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靠在门框上,已经脱下羊绒大衣,只穿着单薄的黑色衬衫,凸显出紧实身材。
虞爱看着他,生出一种怨愤来,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这样子。
灯光柔和,江瑾泽站在背光处,直勾勾地看着虞爱,他显然注意到了她的情绪,但是并不在意,嗓音里带了一点笑意:“害怕了?”
他身上有着危险的气息,迷人又充满张力,让人畏惧又上瘾,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想为他臣服。她也不能免俗,那天晚上,她不主动也不抗拒,一切就这么自然地发生了。
虞爱咬唇,下了床,生气又愤怒地将床铺整理好,然后不理他,走出了门,心头窝着一团火。
江瑾泽基本上已经接管了国金集团,他的办公室占据了整整半层。从这里的窗外看过去,是一览无余的高架桥和最繁茂的国贸夜景。
她生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江瑾泽也没有开口。
突然,她说:“哥哥,那天晚上只是个意外,不会有下次了,对吗?”
“你想有下一次?”他状若平常地站在她身边,将她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
虞爱身体瑟缩了一下。
怎么可能呢?她现在腿还是软的。一看向他,就软。
四目相撞,他似笑非笑暼她。
直到下班,他也没有让她看文件,而是直接把她带回了江家。
那辆加长的商务车驶向了江家的宅院。
江家并不住在别墅,他们是典型的中式家庭,住的是园林,一山一水都尽显志趣,这全赖于江夫人的审美。江夫人早年出国,在国外留学学设计,如今也是享誉国际。
绕过一山一水,曲曲折折,江夫人已经在等着。
江家的规矩很多,比如晚饭必须所有人一起到才能开吃,江父还未来。
江夫人理所应当的问出:“你今天去哪了?”
她低下头,白皙的指尖掐着掌心:“身体不舒服,找了间会议室休息。”
江夫人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江瑾泽换了一件高领黑色毛衣。青筋凸起的手放在椅背上,江夫人有些怪罪。
“怎么非要带你妹妹去加班?”
虞欢抬头看了他一眼,她也想知道。
他手上的金属腕表触碰到木质的桌面,周身萦绕着清冷的气息。
“您说呢?”
他看似回答了,其实什么也没说,虞爱的目光中闪过几分迷茫和懵懂。
他缓缓开口:“宋家的老三都找到我这里来了。”
江夫人皱起眉头:“我是想给小爱介绍宋家的小公子先认识看,他倒是猴急。”
她一阵冷汗,江夫人要给她介绍的是谁?宋家的小公子又和她有什么关系?或许表面是认识认识,实际上是给她安排婚事,她脸色瞬间一片苍白。
江夫人转过头,对虞爱说:“你也长大了,不能老是想着工作,我看干脆先在家歇着,陪陪我。”
“江姨,我……”
她头皮一阵发麻,眼神不自觉的看向了江瑾泽,流露出些许乞求的情绪。
他仍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浓黑的眸子盯了她一瞬,看她脸色惨白,欲言又止,像小动物一般无助,才开口说:“她连恋爱都没谈过乖得很,您这么安排,急了点。”
他说话很有分量,江夫人想了一下,问道:“小爱,你怎么想的?”
她低下头:“我都听您的安排。”
江夫人没再说什么,只是怪道:“你说你自己的事情不上心,怎么你妹妹的事要横插一手?”
江瑾泽什么也没有说,慵懒的倚着椅子。虞爱小心翼翼观察江夫人的表情,她心头又悬了一把刀,江夫人的敏锐让她捏了一把汗。
说者无心,这样反应也许是对的,不过多解释什么,也是因为他是江瑾泽,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她松了口气。
可她转念又想,他说她乖得很,是什么意思?
江父来了,开始用餐。刚刚的插曲让她胆战心惊,她没吃多少东西,虽然饿,但也得守规矩礼仪。吃饭要用公筷,还得斯文。
她的腿已经不那么疼了,那膏药挺管用,但她还是有些不舒服,头晕。
一顿饭后,虞爱肚子里没多少东西,回到房间等着。
听到有人敲门,她无奈叹了口气,却还是带着小雀跃爬起来。
家里的张姨发现她每次饭后会饿,就会偷偷给她加餐,这个时候她才能不拘束地吃饭。
出乎意料,一开门却不是,而是江瑾泽。
她下意识想要关门,却被他抵住,他的一条腿横插进来。
江瑾泽面色不虞,显然对她关门的举动不满。
“你怎么来了?”虞爱坚持没有打开门,心想一会儿张姨肯定会来。
她回卧室换了一件白色的宽大衬衫,将自己罩起来,有种欲语还休的美感,露出来的皮肤让江瑾泽的眸色沉了沉。
“就一会儿,说完就走。”
既然这样,虞爱也没有再阻止,只好把门打开。
江瑾泽进来了,却并没有着急说话,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你干什么啊?”虞爱被他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那目光犹如实质。
江瑾泽的大掌附上她的脖颈,她仿佛触电一般想躲开,却被他按着,江瑾泽又贴近了些。
他抬起手,按压着她的锁骨处:“这里淡了。”
她低下头一看,遮瑕膏的地方因为氧化黯淡,很不自然。
她将衬衫扣起来。
她的脸也红的不自然,小声说了一句:“刚才的事情谢谢。”
“谢什么?”他轻描淡写,“昨天才下了我的床,这个样子去和别的男人约会,瞒得住谁?”
