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誉墙的玻璃在晨光中泛起冷色。沂林攥着U盘站在橱窗前，发现自己的照片旁多了张双人合照——校庆演出时她和柏纪榆在钢琴前对视的瞬间，被谁抓拍下来打印成了拍立得。

    照片边缘用钢笔写着：「B&Y」，字迹锋利得像要划破相纸。

    "哟，官宣啊？"叶涵突然从背后冒出来，往她手里塞了罐热牛奶，"柏纪榆今天请假了，听说高烧39度。"

    牛奶罐上贴着的便利签还在滴水珠：「喝掉，别浪费我的体温。」

    沂林突然想起昨晚他掌心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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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师公寓三楼静得能听见输液管的滴答声。

    柏纪榆父亲作为特聘教授常年在外调研，留他独自住在学校分配的家属楼。

    沂林用叶涵给的钥匙推开门时，闻到满室刺鼻的酒精味。

    少年蜷缩在沙发上，额发被汗浸得漆黑，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听到声响也没睁眼，只是哑着嗓子说："药在桌上。"

    "是我。"沂林蹲下来，手背贴上他的额头，立刻被烫得一颤。

    柏纪榆猛地睁开眼，瞳孔因为高热微微扩散。他盯着沂林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把她拽到胸前："……梦？"

    烧灼的呼吸扑在颈侧，沂林僵着不敢动："你、你先松手！"

    "不松。"病人无理取闹地收紧手臂，"上次松手，你跑了三年。"

    沂林的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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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药过程像场小型搏斗。

    "最后一勺！"沂林举着退烧糖浆骑虎难下。柏纪榆背靠抱枕，烧得泛红的眼尾微微下垂，像只拒不配合的猫。

    "苦。"

    "你昨天徒手拔琴凳钉子的时候怎么不怕疼？"

    "那是为了..."他突然咳嗽起来，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防止你裙子勾破。"

    沂林愣住。记忆闪回昨晚谢幕时，柏纪榆确实用身体挡在她和钢琴之间。当时她以为只是演出效果…

    "笨蛋。"她捏着勺子往前递，"张嘴。"

    柏纪榆突然凑近，就着她的手喝完药，舌尖飞快舔了下勺沿："你喂的比较甜。"

    沂林手一抖，勺子当啷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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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的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流淌。沂林收拾药箱时，发现茶几抽屉里放着本熟悉的笔记本——图书馆顶楼那本记录她三年踪迹的"观察日记"。

    最新一页是昨天的日期，字迹因为高烧歪歪扭扭：

    "校庆结束，她没逃。"

    "可以开始计划B。"

    底下压着张南城地图，用红笔圈出几个地点：摩天轮、海边栈道、废弃天文台…每个坐标旁都标注着时间，从高一期末排到高三毕业。

    "这是…？"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柏纪榆不知何时醒了，烧退了些，眼神恢复清明。看到沂林手里的东西后，他直接抢过来塞进沙发缝："…作战计划。"

    "作战？"

    "嗯。"他别过脸，耳尖还带着病中的薄红，"捕获月亮的，长期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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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沂林回宿舍时已经宵禁。

    她蹑手蹑脚推开门的瞬间，叶涵的手机闪光灯突然亮起："坦白从宽！你俩在教师公寓…"

    "他发烧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迟渊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用体温温暖他冰冷的…嗷！"

    视频通话戛然而止。沂林扑到床上，发现手机多了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体温36.8℃，已退烧。

    ——B」

    紧接着又进来一条：

    「明天见，月亮。」

    屏幕光照亮沂林通红的脸。她翻身把脸埋进枕头，没看见叶涵偷偷拍下这一幕发到了四人小群。

    傅言秒回：「这局我压柏纪榆先告白。」

    叶涵：「我赌沂林先绷不住。」

    而话题中心的某人，此刻正对着荣誉墙上的合照，在病历本背面写写画画——最新一页的「捕获月亮进度表」，悄悄从10%改成了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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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一中论坛突然炸出一条热帖：

    **《新晋校花投票结果公示——高一（7）班沂林断层第一》**

    配图是沂林在开学典礼上演讲的照片，马尾辫利落地扎起，露出白皙的后颈。热评第一条赫然是：

    "学神女朋友实至名归！"

    柏纪榆面无表情地关掉手机，指节在课桌上敲出危险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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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能帮我转交给沂林吗？"

    课间操结束，高二的学长拦住柏纪榆，递来一封烫金边的信封，封面画着拙劣的爱心。柏纪榆扫了一眼，信封右下角写着：「To 月亮」。

    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不要。"

    "啊？"学长愣住，"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

    柏纪榆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捏着情书，在众目睽睽之下——

    撕成了两半。

    "因为，"他淡淡地说，"月亮有主了。"

    围观人群瞬间爆发出一阵起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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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沂林是在储物柜里发现那堆情书残骸的。

    被撕碎的信纸整齐地码在透明文件袋里，旁边贴着张便签：「已拦截危险物品x12，建议加强安防。——B」

    她哭笑不得地抬头，正好看见柏纪榆从学生会办公室出来，胸前别着「纪检部长」的徽章。四目相对的瞬间，他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耳尖却悄悄红了。

    "滥用职权？"沂林晃了晃文件袋。

    柏纪榆淡定地翻开记录本："校规第27条，禁止早恋。"

    "那你还..."

