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只言片语后,饶是以往,商颂还真有些乱,不过现在照常怒骂:“我给你戴,你在意吗?”

    周彻点了点她的肩膀,为她挽尊:“那我可生气了,不过现在弃船对你百害无一利。”

    他虽然点到为止,但是听到商颂耳里自然解读出了具体意思:艺人出道就像赌徒摸的最后一张盲牌,赌对了皆大欢喜,赌错了满盘皆输。

    现在是大公司掌舵时代,她要是自己出道或签约小公司,关注度肯定比不过某些五花八门的争奇斗艳,没必要当个苦行僧。

    “我要解约,跟盛天解约。”商颂心一狠,深知公司里面没几个好货色,她必须降低沉没成本。

    “这架吵这么凶?”周彻还是不信她的辩白。

    商颂软声撒娇:“我不想被盛朗因视奸。”

    这回他信了,但也有自己思量:“先去演员部呆呆,真想清楚了再跟我说。”

    她吻了下他的鬓角,他很受用。

    还没有到缠绵悱恻的地步,岑星敲了两下门打断,提醒:“周彻,庆功宴要快了,阿颂,你一起吗?”

    “不去。”商颂斜了眼背后的伯雪寻,见他正专注地打量岑星,唇角讽刺地翘起,看来冥冥注定的男主一定会对女主产生好奇,事情比她想象的难办。

    周彻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试探她:“你的偶像祁演郑重提醒我邀请你参加,不去?”

    一听偶像两个字,商颂内心半是尴尬半是介怀,当初她去接近周彻、建立亲密关系确实因为祁演。

    盛天有摇滚乐队构想的源头在于祁演,刚一入高中祁演就加入乐队社团,在天台上和前辈们自由放肆嘶吼,迷妹众多,后来前辈离开,周彻和岑星加入了进去。

    哪怕他们四个同样是青梅竹马,她那时因为幼时不快与三人生分,只在旁边天天看他们的表演,默默当起宣传经纪人的职责。

    改变是在那天,她望着天台上耀眼的三人,按捺不住心中的欲望,放学后她找到周彻,周彻正在楼梯间和一迷妹互撩,“做我男朋友吧,周彻。”

    她十分没有眼见力的打断了两人,迷妹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周彻反而一脸玩味,他自然知道她的目的。

    “你能给我什么?”周彻故意刁难。

    没想到,下一秒,她吻上了他的唇。

    是不带感情和技巧的啃咬,生疏而青涩。

    也许是那片刻的舞台灯光眩目,也许是少不更事的荷尔蒙躁动,也许是出于长久以往的自卑,也许是出于想要凌驾的自傲,她邀请他踏入她的赌局,赌注是她自己。

    为什么是他,因为只可能是周彻,岑星这些年早已对祁演生了情愫,他们都看在眼里,他们就像两条抱团取暖的…败犬。

    就在这样错综复杂的人际蜘蛛网里,她将自己赌得一塌糊涂,金钱、名誉、爱全都流向什么都不缺的岑星。

    商颂目送岑星和周彻并肩离去的般配身影,转身也拉着伯雪寻去了宿舍楼,简单收拾完行李,重新回到那台墨绿色路虎车上。

    男人打完火,一系列操作后车子发动,但是一路上都很沉默,出声:“你男友不介意?”

    “什么?”商颂侧头扫着街边光景。

    “你搬去我那里。”

    “你觉得呢?”回应她的是沉默。

    商颂呵笑。

    到了大平层,商颂细细打量了一圈室内装修,一眼望过去,视觉上很是宽敞大气,舍弃了很多浮华的元素,客厅和阳台打通做了落地窗封窗,莫奈灰的大板地砖通铺到阳台,无主灯设计,简简单单的灯带和射灯照明。

