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俞的工作室他之前来过几次，司机也算得上轻车熟路。
沈念挺喜欢张俞的工作室的。
她直接刷脸进去，陈妄就躺在一楼的沙发上睡觉，身上的毯子垂在地上，沈念捡起来重新给他盖了盖。
蹲在他身边看他。
莫名想到了第一次来张俞画室的时候，陈妄也是躺在这个沙发上睡，那时候的陈妄，眼睛里还是透漏着冷漠和疏离的。
她当时甚至不敢想，第二次和陈妄处在同样情境下的时候，她的身份已经变成了陈妄的女朋友。
看他实在太累，沈念没忍心叫他。
可她起身准备去找张俞的时候，手腕却突然被抓住，他顺着手臂看过去，陈妄微微睁着眼，盯着她看。
沈念脸上瞬间就有了笑意：“什么时候醒的？”
“你给我盖被子的时候。”
“那还装睡。”
沈念轻声嗔了他一句：“还有时间，再躺会？”
陈妄手搭在眼睛上，回了句：“十分钟。”
“好。”
张俞也发现她来了。
以为陈妄在睡，无声但激动的朝她挥了挥手，两个人去了张俞的办公室，他桌子上摆着iPad ，已经熄屏了。
桌子上还摆放着只剩下一小半的蛋糕，还有没来得及收拾的饭菜残骸。
张俞有些不好意思，眼疾手快的把垃圾塞进了垃圾桶，桌子上就留了剩下的蛋糕。
沈念看到了上次他们一起画的画，张俞裱好挂了起来。
“沈念老师既然来了，那就帮我看看吧。”
张俞拿纸巾擦了擦手，从一旁的画桶里拿出来了一副：“上次聊过之后，我想了很久，确实跟你说的一样，我少了点属于我自己的风格。
现在还处在摸索阶段。”
沈念展开画，将它平铺在桌子上。
张俞屏住呼吸看她，见她脸上有了笑意，才微微舒了口气。
每次把画给沈念看的时候，都是他最紧张的时候。
沈念伸手指了指：“这里很好，细节你处理的很生动，而且，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擅长运用色彩。”
这幅画跟张俞其他的风格确实不同，他以前的画集百家所长，虽然出色，但没有办法让人一眼认出，这是属于张俞的。
但这幅画的色彩，跳脱出了常规山水画的色彩束缚，让沈念眼前一亮。
张俞挠挠头，被沈念夸，他有些不好意思：“刚开始尝试。”
“我觉得色彩运用好了，可以成为你的优势。”
张俞过去从来没有放弃过学习和进步，陈妄说，他的基本功，无名都说属于无可挑剔的那种，现在，基本功加上他的个人色彩，一定能让张俞突破现在的瓶颈。
陈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
戴着的棒球帽遮住了大半的眼睛，不过看表情，是在笑。
沈念把画收起来：“我等下要跟陈妄去吃饭，这画你先改，等我回来了，你再来找我。”
张俞点了点头，送他们两个人出去。
回去的时候，看到沙发桌子上摆着一张银行卡，把卡拿起来的时候，张俞觉得眼眶有点酸。
他拍了张照给陈妄：【故意忘的还是给我留的？】
陈妄在开车，所以隔了半个小时才回复：【当然忘的】
【忘的好。】
张俞：【在我这，可就我的东西了。】
陈妄：【随便你。】
死傲娇。
张俞心里吐槽了句：【你给我留了多少钱？够养我一阵子吗。】
【买十个你足够。】
陈妄：【找个地方住住吧，一大把年纪，还能被人扫地出门。】
张俞翻了个白眼，陈妄总能把关心他的话，说的这么气人，张俞没跟他客气：【密码多少】
陈妄：【自己猜】
陈妄的密码好猜的很，从小到大就那一个。
【阿妄，这几天我去你家住吧，沙发睡的我腰酸背疼。】
【交房租就行。】
张俞：【把我卖给你。】
陈妄：【你不值钱。】
关掉手机后，陈妄解开安全带，跟沈念说：“张俞这几天要在我那住。”
“可以啊，反正这几天我们不在，就算回来，我们俩也只需要一张床就够啦。”
沈念歪着头，嘴角的笑意清浅。
陈妄手肘撑在中控台上，伸手去捏沈念的下巴，车里的灯落在陈妄眼睛里，像是沾染上了星光，亮亮的。
他眼睛里有轻微的笑意：“情场高手呀沈老师。”
“过奖啦陈教授～”
沈念笑着把脸贴在他手掌上蹭了蹭：“实话实说而已。”
陈妄订的是在市中心的一家西餐厅，周边景色很好。
店里放的是舒缓的轻音乐。
进门之后，前台直接带着他们去了二楼的包厢，整一大片的落地窗，能看到外面林立德高楼还有城市的霓虹。
服务员递给他们两个纸质的菜单，又说：“手机扫码也可以点餐。”
陈妄微微点头。
服务员又说：“那您这边有需要随时叫我。”
之后自觉退到了包厢外面。
沈念把菜单放到一边，托着脸看陈妄，语气娇软：“小陈教授，今天点菜就交给你喽，如果没有点到我喜欢吃的，我可是会生气的～”
“小陈教授可能不知道你爱吃什么。”
陈妄抬眼看她：“但你男朋友知道。”
“啧啧，希望等下不要让我失望哦～”
“失望我赔你。”
“怎么赔，除了你，其他我可什么都不要的。”
“小心我录下来发给你哥听。”
“威胁我，可不是君子所为。”
“我差点以为我们饭吃不了了。”
沈念喝了口水：“为什么？”
“你不是说你哥心情不好？”
“对，你知道院长给我找的代课老师是谁吗？”
“谁？”
