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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筹谋与君度

    江稚微话音刚落,自己却先怔住了,一口气说这样多,比原先任何一次对话和沈瑜白说的话都多。

    沈瑜白却答应了。

    江稚微忽然抬眸,眼底似有薄雾笼罩,朦胧大片:“...您还是想问我缘由吧。”

    沈瑜白沉默良久,缓缓开口:“稚微,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的。”

    “多谢官人。”

    江稚微望着沈瑜白,他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瞧不真切,似远山蒙纱,眼眸如水,任她如何凝望,也窥不见半分波澜。她依旧看不穿沈瑜白的心思,她承认多有疑虑,可如若他依然愿意这样装下去,那又有什么所谓呢?横竖真真假假,本难分辨。

    沈瑜白轻轻笑着,语气带着些轻松的意味:“稚微,你若想开医馆,不如我随你去选地方?”

    江稚微轻摇螓首,柔声道:“官人夙夜在公,已是辛劳,这些琐碎小事,实在不值得官人挂怀。”

    沈瑜白却道:“不算小事。”

    不算小事么?

    “大人,姑娘,晚膳已备妥了。”兰芷恰在此时轻叩门扉而入,倒是将江稚微飘远的思绪给唤了回来。

    "稚微,且先用些膳食罢。"他温声道。

    江稚微抬眸浅笑,轻应了声:"嗯。"

    暮色渐沉,二人已经用罢晚膳。

    江稚微执起茶盏递给他,轻声问道:“天色已晚,官人可还要回去处理公务?”

    沈瑜白抬眸望了眼窗外渐暗的天色,含笑起身:“稚微说得是,时辰确是不早了。”

    江稚微已执起一盏灯,灯影在她眉眼间摇曳:“今日天暖些,官人可不许再推辞,容我送您一程。”

    沈瑜白微愣:“好。”

    沈府的下人本就不多,此刻长廊上更显空寂。

    “官人还记得上次的灯吗?”江稚微寻着话题,率先开口,“那灯倒是稀奇了,随您进屋时明明瞧得真切,待出来时却寻不见半点踪影了。”

    “稚微怎么还记得那灯?”

    “那灯纹样很是奇特,我瞧着倒是眼熟极了,”江稚微努力回忆着,良久,她终于搜集到一点记忆,“我记得小时候家里似是用过。”

    沈瑜白猛地停下脚步。

    江稚微走出几步才反应过来,走廊本就黑不见光,她这一离开,沈瑜白的身形在夜里凝立不动,看着甚是吓人,她慌忙将灯举至他面前,暖黄的光晕里,只见他面色苍白如纸。

    沈瑜白喉结滚动,生生咽下一口冷气,他勉强扯出个笑来,却连声音都透着几分僵硬:”无碍。”又顿了顿,像是要说服自己似的重复道:“当真无碍。”

    “....?”江稚微感觉莫名其妙,却也选择包容:“官人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定要同我说,我虽年纪轻,医术还是尚可的。”

    沈瑜白望着灯下伊人,心头蓦地一软,江稚微这般风骨,恰似经霜的寒梅,纵使飘零在泥淖之中,也依旧幽香淡淡,灼灼芳华。

    即便家里遭难跌落谷底,江稚微骨子里的才情始终不变,如暗夜明珠愈发明澈,那些诗书医术的造诣非但不曾湮灭,反倒内敛深沉。

    她从未被苦难磨去半分光华,倒像是把那些坎坷都化清风,随风而逝,在无人处暗自生长。

    “稚微,在关心我吗?”沈瑜白道。

    江稚微道:“自然是要关心的。”

    书房。

    “彼时太傅在朝堂上何等清明自持,我初闻此事便觉蹊跷。”他眸色渐深,“可惜当时正值新政推行之际,这案子被压得密不透风,我当时还未升职,连边角都触碰不得。直到风波平息后,我才得以翻阅当年的卷宗细查。”

    江稚微喃喃道:“父亲的确极好的。”

    “若是能早些遇见稚微,定不会让你在那等地方多受一日苦楚。”烛光忽明忽暗,沈瑜白这话在喉间辗转多次,今日终是说出了口,说罢,他紧张地看向江稚微。

    江稚微未解风情,直言道:“还是先说正事,官人。”

    “此案涉事甚广,但必得有人先挑得这头,是李景上书,才要求暗暗彻查的。”

    “李景。”江稚微皱眉,果真是李景吗。

    “他和我父亲是旧友,我幼时他们常聚着,我当他们关系极好,案件发生后,他还送来衣服给我,却不想,原来如此。”

    沈瑜白听此,神情微敛:“稚微,他既然心狠到如此程度,你又怎会认为他会因着愧疚去关照你,这岂不是天方夜谭?”

    “你死了,你父母也回不来,此事便能彻底沉寂,再无半分翻案可能,这局面不是他想看到的?”

