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钱,”商务车的宽敞后座,江瑾泽漫不经心又带了些玩味,“是做哥哥给的,生病安慰。”
她想到了江夫人那句 “怎么做哥哥的” 的责怪。
确实会有妹妹在生病时向哥哥撒娇要礼物、要糖果的情况,但她没要,而且这种事从未发生在他们身上。
她不知所措时,车窗被摇上来,加长林肯开走了。
她没想过他会去而复返,拿着卡片,莫名其妙就觉得没那么难接受了。
虞爱匆匆向公司走去,她毕业于私立女子大学,读的是法律系,毕业之后,也就默认被江夫人安排去了国金集团投资的一所公司,做法律顾问。
江夫人找公司的老总谈过一次话,老总自然替她打点,她一毕业,连实习也不用,直接就得到法律顾问这个职位。
不过公司其他人都不知道她的身份,
江瑾泽的车停在公司旁边,和以往上班比,那车太耀眼,她匆匆忙忙就往办公楼跑。
“虞爱,来这么早啊?”
她胡乱点点头,不敢凸显什么,同时笑了笑,跟对方打招呼。
今天只需处理一份合同,她快速翻看并作批注。
下班时,她没开车,所以晚走了一会儿。
在卫生间,进来一群人,说说笑笑 ——
“她穿的那件衣服是 unildin 秀场款,一件要两万多。”
“这样的大小姐还心虚装穷人,真好笑。”
“才不是啊,” 一阵嬉笑声,“她还真能装,今早我看见她从一辆豪车上下来,就是被人包养的吧。”
“原来是野鸡插个毛装凤凰,还以为什么大家闺秀。”
虞爱听着。
“我呀,看到她锁骨上有个吻痕呢,这得多激烈啊。”
突然,她咚的一声推开门,这群人吓得惊慌咒骂,可见到她都变了脸色。
虞爱学会了伪装,任何情况下都不暴露真实情感。
反正她没在背后说别人坏话,该怕的应是她们。
镜面映照着她的面容,她眉眼间有股灵动,本就生得很美,清新脱俗,不与人争。刚刚还七嘴八舌的同事彼此对视,识趣地闭嘴离开了。
她们走后,她轻轻地咬了咬嘴唇。
她根本融不进她们,而她也融不进江家,她像个怪物。
她得在江夫人心中做个乖女儿,慢慢的,她也就真觉得自己是了。每天的衣服由江夫人安排,和谁交往、不和谁交往,和谁说话、不和谁说话…… 她喜欢什么,能表现出来吗?她是个空心人。
直到那一夜,她大胆做出最出格的事。
虞爱回到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
外面夜色笼罩,她一边等车,眉眼间有淡淡的忧愁,与周围环境割裂开,遗世而独立。
江瑾泽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虞爱听到喇叭声,愣了一下,转头就看见江瑾泽的车牌号,她的心猛烈跳动。
白皙的手指夹着那根迟迟未点燃的烟,烟被迅速揉烂,捻进掌心,她苍白易碎的眉眼中露出惊讶与无措,
“你…… 你怎么来了?”
她身体有些颤抖,她害怕。
司机解释:“江总来接您。”
江瑾泽摇下车窗,没说话,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她。
她发慌心虚,装作镇定,拉开车门坐进去。她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她不知道江瑾泽刚才有没有看到——她把烟丝塞进包里。
“身体好些了吗?” 他开口问。
她 “嗯” 了一声。
他言尽于此,什么都没挑明徒生几分暧昧。
车停在世贸旁边的 skp,这间商场富人云集,她陪江夫人来过几次。
江瑾泽侧过眸来,搭在扶手上的手臂抬起,慵懒的松了松领带:“卡带了吗?”
她下意识摸到包包,想到里面藏起的烟盒:“没有。”
她撒谎了。
他浓黑的眉头也没皱一下,司机就已递上另一张卡,他示意,司机主动将卡送到她手上。
她眨眨眼,不明白。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嗓音磁沉:“20 分钟,一直买到黑卡。”
“买不到就不用回家了。”
车门被无情的关上。
她低头仔细看这张卡,只听见不能回家这四个字,江瑾泽向来说到做到。
她进到商场大厅,闻到了高级淡雅的山茶花调香布满整个商场,身着制服、微笑服务的导购迎上来:“虞小姐。”
她像牵线木偶般,跟随导购的脚步,进入一家高奢品牌店。
“这一季新品已为您预留好了。”
她看着那些精致昂贵、恨不得一件就占满橱窗的衣服,沉默着,尤其是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她并不想要。
导购热情介绍,她突兀地问:“拿到黑卡需要消费多少钱?”