“我向之哥，可把我哥哥气坏了。”
“怎么？”
“我也不知道三个人之前发生过什么，反正一提到院长我哥哥就不开心。”
“那你出来没关系？”
“没事，向之哥把人惹生气的，当然他来哄，我在反而不好，我哥哥这个人，有脾气是一定要发出来的，可他又怕吓到我，所以我不在才比较好。”
“因为代课的事？”
“嗯，可能是觉得，向之哥去学校了，就没法跟他一起去公司了吧，所以有点失落，他们两个，做什么都是一起的，之前从来都没有分开过。
也就是我哥哥不承认，他心里其实特别依赖向之哥。”
这是沈念第一次跟陈妄说她们三个的事，所以陈妄听的很认真，看她讲的大多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就问：“你跟他们呢？”
“我啊，就是被他们宠着的长大的呀，哥哥呢，很爱我，向之哥也爱我，但是可能是爱屋及乌，他最重要的还是我哥哥。
你可以把我们三个理解为一家三口，我就是那个孩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在你哥身边，他是可以接受的，但是你向之哥就不行。”
沈念点了点头：“可以这么理解，但我离开家太长时间也不行。”
外面传来两声敲门声，随后服务员走进来给他们上菜，等所有菜都摆好之后，沈念把他们两个做的蛋糕摆在正中间，举起手机：“来笑一下，我拍个照。”
陈妄配合的露出了个笑。
看着一桌子吃的，沈念满意的点了点头：“男朋友真棒。”
等吃完饭看完电影回去，已经十点半了。
沈念躺倒在沙发上，陈妄把睡衣递给她：“你先去洗澡。”
“我不想动。”
陈妄挑挑眉：“我帮你洗？”
“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陈妄拉着她的手，扶她起来：“乖一点，快去。”
“那什么时候可以？”
“……”
陈妄气笑了：“沈念，你说这种话脸红不红的？”
“古板。”
沈念看他脸都红了，讨价还价：“那你给我吹头发。”
“好。”
沈念这才抱着衣服往洗手间走，陈妄则坐在沙发上等她：“今天拍的照片你等下传给我。”
“手机在沙发上，你自己挑。”
沈念的声音从洗手间传过来，然后淹没在了水声里。
陈妄点开相册，看到里面大多数都与他们相关，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他把所有的照片还有视频都传了过来。
看了很多遍，最后选了四张出来，准备等下发朋友圈。
沈念已经洗好出来了，身上穿着一套米白色的宽松睡衣，上衣是衬衫，两边领口各绣了两只粉色的小猫，扣子沈念没有全部系上，松了两颗，漏出了白皙的皮肤，还有半截锁骨。
长发用毛巾包着，尾部还在滴水。
“我好了。”
沈念小跑着扑了过来，身上还带着温热的水汽，以及沐浴露的清香，她手臂圈上陈妄的脖子，坐到了他怀里，发梢滴落的水顺着他的脖子流进胸膛。
看她这样，陈妄有些无奈的笑了：“我还没洗澡。”
“没关系，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陈妄抬手，拿过毛巾，帮沈念把头发擦干，找梳子梳顺，才拿过吹风机开始吹。
沈念有些无聊，正好陈妄手机还没有灭，停留在编辑朋友圈的阶段，文案是：两个人很好，后面缀了一颗心。
照片第一张和最后一张是沈念单人照，都是他偷拍的，一张是看日出的时候，她张开手臂，说要吸收天地精华。
另一张是她逛超市，挑水果的时候。
还有两张是他们的合照。
沈念也拿过手机，挑出了早就选好的几张照片。
配文：记录和陈妄的第一次约会。
沈念点击发送后，把手机放到一边。
耳畔是吹风机的声响，陈妄动作温柔至极，他爱和不爱像两个人。
今天一天都安排的满满当当的，沈念打了个哈欠，被风吹的有点犯困。
坐着转了个身，手抱住陈妄的腰，稳定住自己的身体，本来想着就闭目养神一下的，结果却不小心睡着了。
第二天都不用上课，两个人一觉睡到自然醒，陈妄在收拾东西，沈念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
她现在腿疼腰疼。
陈妄将收好的行李箱放在客厅，倚着门边，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看着她哼哼唧唧的：“你哥哥没给你发消息吗？”
“不知道。”
沈念蒙着脸：“我还没看手机…”
“那你看一下。”
“干嘛…”
沈念伸手去拿床头柜的手机，准备打开看，陈妄接着说：“我看到外面桌子上有早餐，应该是他们带来的。”
！！！
沈念猛的从床上坐起来，他手机上赫然显示着两张图片，是玄关位置她和陈妄的鞋子，还有沙发躺着的两件大衣。
以及没看到表情就能猜到情绪的两句话。
【沈念，你很好！】
【醒的时候记得跟我解释一下，矜持的你！的房间！玄关的位置！为什么会出现男人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