    江稚微笑笑,轻叹:“官人,在他们眼中,我这般悲苦女子,不过是是任人摆布的浮萍罢了,轻易就能够碾死的人,自然要多玩玩。”

    沈瑜白有些惊异,声音发颤:“稚微,他为难过你。”

    江稚微却笑出了声:“官人可放心,没叫他占便宜的,我制药也是一绝,他苦劝无果,加之教坊司规矩禁止乐籍女子与朝官纠葛,他官位小,讨不到便宜的。”

    怕沈瑜白心里不适,江稚微又默默补了句:“官人别嫌弃这段往事,我既然敢说出口,也是真的没什么。”

    沈瑜白忽地将她揽入怀中,力道极轻。

    江稚微很明显能感觉到沈瑜白身体某一瞬间的发颤,她有些意外,眼神里尽是茫然不知的情绪,她细细想想,将身体贴近了他,轻轻将脸贴在了他的胸前,未承想隔着官袍能听见他心跳如擂,她不动声色地收紧了环在他腰间的双手。

    沈瑜白似乎很是胆小。

    “稚微,那案宗错漏百出,我待寻到证据便会上报,定还太傅清白。”

    “此案艰难之处,怕不止在证据难寻...”江稚微稍有黯淡之意,“父亲当年概是坏了那些人的好事,那些人既然能只手遮天压下此案,如今要翻案,难上加难。”

    “我不想你参与进来。”此话被江稚微说得轻飘飘的,风一吹即散。

    沈瑜白微愣,又道:“稚微,你我如今为夫妻,当是一体。”

    江稚微平淡道:“官人,可以写休书给我。”

    “绝无可能。”沈瑜白一下子失去了气力,声音都有些破碎之意。

    江稚微声音很轻却是坚定:“待医馆开张,妾身自会借行医之便探听旧派动向,我要成为名动京城的女医,待声名鹊起,才能寻得更多机会不是么?”

    “所以...”江稚微站起身,郑重地要跪下来。

    沈瑜白果真拦住她:“别跪。”

    “还得求官人相助。”江稚微忽然后退半步,她挺直脊背缓缓屈膝,还是跪下去。

    沈瑜白双手稳稳托住她的臂弯,将人轻轻扶起,他声音低沉而笃定:“我答应你。”

    “谢官人。”江稚微道,“既如此,便不扰官人休息了。”

    见江稚微转身要走,沈瑜白也起了身。

    “我送你。”

    “?”江稚微失笑,“官人,怎么又要送,这般送来送去的,今晚也不必睡下了。”

    沈瑜白依旧坚持:“无碍,我送你回去。”

    江稚微道:“若不然,官人在我那里留宿?便不必折腾了。”

    沈瑜白怔住了:“稚微?”

    江稚微话一出口便蓦地红了耳尖,才惊觉到自己说出什么话,她有些羞涩,这般话怎叫她这般嘴快地说出口,江稚微别过头,没再吱声。

    沈瑜白会意地噤了声,只默默寻来一盏绢灯,他落后半步随着江稚微出门,夜风拂过时,灯影在地上交织成双,恰似那些未竟之言,终究化作了无声的相伴。

    “兰芷。”江稚微躺在床上,“你可知今日我和官人聊了什么?”

    “奴婢不知。”兰芷垂首敛目,唇间轻轻一吹,烛火便在她面前摇曳着化作一缕青烟。

    江稚微支起身子,说道:“官人同意我开医馆。”

    兰芷手上的动作猛地一停,随即温婉笑笑:“奴婢恭喜姑娘。”

    江稚微道:“只是想着又得劳烦你,我不免心生愧疚。”

    兰芷依旧笑着:“这如何会,伺候姑娘本是奴婢本职之责。”

    江稚微重新躺回锦衾之中,她合眼前轻声道:“今日将烛火都熄了吧。”

    “是。”

    书房的窗纸上依旧跳动着烛影,在夜风中明明灭灭。

    “大人,这如何使得?”

    沈瑜白头也未抬:“无妨,倒也不算难事。”

    兰芷急急向前半步,压低的嗓音里带着颤:“姑娘这般大张旗鼓,若是...若是触怒了东宫那位,您可要如何...”

    “何以见得?”沈瑜白依旧平淡,“无所谓,你又怎知我如今会全然受他的摆布。”

    “再说,凭姑娘的才情,若姑娘真成事,她那里还会回来?”兰芷换了话头,言辞凿凿。

    “大人这些年苦等这样久,难不成就为这些,姑娘在外行事必是困难,若再有不测,您又如何护得住,兰芷实在担忧姑娘安全。”

    沈瑜白语气中染上一丝烦躁:“好了。”

    “自然不会苦她分毫,也奉劝你安心做事,莫要左右我的意思。”沈瑜白抬起头,“否则,我不确定我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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