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暗室
落地窗外，雨幕笼罩着庭院，将远处的山景晕染成模糊的灰蓝色。沈誉坐在真皮沙发上，指尖抵着威士忌杯沿晃动。
罗乘推门进来，随手将车钥匙扔在茶几上。
“边晟醒了，”他咧嘴一笑，“还求婚了呢~”
沈誉没抬眼，只是将另一只倒满酒的杯子推过去：“求婚了？”
“可不是。”罗乘仰头灌了口酒，“米娅穿着婚纱冲进病房，那场面——”他咂咂嘴，“韩成曦的包都吓掉了。”
“喂，你是不是该加点？”罗乘搓了搓手指：“为了给你办事，我连婚期都推迟了，你是不是该意思意思？”
沈誉轻笑一声，笑意未达眼底：“这几个月，我给你填了Dear一个亿的资金窟窿，还搞定了税务局的突击检查。现在Dear的股价比Luv还高，你还伸手向我要？”
罗乘表情一僵，随即讪笑：“婚姻可是人生大事，你又不是没结过婚！！”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沈誉的心事。
虽然罗乘像一只贪婪的鬣狗一样，永远不知满足，但此刻他还需要这条鬣狗。他将一张支票压在杯底说：“两百万，管好你的嘴。”
罗乘贱兮兮地拿起支票：“沈大哥果然手眼通天啊！不过，你这钱到底是怎么来的啊？”
“滚。”沈誉冷冷打断。
“哼，滚就滚。”罗乘收好支票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喂，你到底什么时候动手？”
沈誉用沉默回答了他。时机未到，他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计划。复仇就像酿酒，需要时间发酵，直到最完美的时刻。
“装什么深沉……”罗乘心里暗骂，推门离开。早就察觉到沈誉在谋划什么大事，但只要能从中获利，他才不在乎沈誉要对付谁。
雨势渐小......
阿五推门进来说：“沈大哥，Gleam那边的新品发布会推迟了，说是等边晟身体恢复些再办。”
沈誉转身：“什么时候？”
“原定上个月就该举行的，现在改到一个月后了。”阿五从怀里掏出一叠照片说：“这是他们最新打样的样衣。”
沈誉接过照片，走向角落的保险柜。指纹解锁后，取出一个牛皮纸袋。
“把这个送去vivi总部，交给他们的设计总监周霖，就说是老朋友送的礼物。”
阿五接过纸袋，里面赫然是Gleam最新系列的初稿和废弃草图，每一张都标注着边晟的亲笔签名和修改日期。
边晟永远不会想到，曾经的清洁工在打扫他工作室时，就能将他的设计复刻得一丝不差。
毕竟沈誉也是画家出身，对那些草图只需一眼便能牢记于心。早在出事之前，他就这么干过，而且不止一次。
阿五瞪大眼睛问：“这是？”
沈誉笑：“告诉周霖，vivi只需要抢先一周发布，这些设计就是他们的。”他太了解这个行业的规则了，抄袭指控足以毁掉一个品牌。
阿五又问：“他们会相信吗？”
沈誉：“不用担心，我之前就给过他们一些，他们当然会信。”
雨声渐密，阿五正要离开，沈誉突然问：“罗乘的婚期定在了什么时候？”
“说是推迟到两个月后。”
“太晚了，让他下个月完婚，最好跟Gleam发布会的时间相吻合。”
“好。”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墙上泛黄的老照片。
二十年前的钢琴比赛合影里，年轻的韩成曦身旁，站着个眉眼温柔的姑娘，胸前名牌写着“关梨”......
沈誉凝视着照片，指尖轻轻抚过关梨的笑脸。二十年来，他每晚都会梦见她最后的样子——苍白的面容，紧闭的双眼和再也不会对他微笑。
“一切都在慢慢地开始了老婆......”
“你就等着看，我是怎么让他们支离破碎的......”
微风拂过，仿佛在劝他回头，但沈誉早已无路可退。复仇是他活着的唯一意义，即使要拉所有人下地狱，他也在所不惜。
....
青岚山监狱
吴树站在监狱食堂的角落，对着几个提前打点好的兄弟使了个眼色：“记住，动静要大，但别真伤人。”，同时递给每人一包香烟。这些是他用半个月的伙食费换来的，但为了得到那个老鬼的情报，值得。
“食堂监控我已经做了手脚，我们有15分钟。”他看了看表，这是他入狱以来最冒险的行动，一旦失败，加刑是免不了的。
“这是钥匙。”其中一个兄弟递上：“大哥你得小心啊。”
说完，大家开始行动。一个大块头突然暴起，一拳砸在隔壁桌囚犯的脸上。
“你TM瞪谁呢？”
瞬间，整个食堂炸开了锅。餐盘飞砸，桌椅翻倒，十几号犯人扭打在一起。狱警的哨声刺破混乱，对讲机里传来呼叫：“B区食堂暴动！请求支援！”
几名防暴狱警持盾牌冲进食堂，却被人群故意冲散。监控室里，值班警官焦急地调取画面，却发现食堂的四个摄像头都显示着静止画面。
“该死！”
吴树戴着偷来的医务室口罩，快步走向特殊监区，还在鞋底事先粘好机油，目的就是为了让走过的地方留下模糊的脚印。
特殊监区最里间的牢房潮湿阴冷。
老鬼蜷缩在角落，听到开锁声，猛地抬头。
“别出声。”吴树闪身进来，反手将门虚掩。
“时间有限，我知道你听得见。”
二十多年过去，韩成曦肯定帮过他，他不可能一直装聋作哑。
老鬼没动，像块石头。
“边宇和韩成曦。”吴树盯着他的脸，“你为他们卖命这么多年，就换来这个？”
听到那俩名字，老鬼的呼吸急促了一瞬。
“我可以帮你。”吴树逼近，“只要你告诉我当年——”
吴树话还未说完，等来一个“滚”字。
吴树火气噌地上来了：“你他妈活该烂在这！”他一脚踹翻旁边的铁凳，“韩成曦给你灌什么迷魂汤啊？”
面对吴树的反应，老鬼一动不动。
吴树冷笑：“你就不想见见你老婆孩子？”
老鬼抬头，残缺的身体开始颤抖。
食堂的骚乱渐渐平息，狱警开始清点人数。
“检查所有监区！有人趁乱溜了！”
吴树起身：“想通了的话，活动时间我再来找你。”
很快，他迅速离开，混入返回的犯人队伍，脸上抹了灰，佝偻着身子。路过监控时，他故意挠头，装作无事发生。
...
