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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叙州听到称呼跟着转头，看到身后站着苏子彦，面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变，看了眼紧张的黎姝跟着慢吞吞起身。
黎姝讪讪地挠挠脸颊，不敢直视:“人都走啦？”
苏子彦嗯：“刚送回去。你回去后记得买点东西去谢谢人家，今天多亏了他们。”
黎姝明白，点头说：“我知道。”
苏子彦这才转向她身边的陈叙州：“陈检也在啊。”
温文打招呼，目光在两人身划动，意外道：“你跟我们家小姝认识？”
“小姝？”
陈叙州眉宇沉了沉，叫得还挺亲密。
他隐忍着心中不爽，冷淡地应了声，回视他试探的目光，明知故问地佯装不明，迟疑说道：“原来你们也认识。”
“我们可是从小就认识了。”苏子彦哈哈轻笑，“对吧，妹妹？”
“妹妹？” 陈叙州狐疑蹙蹙眉，“你们两是兄妹？”
刚刚黎姝喊“哥”的时候他就察觉出不似之前那样的甜腻，此刻再听他的话明显哪里还不明白。
陈叙州扭头：“你还有个哥哥？”
“……”
黎姝明白瞎扯总有翻车的时候，但是没料到这么快。
她心虚地眨眨眼撇开头去，当没听到。
苏子彦不知晓他曾横在两人间当绊脚石，解释道：“不是亲的。她妈妈是我姑姑，我之前在北市很少回来，跟小姝见面的时间也不多，你不知道也正常。”
“这样啊——”陈叙州视线依旧凝在黎姝身上，他恍然地轻点头，尾音拖调，“原来是表哥、哥。”
在念到“哥哥”两个字时刻意加重、停顿，像是从齿关里挤出来的，夹杂着秋后算账的预告。
“……”
黎姝觉得脖颈莫名凉嗖嗖的。
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干笑两声，跟苏子彦介绍了他，话锋一转问道：“是不是可以走了？”
看她生硬地转移话题，陈叙州挑眉，似笑非笑觑了她一眼。
算了，等晚点再跟她算账。
他敛起笑意同样望向苏子彦询问到底什么情况。
他来得急，只是从围观群众嘴里听她出事来派出所了，具体什么情况并不清楚。
苏子彦也是来了派出所才从民警口中了解到的详情，将从民警处得到的情况有关尾随男的身份和今晚做的事简述了一遍。
陈叙州听他说对方已经纠缠了黎姝差不多一个月，脸色越来越难看，当听到今晚她被尾随打算被欺负时已经面若寒霜，浑身散发的冷厉感觉连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不少。
他舌尖顶了顶腮，忍住脾气，想起什么问黎姝:“是之前放你鸽子那个相亲对象？”
“哪个？”
黎姝没想起来。
陈叙州吐出个时间地点。
黎姝顺着回忆一副，“不是，这是另外一个。”
“……”
他沉默了下，“你倒是没少相亲。”
黎姝摊手从容回应：“没办法，人老了，家里人催得紧。”
陈叙州一噎，深深看了她一眼，说不上是生闷气还是什么，终究没说什么，收回视线抬脚往笔录室走去，过了好半响才回来。
这期间，尾随男的几个朋友姗姗赶来。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不多时有民警叫黎姝去调解室。
陈叙州跟苏子彦也陪同，尾随男酒已经醒了，也坐在对面。
见她进来，他在朋友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跟她道歉：“对不起。”
“我今天喝太多了，对你造成了困扰。你有什么需求都可以……”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不会接受的，我不需要你的任何补偿。”黎姝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就心理性恶心，打断他惺惺作态的表演，侧眸看身侧的陈叙州的帅颜纾解恶心，“我已经跟警官明确过了，绝不和解，只需要你进去蹲几天。”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今天喝太多了，我平时不这样的，你就给我次机会吧。”
他的朋友也附和，“是啊是啊，他只是喜欢你想追求你。”
“而且你也没有收到什么伤害。”
后一句真的太典了，被黎姝听乐了。
人在无语时候是真的会无语。
什么叫没收到实质伤害，所以她收到的惊吓就不叫伤害了？
她冷脸，真的多待一分都是对她的折磨，翻了个白眼，转向后一个说话的人，“我把你杀了再跟你道歉，你看行不行？”
虽然是随口话，但调解的民警提醒说话注意场合。
黎姝表达了歉意，也懒得多废话了，直接道。
“如果你们嫌几天的拘留太少，没关系我这儿还有他这一个月来骚扰我的短信，我不介意再送几天。”
拍拍陈叙州，“律师，给他科普一下。”
陈叙州:“……”
*
因为黎姝这边坚持走程序，调解无果后民警就放他们先回去了。
从派出所出来，苏子彦见没什么事也先回去了，离开前他询问黎姝的意见今晚的事要不要瞒着家里。
黎姝想了想摇头：“不用，就算不说我妈早晚也会知道的。”
他们出来时黎姝留意到民警在再度联系对方家属了，他们两毕竟相亲过，人还是被她送进去的，估计用不了太久，昨晚明天应该就会人尽皆知。
黎姝好心态道：“正好可以跟我妈卖卖可怜，免得她又托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给我介绍些乱七八糟的人，你是不清楚介绍的那些个男的没一个正常人。”
黎姝想起相亲的经历又是一抖，恶寒程度不亚于今晚的惊吓。
苏子彦闻言哭笑不得，他扫向去边上打电话的陈叙州，抬抬下巴，若有所思询问：“他就是你前几天说跟我很像的那个喜欢的人？”
黎姝：“……不要随意篡改我的话加些没有的东西。”
