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月犹豫这句听到的话,在内在嘀咕。
可她的嘀咕,作者听得到,也是作者内在某方面的嘀咕。一切不知道的,才会呈现,可呈现的未必是不知道。
月走近白南渟,伸手想触碰他时,让幻境变幻成荒郊野地的样子。他们站在一起,她拥有让幻境变幻的力量,他也是。
这本就是作者的幻想。
她的手触碰到他,他的脸色却是发懵的?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像不知道怎么突然到了这里来?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你是谁?”他竟然惊慌的问。
月诧异了一下,幻境的构造就是一念有,作者的内心想到了。到底为什么想到?那双“无形之手”到底是谁呢?
她决定接受现状,不管环境是不是由自己造成,“你不认识我?”
“这好像是梦?”他看了看四周,穿着一身白色的锦衣,高贵公子眉眼之间的疏离感,似乎是平常女子可望不可求的存在?
他推开了月的触碰,月缩回自己的手,“就当这里是梦吧。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切好像因‘我’而起?”
“既然如此,”月冷静了一下,“白公子,可否一起散步?”
“野游?同你一起?”他犹豫,神色一丝惊慌,很快反应过来什么!
“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他着急问。看着她的装扮模样,这一抹红色的石榴裙,在这风景里好艳丽,夺目。
“我不想纠纠结结,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另外,你说话的方式……呃,我们说话的方式,能不能轻松一点?我还是适合……呃,别文绉绉的。”
“哦?”白南渟犹豫了一下,“小姐是?是在说我文绉绉的?”
“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都可以为你实现。”月调转矛头,知道这里一切都是幻境,而自己就是作者。
此刻的心不与自己纠缠,就能创造一切。
“什么都能实现?”白南渟却一脸落寞了,“姑娘别开玩笑了,这只是梦。”
“因为是梦,所有都可以啊!”月反倒说。
“这是我的梦。”白南渟认清现状,抬眸看着她对视着,“你出现在我的梦里,是我白日宣淫,在心里不束缚自己。随意乱想,夜晚才会梦到罢了。”
“你想了什么?”她问。
“……”白南渟犹豫,“想到了,我心仪的姑娘。”
“是我?”月惊讶凑近问。
“只是一个影子。”白南渟说,低落皱眉,“我看不清。只是幻想,不是真实。”
“你在想我?你可知道,这里就是一个……幻境空间,却也不是空间。这是我们的游戏,你虽然听不懂我的话,但你的灵魂是听得懂的。”
“灵魂?”他说。
“呃……我虽然不知道怎么说,但我觉得……是十二在逗我?你在装的?”月突然反应过来。
什么帮助?这整个文字世界都是欲望在作祟。十二只是形容词,血玉也是,这一切幻境都是那欲望在作祟。
它从未忘记什么。
从未。
从未……与我分离。
他抬手像是在面前抹掉什么?可在月察觉之时,又露出迷惑不解的样子?看着她,“姑娘好生奇怪,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你造的幻境……是我们共同造的。我从未与欲望分离,所以我在此间。不只是我,还有作者……更多。”
她犹豫,“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别激动,怎么不继续配合了?忘掉你自己,跟我一起演下去啊?”
“我忘不掉我是作者,所以我不能迷失。”她说。
“没有忘掉,当然就没有迷失。没有你我可言,当然就没有幻境,没有区别。”
他走近她,以黑色的锦袍、白色的似神仙一般的飘逸缎带,黑白之间的变幻仿佛也蕴藏着一切生机,各种色彩,绝无定型。可偏偏,他是可以固定形状的。
无名,无形。有形,有名。
“我们之间要继续纠缠下去吗?”她问。
“没有。没有纠缠,记得那个灵感吗?帮助他人,而不是记得我是谁。”
“我怕忘记自己。”
“先忘掉你自己,试试看?”
“试试看吗?你到底算什么?”
“你的老师,你的好友,你的一切的一切,你所见的都是我。是你以为我是黑是白,是你是我。是你以为,你遇见的、遭受的,是痛苦或是幸福,是你以为。”
月沉默,“……”
“我从未变过。”他说。
幻象定型,还是白南渟的模样。他用这个幻影,在为她带来什么?
能为别人带来什么?为什么要忘掉自己?最怕忘掉自己,最怕融入“道”中。可这本身,就是“道”,就在里面。没有内外可言。
能为他人带来什么?
作者停下写字,回归自己的现实世界。可这本身……本身就在现实,从未动过。
“你是我的……”月盯着幻境里的白南渟,呃,十二?在呢喃。“一切幻想?”
她看着幻境变幻成纯白的空间,眼前的幻影仿佛消散,再次的回归了丞相府的宴会。
她是狄莺儿,对方是白南渟,这里是无数的宾客……无数的幻影。
都是她,是内心的欲望?
心才是一切。
无我?可助人?不,没有我,怎么帮助别人?丢失自己,是错的。因为没有他人,也就没有自己。
丧失我?去倾听,去看见,去碰到想要的一切,不想要的一切,去了知自己的心。
丧失我,忘记我,没有我……直到,明白这个境界。
月看着白南渟,走近他,“你,是白南渟?”