关家老宅外
米娅转头看向边晟说：“你在这儿等我，别乱跑。”
边晟皱眉：“为什么我不能和你一起？”
“因为......”米娅撇了一眼老宅的围墙，把“你妈当年可能害死了关梨”咽了回去，换了一个蹩脚的借口：“里面有条很凶的大黄狗。”
边晟：“我又不怕狗。”他的声音闷闷的：“你最近为什么总是背着我接电话啊？”
米娅一怔，失忆后的边晟变得格外黏人，虽然以前也没好到哪儿去。
“这几个月我来了无数次，每次都被老太太放狗赶走。今天要是再失败，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就当再接再厉，行吗？”
边晟垂眼，可算答应。
老宅门前。
米娅刚踏上台阶，铁门就吱呀开了条缝。老奶奶佝偻的身影堵在门口，脚边蹲着龇牙的大黄。
“三个月了，你还是不死心，大黄都懒得咬你了。”
米娅以为这次又要被拒绝，正要转身时，老奶奶却叫住了她：“进来吧。但只准你一人。”
边晟看见米娅的身影消失在老宅阴影里。
他摸出手机，通话记录最上方是今早韩成曦的未接来电和短信[小晟，你和米娅去哪了？]
边晟没回。自从醒来后，他对母亲就有种莫名的疏离感。每次见到她，心里都会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像是愧疚，又像是愤怒。医生说这是创伤后遗症，但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
两小时后......
边晟坐在亭子里，眼睛时不时瞟向老宅紧闭的铁门。米娅已经进去快两小时了，天色越来越暗，远处还时不时传来闷雷的轰隆声。
“要下雨了啊......”他嘀咕着，看向街对面那家不起眼的小卖部。褪色的招牌上写着老陈杂货，玻璃柜台里摆着香烟和零食。
边晟推门进去。
“老板，买伞。”
柜台后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闻言抬起头：“就最后两把了。”他指了指墙角：“放好几年了，二十块钱。”
边晟只拿了一把：“一把就够了。”
那把黑伞，伞面上积了层薄灰。他撑开试了试，还算结实。
“还能用。”他掏出手机扫码付款，随口问，“这附近经常下雨？”
“哎，这季节就这样。”老人慢悠悠地说，“早上还出太阳呢，说下就下。”
正说着，外面哗啦一声，雨点已经砸了下来。边晟赶紧撑开伞冲出去，小跑回老宅门口，站在梧桐树下等着。
老宅里传来一阵激烈的狗叫声。
“汪汪汪！”
是大黄的声音，比平时凶得多。
边晟心里一紧，正要上前，铁门吱呀一声开了。
米娅走了出来，头发都被雨打湿了，贴在脸颊上。
“米娅。”边晟赶紧迎了上去，把伞全倾向她那边。
米娅抬头看到他，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扑进他怀里，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整个人都在发抖。
边晟一手撑伞，一手搂住她：“怎么了？”
米娅:“没事，就是特想抱抱你。”
边晟没再多问，牵着她往回走。这个地方有太多疑点，他心里已然有了决定，得亲自来一趟。
回去的路上，两人格外安静，雨声成了最好的掩护，掩盖了各自的心事。
边晟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
“米娅，婚礼定在两个月后怎么样？一个月后是Gleam的新品发布会，之后正好......”
“这么急？”米娅有些意外。
“这还急？”边晟轻笑，捏了捏她的手。
他提议结婚不只是因为爱她，更是想借此刺激自己恢复记忆。那些碎片般的画面日夜折磨着他，他想解脱。
不过米娅没有拒绝：“好。”
边晟：“搬过来和我住吧。”
“啊？”米娅疑问：“是搬去Gleam？”
“傻瓜。”边晟突然靠近：“当然是边家啊。”
米娅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接近韩成曦的最好机会，但也是最危险的。她看着边晟近在咫尺的脸，突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在这场危险的游戏中全身而退。
米娅：“也行，什么时候搬东西？”
边晟一笑：“现在。”
米娅：“这么急？！”
边晟：“还好啊……想不想更快点？”
米娅：“什么？”
边晟：“这就去领证。”
米娅：“！你认真的？”
边晟：“那可太认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