“不否认就是喜欢了。”
苏子彦多少了解点这表妹的拧巴的性格，赞许道:“可以，眼光不错，跟你很般配。”
“真的？”黎姝脱口而出。
苏子彦望着她溢于言表的喜悦，无奈摇头，肯定道：“真的，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怎么认识的？”
黎姝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朋友介绍啊，现在是我邻居。”
苏子彦轻嚯：“缘分不浅啊。”
两人又聊了几句，苏子彦见他打完过来了，识趣地准备撤退：“既然有他送你，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谈恋爱了，有事给哥打电话。”
说完跟错身的陈叙州简单打了声招呼就开车走了。
夜晚，明月皎洁，风声悄然。
陈叙州车停在前面的道路边，两人收回视线朝停车地方走去。
微风徐徐拨着枝头绿叶，路灯被枝叶缝隙切碎，筛落下来。
两人无声地踩着光影走着，周身安静到连车辆行驶都没有一辆。
“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走过了一段路，陈叙州的声音陡然响起。
黎姝睫毛微抖，抿抿唇说：“没有耶。”
察觉到身边的人停了下来，黎姝也跟着缓下脚步，停住转身，偏头望着他无声询问。
陈叙州立在原地，隔着半臂的距离凝视着她的眼，“苏子彦的事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
“他的什么事？”
“为什么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黎姝疑惑反问。
陈叙州皱眉，翻旧账:“你说喜欢他。”
“我是喜欢啊。”黎姝理所当然，“我哥耶，我肯定不讨厌。”
“不止他，我妹妹我妈我弟我爸我都喜欢。”
“……”陈叙州，“你明白我指的不是这种喜欢。”
“喜欢又不止单单只有男女间的情爱。这还是你教我的。”黎姝义正言辞，“我都叫哥了，你自己没意识到的，怪谁？”
陈叙州:“……”
他也不清楚她还有个同龄的表哥啊本来就因为他们两的绯闻在吃醋，又听她又甜又嗲的叫法，误会也不奇怪吧？
现在的成年男女间的“哥哥”，有几个是带了血缘的？
陈叙州不理解:“为什么不明说是你表哥？”
“我为什么要解释？”黎姝耸肩状似洒脱道，“反正你又不喜欢我。他是不是我哥对你又没影响。”
“？”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陈叙州抓住字眼，皱眉疑惑。
“……”
黎姝对上他迷茫的神情，沉默，随即也带起刺来:“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啊，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陈叙州是真的不记得他曾经有说过类似的话。
他不喜欢她？
笑话！
黎姝提醒道：“钱老板生日那天结束时候你和季衍单独在走廊上说什么？不用我再帮你回忆吧？”
陈叙州记忆顺着她提到的时间点往前拨条，将那晚发生的事情囫囵回忆了一番还是毫无收获。
黎姝：“……”
她都心梗了，深吸了口气，大方慈悲地直接指明到哪句对方上，模仿着他当时说话的冷淡口吻:“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对她没兴趣。”
“你眼光挺高啊，我这么大个美女都如不了你的眼。”酸溜溜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样的天仙才得你青睐呢。”
“……”
“…………”
陈叙州听着她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脑子里终于有了点头绪。
等回忆完他沉默了，望向黎姝的眼一言难尽。
黎姝眼皮一跳:“干嘛不说话？心虚了？”
陈叙州仍就不发一言，只是表情变得欲言又止，盯得黎姝眼皮又抽了抽。
她不适地皱了皱眉，正想发飙，他终于开口，似乎被误解的委屈:“那些话不是在说你。”
“？”
黎姝愣了下，随即质疑：“我听到他提我名字了。”
“那是个误会。”陈叙州说，“在你名字之前他问我对叶星盏的看法。”
他还原当晚谈话内容，言简意赅解释道:“季衍想追她，怕我跟叶星盏有关系所以来探我口风而已。”
“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可以现在打电话问季衍。”
“突击审问我们没有串供的时间。”
黎姝眨眨眼:“……”
怎么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呢。
就像是高考答题卡得了零分，纳闷地耿耿于怀了许久，在她已经释怀的时候却得知了那张答题卡上图的答案都是对的，只是她着急填错了位置才导致了后面的一系列错误。
黎姝绝望捂脸……
好离谱好狗血好神经好社死！
“至于我喜不喜欢你这件事——”
陈叙州望着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的黎姝，若无其事地伸手抓下她的两只手，露出那张在夜色里也不掩姝色的浓颜。
他目光攫住她的视线，茶色的眼底倒影着她眼神慌乱的剪影。
黎姝屏住呼吸，在他眼中悬空，心跳失重，怦怦作响。
在这方万籁俱寂的，只有他们两的街道上，清冽的嗓音宛如一阵凉风打破夜色。
“黎姝。”他抬起她的下巴，语气郑重其事，“我从来没有说过你不是我喜欢类型。相反”
他吻向她唇：“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