    "我是纪检，"他忽然俯身，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垂，"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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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后的图书馆，沂林被堵在哲学区书架前。

    "今天那个高二的，"柏纪榆单手撑在她耳侧，声音危险，"叫你什么？"

    沂林装傻："哪个？"

    "月亮。"他咬牙切齿地重复，"他凭什么..."

    话没说完，沂林突然踮脚凑近："吃醋了？"

    柏纪榆僵住，喉结滚动了一下。

    "那你要不要..."沂林故意拉长声调，"宣示主权？"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扣住，整个人被拽向图书馆后门。柏纪榆走得飞快，校服外套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劲瘦的腰线。

    "去哪？"沂林小跑着跟上。

    "荣誉墙。"他头也不回，"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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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的校园论坛再爆神帖：

    《惊！学神在荣誉墙刻下「私有财产」！》

    照片里，柏纪榆站在梯子上，正往沂林的相片旁贴金属铭牌。放大看，牌子上刻着：

    "B's Moon"

    而当事人沂林站在梯子下，手里捧着杯草莓牛奶，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叶涵在评论区激情留言：「这波是官方认证！」

    傅言回复：「建议直接结婚。」

    柏纪榆罕见地点了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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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会突击查寝的通知来得猝不及防。

    "五分钟后到男生宿舍！"叶涵踹开寝室门时，沂林正踩着梯子往柏纪榆衣柜里藏那本《捕获月亮计划书》，闻言手一抖，硬皮笔记本直接砸在下方少年头上。

    柏纪榆闷哼一声，抬手接住下落的笔记本，扉页「机密」两个烫金大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来不及了！"叶涵扒着门缝尖叫，"纪检部已经到楼梯口——"

    衣柜门被猛地拉开。柏纪榆单手扣住沂林手腕，直接把人塞进挂满白衬衫的密闭空间。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秒，沂林看见他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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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柜里的雪松香气浓得呛人。

    沂林蜷缩在角落，膝盖抵着某件校服外套，布料摩擦声在黑暗中无限放大。隔着薄薄的柜门，她听见纪检部干事的公事公办的声音："例行检查违规电器。"

    "请便。"柏纪榆的声线冷静得不像话，如果忽略他正用指节轻叩衣柜门的动作的话——摩斯密码的节奏，翻译过来是：「别怕」。

    突然有手指戳了戳她肩膀。沂林差点惊叫出声，扭头发现柜壁不知何时被挪开一块——叶涵的脸嵌在男生宿舍相邻的衣柜里，正疯狂比口型：「你们玩的是校园文还是谍战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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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检查持续了十分钟。

    当最后一个脚步声远去，沂林已经汗湿后背。她推开柜门的瞬间，正对上柏纪榆近在咫尺的瞳孔——他不知何时蹲在了衣柜前，白衬衫领口微敞，锁骨上还留着被她指甲不小心刮出的红痕。

    "计划书第15页，"他忽然开口，嗓音低哑，"现在可以划掉了。"

    沂林茫然翻开笔记本，只见对应「共同躲避追查」的那栏被打上了金色对勾，旁边批注：「2023.10.28，衣柜心跳实测：147bpm」

    "你——"

    话音未落，寝室门再次被推开。纪检部长举着登记本愣在门口，目光在衣衫不整的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你们……"

    柏纪榆淡定起身，顺手把沂林往身后一挡："学术交流。"

    "在衣柜里？!"

    "声学研究。"他面不改色，"密闭空间的心跳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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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的校园论坛再创新高：

    《惊！学神衣柜藏娇为哪般？》

    热评第一是迟渊的实名发言：「建议校刊开个《走近科学》专栏。」

    沂林缩在被窝里刷帖子，手机突然震动。柏纪榆发来张照片——荣誉墙的「B's Moon」铭牌旁，被人用口红写了行小字：「Moon belongs to nobody」

    紧接着是条语音。

    沂林点开，柏纪榆低沉的声线混着电流声钻进耳膜："明晚八点，天文台。"他顿了顿，"带你去抓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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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涵半夜醒来，发现沂林床头亮着微光。

    "还不睡？"

    "在研究作战计划。"沂林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柏纪榆刚发来的《护月计划2.0》，最新一条写着：「解决方案：让所有人知道，碰月亮的代价。」

    叶涵沉默三秒，突然掏出手机："迟渊，追加赌注，我压柏纪榆先黑化。"

    窗外，月光掠过荣誉墙上新出现的血色涂鸦——有人用红笔在挑衅字迹上画了道贯穿线，旁边钉着十二封被匕首刺穿的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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