原来如此,她的心似乎被攥紧。
江瑾泽盯着她看,他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弯下腰,头微微倾斜,仿佛就要吻下来。
她的心跳像疯了一样,浑身绷紧,脸色绯红。
噔噔两声,传来开门声。
她像受惊的兔子,要赶紧推开江瑾泽,可是非但没推开,江瑾泽反而更近了。他皱着眉毛,很是不悦和不满,她想哭:“江瑾泽!”
他的额头贴上她的额头,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反而撤离:“你发烧了。”
他平淡地落下一句。
虞爱愣住,就在这个时候,张姨进来了。
这本来就是她和张姨之间的秘密小约定,张姨也没有拘束,没等她许可就进来了。
江瑾泽退后一步,退到一个兄妹才有的距离范围,然后看着门口。在张姨错愕的表情下,他先一步在张姨发问之前说:“麻烦您,去拿退烧药。”
张姨虽然惊讶,但是脸上一脸关心。
“好好好。”她立马答应,赶紧去拿药。
张姨手上还端着餐点,江瑾泽从容地接过来,迈着步子,长腿十分惹眼。他把虞爱塞进了被子里,坐在床边。
张姨拿完药匆匆跑过来。
“我没事,肯定是一点感冒。”她有些不适应,扭捏地说。
张姨又关心又无奈:“别人家的小姐都是要多娇气有多娇气,我家的小姐真是不一样。”
被张姨打趣,虞爱不好意思地把头塞进被子里面。
“张姨,您先下去吧,我看着她。”江瑾泽说。
张姨没有任何怀疑,就出门了。走的时候,张姨没有把房门带上,虞爱眼皮一跳。
他们长大了要避嫌,张怡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留了个门缝呢?她不得而知。
相比于她的防备,江瑾泽淡定很多。他屈尊降贵,为她端了杯热水,又用那修长的手指捏着塑料板的药片递到她面前。
江瑾泽从来不会这样温柔,也不会这样有耐心。
按照他的性格,应该早早就出去,没有时间陪她多说一句话。因为昨天那一夜所以他改变了吗?她有点受宠若惊,当她看向他手心那一刻,发现多出来了一粒药片。
她疑惑不解。
“前戏我没做措施。”江瑾泽斯文楚楚,面不改色。
“哦,”虞爱手指攥紧被子,努力平淡的说道,“我已经吃过了。”
她想苦笑,果然是她自作多情了,原来他来找她,只是为了让她吃下避孕药。
江瑾泽在名利场摸爬滚打,又怎么会做多余的事情?他向来严谨果断,快刀斩乱麻,又有雷霆手段。他应该比她还在意,没做措施的后果。
她翻过身,背对着江瑾泽,将自己缩成一团。
痛,头痛好痛,心也痛。
第二天一早,虞爱要上班,走到楼下就看到了江瑾泽。
虞爱向江父和江夫人问好,视线转到江瑾泽身上,顿了一下说道,“瑾泽哥,早上好。”
“我听张姨说你昨天生病了,今天好了吗?”江夫人问。
“好点了。”
“你该增强体质锻炼了。”江夫人又训了一句。
虞爱被训,江瑾泽瞥了她一眼:“坐吧。”
一家人坐下吃饭,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不允许说话,气氛基本就是这么沉闷。等到用餐完毕,虞爱要起身的时候,江瑾泽侧过头,深沉的目光看着她,突然问了一句:“吃药了吗?”
虞爱愣了愣,等明白过来,她连耳尖都红了,说:“吃了。”
江夫人闻言:“生病了,让你哥送你吧。”
江夫人难得开口,她对虞爱严格,就算虞爱发烧到39度,也很难得到她一句关心。
江瑾泽将用餐过的刀具收好,放回原位:“我没有时间。”
“你怎么做哥哥的嘛?”江夫人皱眉。
江瑾泽穿上西装外套,正在扎领带,不徐不疾地看了虞爱一眼,没说话,默认了。
有些话江瑾泽可以对江夫人说,但作为外人她是不能说的,只能跟上。就算再想避嫌,似乎也由不得她。
一路上,江瑾泽都没有说话,直到下车前,他修长的手指夹了一张卡片递向她。
“不用了,”她匆匆瞥了一眼,正要打开车门。
江瑾泽挑了一下眉,音量低沉,目视前方:“你再看看。”
那不是银行卡,而是黑卡会员,她不懂。
“拿着吧。”
“我不收钱。”
“这不是钱。”
两人沉默了一下,有点僵持。
“不想下车了?”江瑾泽神情冷冰冰的,带着点威胁的口吻。
虞爱屈服了,不情不愿地拿过来,尽量收敛脸上的表情,拉开车门下去了。
她胸腔剧烈地起伏,即使生气,也得看着江瑾泽的车开走,这是礼仪,有人送要等到送人的车开走,尤其今天送她的人是江瑾泽。
她以为江瑾泽会直接开走,却见车窗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