    在略显寡淡的黑白灰三色的基础上,又增加了质感极佳的金色作为点缀,精致又高级感十足。

    果然,又是和身份极致的落差,这估计也不是他个人的资产。

    伯雪寻给她搬完行李到客卧,拿完临时快递的床上被套,又问:“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有意面吗?随便来一份。”她走到深色调的实木餐桌旁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高低交错的两盏线条灯吊灯,银色高雅的餐布,水吧衔接餐桌,利用餐厅背景墙做了一整面的西厨操作台和餐边柜,美观又实用。

    伯雪寻没让她等多久,就端出两份热气腾腾的白酱意大利面,商颂也在酒柜里找出来一瓶玛歌红酒,在高脚杯中一人斟了半杯,这款红酒色泽美丽,气味甜美优雅,味道浓但不上头。

    “来,敬我们结盟第一天。”商颂开门见山,也不废话,“希望我们一直是利益共同体。”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这个、盟友?”伯雪寻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我们手上都捏着彼此的命门,不是利益共同体,是什么?但区别在于,到时候鱼死网破,我还有逃生空间,你嘛…嗯,不好说。”她嘟着樱唇,微侧了头,给人分外惋惜之貌,但桃花眸盛满冷淡,着实在等着看笑话。

    “如果没猜错,他搞这一出就是在给盛天旗下出道的扫清障碍,作为其中一份子的商颂小姐,还能推卸责任?”

    “嗐,你要怪就怪盛朗因去,我一个弱女子什么都不知道,要知道还会活活等着被你打昏过去?”

    “就你,弱女子?”伯雪寻唇角微弯,笑意不明,注视着对面的可人儿,她正环抱着裸露的双腿窝在座位上,豆蔻色的衣裙丝绸质地,好似睡裙,右侧的吊带滑落肩臂,一举一动都仿佛在邀请、共赴一场乱缠梦境。

    商颂见预热得差不多,左手食指跟中指做小人儿状从桌面走到他身前,勾住他的右手尾指,见缝插针:“说真的,我比起你暗恋的岑小姐,怎么样?”

    伯雪寻眼神一滞,看她的目光多了些提防,“我不曾有暗恋的人。”

    “撒谎,你们爱豆的本领之一就是骗人。”商颂敏锐地关注到他眼神的那点飘忽,他说这话的时候不敢看她,“连业内人谈都回避,那想必是很爱了,只不过,为什么?”

    就因为她是女主角,所以任何还算拿得出手的男角色都必须和她有瓜葛?

    “商颂小姐,绝色姿容。”就在商颂斟酌的刹那,却听到伯雪寻故意赞她,她去瞧,只见对方眼神一片坦荡。

    虽然没有烛光和鲜花,但也足够醉人。

    餐桌很长但不算宽,他们对面而坐,伯雪寻那道炽热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尾指反勾住她的中指,商颂羽睫颤了颤,面不改色地咬住银叉,餐桌底下却是另一幅旖旎光景。

    滢润的玉足施施然抬起,擦过他呢面柔滑的西装裤,微带着凉意,还装模做样地勾开他的裤边,却又不着急攻池越垒,不急不缓,一贴一贴地点在他的肌肤上,挠痒痒般的,又勾人极了。

    伯雪寻视线下移,又往上瞟了一眼,她神色如常,有一口没一口地缠着叉子,只是几杯红酒下肚,还是浮起了些潮红,似乎只是不经意间的触碰。

    他缩了腿,在她下次攀来,扑了个空,她要讪讪撤退时,脚踝被人给勾住,又是一轮较量,不知谁占了上风。

    面上还是互不理睬,下面却是如胶似漆,彼此间的调情,不谋而合,心照不宣。

    玩累了面也吃光了。

    *

    黄金公关时间是四十八小时,伯雪寻的暴力事件正值关键期。

    商颂滑开手机,寻星娱乐已经发布首份道歉声明,表明伯雪寻当年在自我防卫过程中出现过当行为,当时已积极配合警方调查,现对受害人以及造成的社会舆论表示二次道歉,也做出相应赔偿。

