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案!

    窗帘“哗啦”一声被王妈利落地扯开,刺眼的阳光像滚烫的金粉,毫无预兆地泼了风郁梦满身满脸。

    她猛地弹起,又像被抽了骨头般跌回蓬松的羽毛枕头里,喉咙里滚出半声不满的呜咽,眼皮重得抬不起来。

    “哎哟我的小姐!日头都晒屁股喽!”王妈的大嗓门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嗡嗡地撞着风郁梦昏沉的耳膜,“快醒醒!老爷和少爷都在楼下等着你吃饭呢!”

    风郁梦艰难地撑开一条眼缝,窗外那轮白炽的太阳亮得蛮横,几乎灼痛视网膜。昨晚……昨晚是怎么睡着的?

    记忆像断了线的风筝,晃晃悠悠,最后只记得落地窗前冰凉的地板,还有……云许知那张在昏暗光线里,冷得能刮下霜来的脸,以及那句冷冷的砸进她耳朵里的话。心口猛地一缩,她烦躁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把这该死的画面用力摁回脑海深处。

    等她洗漱完,慢吞吞蹭到餐厅,空气里浮动着诱人的食物香气。长方形的胡桃木餐桌前,两道人影隔着一段距离坐着,却像同一个模子在不同时间刻度上拓印下来的——相似的轮廓,相似的沉静气质,连垂眸看平板或报纸时微微抿起的唇线都如出一辙。

    风郁梦吸了口气,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爸爸,哥哥。”

    “嗯。”风卿沐从手中的财经平板上抬起眼,目光精准地落在小女儿身上。那视线带着审视的重量,在她脸上、身上来回扫了两圈,眉头便不易察觉地拢了起来,眉心挤出几道深刻的竖纹。

    “怎么回事?”他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整个餐厅的温度降了几分,“瘦了这么多。”指尖在平板边缘敲了敲,发出笃笃的轻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要是剧组不合心意,趁早拒了。家里不缺你这点折腾。”

    “没有!爸爸!”风郁梦几乎是抢着回答,生怕慢了一秒那部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戏就真的飞了。

    她往前小跳了一步,急切地摆手,眼睛瞪得溜圆,“我很喜欢这个剧本!真的!角色特别有挑战性!”

    “喜欢就好。”清朗的声音适时插了进来,带着一股温润的安抚意味。

    风宿晋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朝风郁梦招招手,唇角噙着惯常的、令人安心的浅笑,“拍戏辛苦,瘦点也难免。等拍完回来,让王妈好好给你补补,保管养得白白胖胖。”

    他目光转向风郁梦,带着点促狭,“快来,王妈特意煨了一上午的排骨汤,说是你念叨好几天了?”他伸手,稳稳地将一碗热气腾腾、飘着碧绿葱花和浓郁肉香的汤推到风郁梦面前的桌布上。

    风郁梦立刻挨着哥哥坐下,捧起那碗暖融融的汤,感激地看了风宿晋一眼。那眼神湿漉漉的,像被雨水洗过的小鹿——幸好有哥哥打圆场。

    以爸爸那说一不二的性子,刚才那架势,她真怕下一秒就接到剧组被强行叫停的通知。

    在家被王妈汤汤水水养了三四天,风卿沐那张消瘦的脸才终于圆润了一点,勉强点了头,放她继续出去拍戏。

    来接她的黑色保姆车刚停稳,车窗降下,露出夏姐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她看见风郁梦拖着个小行李箱出来,立刻推开车门迎上,动作麻利地接过箱子塞进后备箱。

    只是从头到尾,夏姐的嘴唇都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缓,仿佛身边这位不是她带的艺人,而是尊一碰就炸的金佛——谁让她带的是风家老大的亲妹妹呢?夏姐心里那根弦,一直绷得死紧。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隔绝了风家大宅那股沉静又略带压迫的空气。车厢里只剩下空调低微的嘶嘶声。

    夏姐透过后视镜,飞快地瞥了后座闭目养神的风郁梦一眼,终于憋不住,压低了嗓子,声音里带着点后怕的急切:

    “到底怎么回事?”她微微侧过头,“小雨那天慌慌张张跟我说是姜意……我当时还骂她胡说八道!结果呢?”夏姐的音调忍不住拔高了一点,又猛地压下去,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悸,“前儿个警察就通报破案了!这也太快了吧!你们那天……真撞上那场面了?”

    风郁梦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在她眼底掠过模糊的光影。姜意……那个名字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心湖。

    这几天在家,铺天盖地的新闻推送也没能避开这桩轰动全城的惨案——当红小花深夜遇害,警方神速缉凶。每一个耸动的标题都像针,刺着她记忆里那个混乱、粘稠、带着血腥气的夜晚。

    “嗯,知道。”风郁梦的声音有点干涩,目光没什么焦距地落在窗外。但随即,一股强烈的、被冰水浇头般的委屈和愤怒猛地冲了上来,瞬间盖过了对那桩命案的余悸。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柔软的裙料,指节微微发白。那个名字几乎是带着火星子从齿缝里蹦出来:

    “云许知……”

    眼前清晰地浮现出那张在混乱警灯映照下、线条冷硬如刀削的脸。他当时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像淬了寒冰的刀子,声音更是没有一点温度,硬邦邦地砸过来:“这就够了!”

    他怎么敢!风郁梦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当时她就想下车跟他对峙,她他怎么敢这样跟自己说话,就算他们关系可能没有之前那么好了,什么叫没有必要,还不是命案现场她决定不会这样走的!

    那股熟悉的憋闷感又堵在了心口,又酸又胀,烧得她眼眶都微微发热。她用力吸了下鼻子,把脸扭向车窗更深处,只留给夏姐一个倔强又带着点委屈弧度的后脑勺。

    夏姐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家艺人那瞬间绷紧的侧脸线条,还有那无声弥漫开来的、几乎凝成实质的低气压,心里咯噔一下。

    云许知?这名字怎么蹦出来了?她敏锐地嗅到一丝不对劲,但风郁梦这明显拒绝交流、浑身炸毛的样子,让她把涌到嘴边的追问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得,这位小祖宗心里头憋着火呢。夏姐无声地叹了口气,默默把空调风量调大了一点,车厢里只剩下冷气流动的声音,和风郁梦无声燃烧的、对某人冰冷态度的小宇宙。

新书推荐: 三食六计 魔族之耻每天都在开盲盒 白月光拒绝HE 世子你为什么倒掉我的红烧肉 跟死装前夫灵魂互换后 替身打工,霸总他脸盲 暗涌 第七年冬. 死而复生在我娘武则天称帝后(探案) 燕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