愠怒火焰

    陈祈颂手一松,掌心滚落一把金属物体。

    乔宁尖叫一声,下意识手忙脚乱地接住从陈祈颂掌心坠落的金属物,金属质地的小装饰品在床上四处乱蹦,落到柔软被子床单的褶皱里,乔宁找了半天,还是冷不丁被藏在布料里的硬物硌得生疼。

    “你干嘛!”乔宁烦躁地把硌住自己的东西丢到床头柜上,“你把这些东西丢床上,我怎么睡觉。”

    然后她后知后觉地才发现,陈祈颂带回来的全都是她前几天送给高中男同学的袖扣。

    乔宁一愣,呆滞的视线看向陈祈颂,“你把我送给别人的东西都拿回来了?”

    陈祈颂在床上翻了个身,僵硬地背对着她,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环抱着手闷哼一声。声音懒怠冰冷,听起来闷闷的,“不拿回来能怎么办。”

    一片黑暗中,陈祈颂幽暗的漆眸闪着冷光,“你就送这么便宜的破玩意给人家,他们会以为我们陈家破产了。”

    “……”乔宁深吸口气,“你生气就是因为这件事啊?”

    半晌,陈祈颂语气听起来很恶劣,“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那你的眼睛没用了,明天安排医生给你捐掉。”

    说罢,陈祈颂又冷哼一声,“反正你留着眼睛也是拿去给沈不遇眼巴巴地送什么又便宜又丑的礼物,一点眼光都没有。”

    “选的礼物烂,选的人更烂。”

    乔宁拧眉道,“你能不能别乱说,人家沈不遇都结婚了。”

    陈祈颂淡淡地“哦”了一声,“我看你还挺遗憾的……需要提醒么,你也结婚了。”

    乔宁解释道,“我送他们礼物就是为了缓和关系。再说了,我不是也送你礼物了吗。”

    陈祈颂从床上坐起来,声音和脸色一样又臭又硬,“我和他们能一样么。”

    乔宁一脸无辜,“有什么不一样?”

    一片黑暗中,陈祈颂沉默了一阵,然后陈祈颂拖声拖调地笑开来,“好啊乔宁,干得漂亮。”

    陈祈颂再也没了声音,似乎是为了宣泄不满和乔宁对着干,拒绝睡到床下的地铺,绷着一张冷峻的脸躺在床上,冷硬地像一块石头。

    乔宁推了陈祈颂几下,旁边那人不理她,她只好长叹一口气,好脾气地问道,“你直说吧,要我怎么哄你?”

    陈祈颂轻啧一声,“就你还会哄我?”

    乔宁吞口气,“我不是都哄你一整天了吗?”

    乔宁被挤下床,手反剪着叉在腰上,细长的眉宇拧成一团,檀口微张,因为刚才的争辩略微有些喘息,浅色瞳仁在黑暗中静静地将视线落在陈祈颂的脸上,似乎真在认真地思考怎么哄人。

    陈祈颂冷硬地开口,“你就只会嘴上说么……”

    话音刚落,乔宁扶着他的肩膀,在他的唇角落下一个吻。湿润温暖的绯唇轻轻地贴上,带着她身上馨香的茉莉味扑面而来,像蝴蝶翩跹吻过茉莉的花瓣,又很快游弋散开。

    视线相撞的瞬间,乔宁似乎也在观察,清冷的面庞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极具神性的骨相也叫人分辨不出她此刻的情愫,到底是清醒沉沦,还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玩笑。

    她试探地看着陈祈颂,白天苏舒的话像溪流逆流而上,再次落回到她的脑海里。

    陈祈颂喜欢她。

    她不由得将视线停留在陈祈颂脸上多停留了一会,迟钝地思考着这件事的可能性。

    乔宁的双臂因为离开的动作撑在陈祈颂身前,柔软的乌色发丝微微卷曲,凌乱地散在身前,清浅地拂过陈祈颂身前V形的丝绸睡衣,还有几根坠入衣领,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痒肉。

    陈祈颂呼吸一停,乌黑瞳仁不自觉微颤,不可置信地看着乔宁,“你在哄我?”

    陈祈颂发烫的掌心从善如流地搭上乔宁纤细的腰肢,幽冷视线怔怔地落在她的脸上,多了几分暗沉燃烧的火焰,晃了晃头,发丝也跟着凌乱,“那应该更有诚意一点。”

    陈祈颂把人又拉回来,掌心按住后脑勺再次吻上去。

    比乔宁蜻蜓点水的吻用力了不少,几乎逼得乔宁无法呼吸,直到乔宁难受地嘤咛出声,陈祈颂才放她弓着纤薄的背大口大口呼吸,“你、得寸进尺!”

