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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谢惟砚沉默了下,“淮桉同你说了?”

    “没有,但我能感觉出来。”

    谢惟砚叹口气,“崔公这人吧,虽性子怪了些,但教养出的儿女却都是人中龙凤。”

    “淮桉和他长姐都出自原配夫人,摈弃身份一说,皇后贤良淑德,是后宫的典范,淮桉你我都知道,就更不用多说了。”

    “那崔公性子怪了些,此话怎讲?”

    谢惟砚反问:“你可知淮桉同他阿耶的关系为何这般生疏?”

    阿史那媗摇摇头。

    “听我阿耶说,淮桉的阿娘当年可是长安数一数二的贵女,就是与公主相比也不遑多让。她嫁淮桉的阿耶算下嫁,因为当时崔公还未有所成,她阿娘的娘家不过是看上他清河崔氏的门第。

    当年淮桉阿娘出嫁,长安多少郎君都为之心痛。可崔公这人不同,他就不爱这些死板的才女,偏爱到烟花柳巷寻乐子。

    我阿娘同淮桉的阿娘是世交,所以我二人自小便认识。那时候,魏国公府是真热闹啊,一到晚上便歌舞不停,淮桉的阿娘常常来寻我阿娘哭诉。

    你不知道,其实淮桉下面应当还有个弟弟妹妹的,他阿娘怀孕时,娘家生了变故,被逐出京城。

    我记得,那时是个大雪天,淮桉的阿娘挺个肚子到平康坊里面找崔公,求他为她的娘家求情,当时好多人都看见了。

    我最后一次听到淮桉阿娘的消息,是得知她难产而死,而淮桉同崔公真正决裂是在他长姐被嫁入皇宫。”

    阿史那媗听到此处,不禁回忆起往事,心中隐隐作痛,原来崔珩的阿娘也……

    谢惟砚感慨道:“其实崔公现在能有所成就,前半期主要靠的是淮桉阿娘的娘家,后半期靠的就是淮桉同他阿姊姐弟二人。”

    “那崔珣呢?”

    谢惟砚一愣,“你都知道崔珣了?看来淮桉跟你说的不少啊。”

    “崔珣是妾室所生,虽是庶子可比淮桉这个嫡子过得还滋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世子呢。”谢惟砚轻蔑一笑。

    阿史那媗算是听懂了,这父母辈过得艰辛,子女过得必然也艰辛。

    难怪那日卢将军大婚时,崔珩会那般失了分寸,他或许看到裴瑶那样,想到了自己的阿娘吧。

    *

    “崔伯父,这是岭南新贡的云雾茶,阿娘知道您喜欢,特意让我带来给您尝尝。”

    崔公轻啄小口,乐道:“还请县主替老夫多谢长公主记挂,老夫甚喜欢这云雾茶。”

    女子柔声笑道:“您喜欢就好。”

    “主君,世子回来了。”仆从回禀道。

    崔公放下茶盏,面色沉沉,“让他过来。”

    崔珩入园,叉手行礼,叫了声阿耶。

    崔公拍拍石桌,“没规矩,看不见县主也在这里吗?”

    崔珩抬眼一瞥,又叉手道:“见过永嘉县主,县主金安。”

    永嘉面色格外绯红,垂头屈膝回礼,说道:“淮桉阿兄同我生疏了,怎么不唤我棠月了?”

    “县主如今长大了,下官自然要按规矩唤您县主。”

    永嘉低落垂眸。

    崔公一脸不爽,训道:“县主千里迢迢从洛阳回到长安,第一个寻的人就是你,你怎么能这般同县主讲话?”

    崔珩不理,眉头皱起,“你今日寻我有什么事,我如今还在上职时间,若无要事就先走了。”说罢,崔珩就要走。

    “站住!大理寺重要,还是敬孝重要!”

    永嘉见崔公动怒,忙劝道:“崔伯父,您消消气。”

    “县主是毓安长公主唯一的女儿,来我魏国公府坐客,你就是这般招待客人的吗?何况你二人幼时常常一起打闹,甚至还说要同毓安长公主求娶县主……”

    崔珩粗声打断,“够了!你到底要说什么?”

    永嘉眉眼一亮,“求娶,淮桉阿兄当真说过此话?”

    崔珩低着头,恭敬道:“儿时戏言,下官早记不得了,崔某身份寒微,不堪配县主。”

    永嘉唇角紧抿,勾着手上的玉指环。

    空气中沉默片刻,随后崔公微微一笑,对永嘉道:“听闻长公主近来甚喜菊花,恰巧府内这几日培育了新品,名为金缕觞。”

    “其花瓣重重叠叠,宛如披着金霞的酒盏,下官着几位下人带县主去瞧瞧,县主若喜欢,尽可采下,带回给长主观赏。”

    永嘉深谙话意,知道崔公这是下了逐客令,告诉她,接下来的话她听不得。

    她不好多说,只得顺着接道:“阿娘最喜新奇的花种,看来此次能在崔公这里一饱眼福了。”

    等永嘉走后,崔公收了笑意,从石椅上站起,径直走向崔珩。

    崔珩还未反应过来时,耳边瞬时响起一记响亮的耳光。

    崔公沉声问:“是不是你?”

    崔珩顶顶上颚,面色不动,“孩儿不懂阿耶此话何意?”

    “你还跟我装糊涂,《禁鬻婚疏》是不是你写的?”