    重结果而避原因,事先买好的通告一嗡而上,附上当年伯雪寻验伤的图,专业水军团队和粉丝籽爱群体开始带节奏,引导公众理性看待。

    尽管抵不住路人缘的下滑但至少没落到退团的地步。

    商颂还是很满意伯雪寻的办事效率,只不过上次岂不是旧事重演?狼来了的故事谁都知道,若是上次的事情被泄露,估计伯雪寻照旧没有好果子吃。

    那么,岑星又该伸出援助之手了,但这件事岑星是怎么接触到的?又或许这件事本就和岑星牵扯不断。

    所以,她刚才就在变相试探。

    给别人做嫁衣可不是她的风格。

    伯雪寻洗完碗溜得很快,商颂推开外面带有“勿扰”两字的门,约莫是一间黑白简约风的音乐制作室,墙壁上还挂着海蓝色的吉他,他头上裹着新缠的绷带,发尖打着不大不小的卷儿。

    虽然是装有吸音棉的哑面墙壁,但他转过来的一双眼睛还是如淡瞳雪豹,不重不轻地盯着她,依着她的动作来决定自己的态度。

    她伸了个懒腰,躺在休息的黑色真皮沙发上,问:“你小时候有很羡慕的人吗?”

    “没有,我只看着自己。”

    简单利落,但又很狂妄,真是他的风格啊。商颂想。

    “你羡慕某个人?”伯雪寻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小情绪,“羡慕她什么?”

    “她做什么都比我优秀。”商颂倚在靠背后,慢慢阖上眼睛,“以至于…我看到她的那一刻,我觉得我现在拥有的东西,总有一天,她不用动小指就能拿过去,有时候意识到这点时,我也很想问自己,为什么会对她有这么大的竞争意识呢?”

    “强烈到…就像我一直笼罩在她的阴影中,或许是事实吧,明明她什么都没做,我是真的很害怕她。”

    “她确实是个很温柔开朗的人,自带光环的完美女主角,我是这样认为的。”

    “因为她我才能认识祁演和周彻,也是她最先对孤僻的我伸出援手,我明明该很感激的…所以,是不是我太糟糕了所以看不得别人好呢?”

    商颂有些恍惚。

    听说岑星和周彻是在游轮上碰到的,家族关系比较密切,最先玩到一起的,后来到南嵘度假的时候遇到了祁演。

    而五岁那年的暑假,他们路过南嵘的四季公园遇到了她。

    那一次,她就坐在最旁边的秋千上看书,偶尔瞟一眼他们在各种游乐设施上玩。过了很久,岑星却跑了过来,伸出手邀请她加入捉迷藏,女孩光彩夺目,笑容灿烂,和她完全不一样。

    那时商恂还在世,他带孩子图方便,比起花裙子,松松垮垮的校服开衫才是商颂的日常,头发也理成了学生头,刘海遮住眉眼,阴沉而不好接近。

    商颂根本不可能拒绝那么珍贵的伸手。

    祁演和周彻也跑了过来,她到现在还一字不落的记得祁演的自我介绍。即便现在,她仍不理解那个小男孩的心理,因为祁演是孤儿。

    他龇嘴笑着,右手露出大拇指握拳指着胸膛,自豪地说:我叫祁演,南嵘唯一出生就上过新闻的名人,警察是从毒贩和人贩手上把我抢回来的,父母不详,你现在可以来红枫福利院找我玩的!”

    旧南嵘可是黑城排行前几名的,也是法制新闻的常客,不像现在经济提升,治安也平稳了。

    明明看起来比她还悲惨的身世,却看起来那么开朗和幸福,岑星也笑着跟他比了个耶。

    那时周彻似乎是唯一能和她感同身受的,他说:别理这两个傻蛋,他们就是奇葩。

    于是,他们就那样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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