导购微笑:“年销 100 万以上,通过邀约即可获得黑卡。”
虞爱猛地吸了口气,摇摇头。
无论衣服、珠宝还是包包,她都低着头。见她抵触,导购开口:“虞小姐,顶楼有一场画展,最后画展所得,会做捐给山区贫困女性,是景姌小姐主办的。”
“景姌” 这个名字很耳熟。
她抬头,看着面前巨大的蓝血高奢 unildin 代言海报,里面的人正是刚从国外拿下影后的女明星景姌。
“好。”
顶层画展厅静谧,几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在周围。穿过偌大厚重的门,整体私密性很好。
即便虞爱随江夫人见多识广,还是被一幅标价百万的画惊讶到,犹豫着止步。
静谧的场馆中,一道男性声音带着磁性,独特的声线低沉沙哑。
她在怔愣中,看到了不该在这里的人。
纯白画屏旁边,江瑾泽伫立着,他身旁的是在圈内是高冷女神的景姌,电子屏上的女明星走入现实,更加美貌浓艳、五官无瑕,她笑着在江瑾泽耳边说着什么。
两人竟如此般配。
下一秒,江瑾泽眉宇一凛,等他漆黑锐利的目光看过来时,虞爱真想把自己藏起来。
他却不打算放过她,直直逼视,视线压迫感十足。
“瑾泽,你在看谁?”景姌语气熟稔。
她手心攥紧。
“虞爱,我妹妹。” 江瑾泽声音无波无澜,清冷淡漠。
景姌很快明白,这就是江家的养女。
“瑾泽哥。” 虞爱小声叫了一声。
“把妹妹丢在一旁,来找我?你还真是个冷血无情的哥哥。” 景姌虽是奚落,却唇齿带笑。
她尴尬得想掉头就走。
江瑾泽淡淡睥睨她:“喜欢这些?”
画展主人就在面前,她只好低头 “嗯” 了一声,心中却觉得太贵。
“都包下。”
她不可置信。
最高兴的是景姌:“江公子这么捧我的场?”
原来如此,虞爱愈发局促,眼中落寞一闪而过,江瑾泽没否认。
他不动声色地了景姌一眼,景姌很快明白,笑得更艳丽,可虞爱不明白,两人的默契让她有点喘不过来气。
江瑾泽朝她走来,他穿了一件黑色风衣,远处看像秀场模特,一靠近,压迫感极强:“买了些什么?”
她咬着嘴唇:“还没买。”
他的目光越来越阴沉。
她解释:“买衣服会被江姨知道的。”
他漫不经心瞥了她一眼,目光向下:“那就买她看不见的东西。”
他上前两步,虞爱耳朵却红了。
他怎么能一本正经说出这话?景姌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吗?
她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纠结后如实说:“我真没什么要买的。”
“是么?”
这里是充斥着艺术气息,氛围冷清,可这一句话让氛围变得暧昧沉沦,他一步步向她逼近。
他掐住她的下巴抬起来,强迫她直视他那双深沉的眼眸。
“哥……” 她刚想开口解释,他指尖碾着她的下巴,拇指搓揉着她的唇。指腹的粗糙与唇的柔软形成对比,他什么都不用做,只站在那里,她就害怕得不行。
她用含水的目光看着他,想说话,吞吐的舌尖却触到他的指腹。男人的眸光越来越暗,力度更重。
细高跟鞋 “哒哒” 作响,踩在地板上。
“瑾泽,画打包完了,送到你住处?” 景姌的声音传来。
虞爱的瞳孔猛烈收缩,盯着他。
她本就草木皆兵,更别提在另一个女人面前。她露出祈求的目光,这次他却不管不顾,仿佛没看到。
她被男人搂着,唇被碾磨着,尤其这个男人是江瑾泽。如果被其他人看到,江瑾泽没什么,她却要陷入地狱。
“哥……” 她快哭出来,很小声的说。
怪不得,人热都说:江家的公子,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心最冷也最狠。就算天翻地覆,他眼中也像噙了霜雪。
她只好哀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