    “是我写的。”

    崔公一下暴怒,指着崔珩骂道:“我就知道是你这逆子写的!谁让你写这些的?!”

    他上前揪住崔珩的衣领,“你以为你当了个大理寺少卿就了不得了是吗,卢将军大婚老夫都得去陪宴,你还敢得罪他。”

    “今晨卢将军在圣人面前状告你大闹将军府,若不是你阿姊是皇后给你拦了下来,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坐你的大理寺少卿坐的这般舒坦吗?”

    崔珩闻言也是面色不快,推开了崔公的手,怒道:“阿姊、阿姊,当年你将阿姊推入皇宫不就是为了今天这样吗,装什么感激?”

    “你……”

    崔公又抬手,这次却被崔珩抓住。

    “你怕那些权贵,我不怕,想要稳稳当当地坐你的魏国公,好好指望你的贵子崔珣吧。”

    崔公颤颤迈着步子坐回石椅,倒茶饮罢,佯装痛心道:“爱之深责之切,老夫这般,不都是劝你行事莫要太过张扬吗,怎么你就不能懂老夫心意呢?”

    崔珩讥笑一声,“你是怕我断了你的人脉吧。”

    “你不要总是同阿耶这般讲话,当年一事老夫也是有苦衷的。”

    崔珩话音提高,“寻花问柳是你的苦衷,还是你宠妾灭妻是你的苦衷?”

    崔公气得捶胸,“放肆,哪有子女这般质问自己阿耶的?”

    崔珩扭头不看他,沉默不语。

    崔公又苦口婆心地怨道:“你不要说老夫不惦记你,当年你阿娘去世后,老夫是既当爹又当娘的,一个人独自拉扯大你和你阿姊二人。

    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成家立业,为我崔氏传宗接代了。

    再怎么说,这世子之位还是在你身上,你要尽早成婚,好延续我清河崔氏的百年血脉。”

    崔公沉吟片刻,“永嘉县主同你自小一起长大,也算的上是知根知底的孩子。她阿娘虽曾嫁过突厥那蛮夷之地,但县主却是长主下嫁武家后所生,嫁给你也不算混淆我族血统。”

    “圣人对长主当年和亲一事,心怀愧疚,长主如今的地位可是堪比太子,且她背后又有武家做支撑。崔武两姓联姻,对双方都有好处。”

    崔珩对于崔公的话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未听进去。

    几阵沉默后,恭谨行礼道:“说完了吗?说完我就走了。”

    他这次是不再听崔公的挽留,直接便走出园内。

    “逆子!”

    崔珩要离开魏国公府时,被永嘉追出来叫住。

    “——淮桉阿兄。”

    永嘉踟躇,“过几日阿娘为了庆贺我回到长安,会举办宴会,介时还请淮桉阿兄能来赴宴。”

    永嘉双手递给崔珩请帖。

    崔珩收下,未说什么,拱手颔头道:“若大理寺得空,下官自会去。”

    永嘉听罢十分欣喜,频频道好。

    崔珩知道,自己去不是因为对永嘉有非分之想,不过是看在多年情分,毓安长公主又是长辈的份上,觉得理应走一趟。

    *

    大理寺最近难得的清闲,坊间也无事发生。阿史那媗病好后,在大理寺处理完事务,大多时间都待在筠娘馆。

    筠娘她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士,又爱与人交谈。找装修店铺的人没花多少时间,价钱亦是走的最低价,所以省出许多预算。

    在阿史那媗忙裴瑶那起案子时,空闲出来时间就和筠娘一起监工,如今筠娘馆已是基本装修完成。

    因着先前阿史那媗在醉春阁查案时,频繁出入,渐渐与楼里的娘子一来二往的都有所熟络。

    醉春阁是平康坊最大的花楼,不论是长安的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会上那坐坐,若得阁内娘子们的宣传,那筠娘馆的名声将会更大。

    这日她和筠娘一起做了些酥山和毕罗,她便去醉春阁找老鸨,给阁内的娘子们都分了些。

    阁内的娘子们尝罢,纷纷围着阿史那媗问道:“媗娘子,这可是你做的?”

    阿史那媗摇摇头,笑道:“娘子们可喜欢这酥山和毕罗?”

    娘子们连连点头,“奴家在长安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毕罗。”

    “是啊是啊,奴家先前在贵人府里演奏时,被赐了盘毕罗,已然觉得是珍馐美馔,如今吃了娘子带来的毕罗,才发现真是香外有香。”

    娘子们哄笑在一起。

    “好媗娘,你快告诉我们这毕罗和酥山到底是哪位厨神所做。”

    娘子们的声音软糯,伏在阿史那媗身上,酥的阿史那媗心都软了。

    阿史那媗摇头晃脑,遥遥一指,“若问长安至味处,东市西转筠娘馆。”

    娘子们一愣,“东市?那里可都是长安贵人们才去的地方,我们这些人如何去得?”

    “娘子们莫愁,这筠娘馆虽是将铺子开在东市,却不卖贵人,价格实惠,便是坊间百姓也可消费的起。”

    娘子们听的云里雾里,“既开在东市,食客当是一些贵人,因何这筠娘馆不与贵人们相交?”

    阿史那媗滑滑小娘子的鼻头,使坏一笑,“贵人们都吃了,我如何能带来给你们呢?”

    小娘子轻搡阿史那媗的胸口,面颊羞红,“媗娘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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