她凭着记忆,就是此间的过往片段能量,就是作者脑中的想法,在根据剧情进行演绎。这是梦境?这是作者做梦时一样的能量,在编写的。
作者在做梦,只不过是以写字的形式。睡着做梦,还是醒着做梦?什么时候是清醒的,什么来定义清醒?做梦的时候真是做梦吗?醒着的时候怎么证明醒着?
都是虚妄。
“白南渟,”在白南渟张口回应的时候,狄莺儿叫住了他,“带我私奔。”
她随心而起,梦境就是这样的。没有束缚,不管伤害与被伤害,都是过往云烟。而云烟不曾存在过,将来、过去、现在,都不曾出现过。
“你?我……”白南渟犹豫说不出话,盯着丞相千金在支支吾吾,就是不说话。
狄莺儿走近他,“怕我?怕我这个身份,还是怕我的直率?”
“不一样吗?”白南渟正了身子,盯着她看,“丞相府千金,说话就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过去听闻,狄小姐活泼泼辣,是个骄傲跋扈的人,看来所言不虚。”
“你什么意思?”月问。是……狄莺儿,这个身份。
她得适应,这是梦,是文字,是作者的头脑,是心的显化。
不分对错,不管因果逻辑。
“你是因为我的美貌才觊觎我?”白南渟展露出不要脸的神色来,问,“是对我一见钟情吗?可惜,我已经有了心上人。”
“谁?”月抓着这个重点,懒得说他自作多情了。
“不瞒小姐,是我梦里的人。”他在回味着什么,低头说。
心的显化是什么?整个文字只有作者,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作者听闻了阿赖耶识,听闻了宇宙记忆库。他们说,所有的记忆,就是万物有始以来所有的记忆都存储在那里,一个……不是东西,不是能够形容出来的,不是地点,只是一个能量。说是能量,也不对。
那是存在的,不存在的。虚妄,却真实。
在写字里,或做梦里,就是经常被拿出来回味。而梦中人,写字的人……却不知那是什么。是记忆的残留,还是梦中的碎片呢?是意识里的……梦幻泡影。
就是想象里的虚无。
唯有当下。
月看着他,“……别不要脸了。现在这里是我……本小姐的生日宴,来的人中就有我的心上人。此刻不是,或许将来是?这个身……我狄莺儿将会挑选一个如意郎君。”
“这么着急吗?”白南渟却盯着她说,眼神里意味深长。
月稍微一愣,哦?刚才是白南渟身体里的十二出现了?身体不是身体,是幻让其成为了身体,身体本非身体,是象让意识好像住在了身体里,合而为一。
不分彼此。
“是啊?我在着急什么?是我爹娘……我,狄莺儿,”月犹豫,不能分彼此,本就不是彼此。
无我,也无他。
“我就是着急怎么了?这命运是我能决定的吗?!”月激动说。
“若是小姐愿意,想要逃离今日的热闹,小生愿意为小姐掩护,帮你逃。”他小声说。
月惊讶了一下,逃?哦,现在是因为内心在过逃的“课题”吗?
如果前世今生真的存在,如果命运里一直重复同样的能量纠缠,就是剧情差不多。那是内在的“课题”,是执念的枷锁,是迷惘了,迷路了。
路在哪里?反正不是重复里。
她得好好面对了。
自己最了解自己,解法就在自己的心。
“哦,我现在对你没兴趣了。”月说了,就走。
她在想,那个四皇子?十二构造幻境?是自己构造的幻境,十二在所有之中。主角不是唯一一个,白南渟不会是唯一的对手戏主角。
而来到这里,作者要做什么?不管是月、作者、故事里面的角色狄莺儿……都是同样一个,不同频率的化身?或连频率都相同。只是波动不一样,好像不同了?
要做什么?帮助他人?这是前面想到的想法,可现在……这里没有他人。帮助的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啊。
但是,不是为了帮助自己。那是什么目的?好像找不到?等一等,想一想……以纯粹的心去感受,放空一切却放不空……想到了,我爱我自己。
什么?这是什么随意写法?
月转回头看向了白南渟,两人对望着,在作者的脑海世界里。这是什么灵感?画面就这么来了。
月想:爱?
她观望着四周,这里是幻境,无数的影子都是自己。内在频率的波动,是由心展开。
心,在爱?爱……是什么?
为何在波动?为什么和十二在对抗?血玉……是什么?是内在的压抑,欲望?
不对,不对,来这里为了什么?
什么都不为,只为了解脱自己。
解开心。
她看向宴席上的所有人,身旁一个妇人走了过来。她是端庄的、大方的,眼神是急切且温柔的。
她注视着她,着急挽住了狄莺儿的胳膊,“莺儿,瞧你这样子,这么着急就跑出来了?”
“娘,”狄莺儿下意识喊娘,是月的下意识,下意识就是角色,就是狄莺儿。
是角色的反应,是作者的构造。
月在娘的面前显得温婉文静了些,“我,想看看,”她犹豫,“四皇子在哪儿?”
“你都知道了?”妇人担忧的眼神,看向了角落正在调戏一个丫鬟的男子。
“是他?”月看过去,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额,”妇人无奈说,“看着是有些不正经,但人家的身份可是尊贵的。四皇子,比一个寒酸状元强,多接触接触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