    陈祈颂看上去颇无辜,摊开双手举到肩膀上,歪头勾唇一笑,“是你先亲我的。”

    乔宁主动撩拨,陈祈颂断然没有轻易放过的意思。

    月色沉沉。

    从卧室的落地窗望出去,整座北城的霓虹灯似乎都落在俯瞰之下,天色像被稀释的水墨,晕开圈圈深海色的昏昧色彩,似乎要拽着人共同沉沦。

    乔宁腻白色腿部皮肉被蹭开一圈红色。

    陈祈颂在这种时候会爱哄人,呵气如兰,“好喜欢你啊宝宝。”

    -

    早晨,佣人告诉乔宁,陈祈颂一大早就出门了。

    乔宁拿着勺子的手一顿,她扯出的笑容有几分勉强,昨晚陈祈颂到很晚才放她休息,因此早上刚起来就觉得困倦,眼下细腻的皮肤挂着淡淡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在状态。

    看着一脸微笑的佣人,她点头说道,“知道了。”

    陈祈颂昨晚好像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跟她说过:

    国外有个基地建成,陈祈颂代表陈家出面,估计要在国外待上几天。

    想着陈祈颂这段时间不在,乔宁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但她脑袋晕晕的,说话的嗓音冒着哑意,感觉还有点流鼻涕,可能是有点着凉。

    佣人提议让家庭医生过来看一下,被乔宁拒绝。

    马上就是年底的演奏团演出。

    昨天排练她不在落下了很多进度,即使今天是周末,她也应该去演奏团练习。

    到了演奏团,大概是因为周末,城市中心很热闹。

    乔宁在北城待了这么久,感觉北城一年四季都是旅游季,盛颂的标志性建筑下站着好几队操着浓重南方口音的游客。盛颂集团的标志性大楼修得张扬,近几年成了网红打卡地,乔宁这几天路过的时候都看见有人在这里拍照打卡。

    今天游客格外多,附近好几家花店把鲜花摆在路边向路人推销。

    乔宁走过去的时候,几个店员一看来了个漂亮小姐姐,立马拿出无人能拒绝的夸夸大法,把乔宁从头发丝夸到脚趾头,似乎是笃定小姑娘面皮薄肯定会不好意思地买单。

    乔宁镇定地听着各种绞尽脑汁的浮夸推销话术,她大学刚离开陈家自己独立的时候也许会因为不好意思拒绝而被迫接受,比起那时候,她镇定了不少,没什么犹豫地礼貌拒绝。

    最后离开的时候,还是店长追出来,硬是送了她一束彩色的洋桔梗,“小姐姐长得这么好看,带着咱们店里的花帮咱们宣传一下吧。”

    乔宁懒得再纠缠,接过花说了句谢谢。

    刚走两步,有人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从身后给她递来一捧花。

    乔宁微囧,转过身有些烦躁地说,“我真的不要花了……”

    乔宁抬眸,正对上裴让温和的笑脸,“刚才看你纠结买哪个,干脆把另外一束花也给你买下来了。”

    裴让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的小苍兰,笑吟吟地把花递到她的手里。

    “……”乔宁微怔,有些窘迫地想要拒绝,但裴让都把花递过来了,一时找不到理由推拒,只好把花捧在手里,“你也回演奏团加练吗?”

    “对。”裴让点点头,顺势和乔宁并排一起走向演奏团,“乐段太激烈,在家里练怕被邻居投诉。”

    乔宁深表理解,以前她合租的时候害怕在家里练琴打扰到别人,周末每天来回通勤四个小时去演奏团。

    乔宁点了点头,又听见裴让试探道,“陈总把演奏团搬到盛颂是因为你吗。”

    比起演奏团议论闲言碎语的吃瓜群众,裴让知道乔宁是真的和陈祈颂结婚了。

    裴让对乔宁的婚讯感到很突然,他从乔宁口中鲜少听到陈祈颂的名字,那三个字更从未是以乔宁男友的身份出现,他甚至隐隐能听出乔宁对陈祈颂的态度应该是厌恶的。

    又怎么会突然结婚。

    乔宁一愣,随后温和地抬手将花束抱得更紧了一些,那张白皙的小脸升起一贯的温和笑容。

    裴让能感觉到,乔宁的状态紧绷了一些,变回到平常众人眼中最习惯的样子:

    温和、腼腆、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实际上看不见摸不着,像是一阵从不为谁停留的风。

    裴让的唇线绷紧,心底升腾起一阵紧张。

    果然,下一刻,他听见乔宁温和地说,“陈总把演奏团搬过来有他自己的考量。”顿了顿,乔宁的脸上闪过一线不易察觉的心虚,说道,“不过我们在一个地方工作,确实挺方便的。”

    乔宁埋下头,抱着花的手不自觉扣进牛皮纸里。

    复杂的人际关系会让她感到恐惧,因此此刻也管不了自己这些话会不会让陈祈颂自恋地误会,毕竟事实上,远在国外的陈祈颂根本不可能听见她信口胡诹的这些话。

    裴让脚步一顿,温润的一张脸难得地裂开一道缝隙。

    他坚持把乔宁送到民乐团楼下才转身离开,乔宁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瞎说那一通后,裴让的情绪低落了不少。

    乔宁站在打开闸机,通过金属质感的闸机机器看着裴让缓缓转身离开的背影,终于长舒一口气。

    转头,她却正对上小赵助理似笑非笑的一张脸。

    演奏团和盛颂距离近后,小赵助理出现的频率也跟着变高,乔宁对他此刻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但乔宁看见他的瞬间,小赵助理正鬼鬼祟祟地放下手机。

    甚至从他拿起和放下手机的姿势,乔宁猜测,他可能拍到照片,正在给陈祈颂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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