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虚拟招待所。
眼前的白光渐渐消散,我晕晕乎乎的,像是飘浮在云端似的,浑身使不上力,耳边断断续续传来仪器的嘀嗒声。
我费力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九五招待所熟悉的木质天花板。
“醒了?”
我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到灸舞正坐在床边,他的脸色已经恢复红润,只是眼下还残留着淡淡的青影。
我试图开口,却发现嗓子干涩得无法说话,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一杯温水适时递到唇边。灸舞的动作很稳,杯沿微微倾斜的角度恰到好处,温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我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睡了很久吗?”
“一天一夜。”灸舞把水杯放在一边,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异能医生说你至少会昏迷三天,看来我们之间比想象中还要契合。”
我抬起手,指了指他泛青的眼圈,“所以……你一天一夜没睡吗?”
灸舞愣住了一秒,随即笑得眉眼弯弯,“阿遥,你在关心我吗?”
“是啊,我怕你死了,那我岂不是白救你了?”我翻了个白眼,“你也稍微爱惜点自己的身体吧,再有下回我肯定不救你。”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对你的消耗这么大。”灸舞突然正色,举起三根手指认真发誓:“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装得还挺像回事。
我才不信他呢。
和他相处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他灸亣镸荖·舞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这个爱逞强的死小孩,下次遇到同样的情况,绝对还是会不顾自己的身体。
他好像看出我明晃晃的不相信,笑嘻嘻地过来拉我的手想撒娇。
双手相触的一瞬间,一股微弱的电流从接触点传来,不是异能传输时的那种强烈共鸣,而是更细微的、像蝴蝶振翅般的颤动。
我们同时怔住——这是命定连接的后遗症,短时间内会随机共享感官。
灸舞忽然勾起唇角,拇指在我虎口处摩挲,“你能感觉到这个吗?”
温热触感被放大十倍传来,我耳尖发烫,触电般收回手。
“原来命定连接还有这样的作用。”灸舞笑得愈发灿烂,他故意拖长尾音,指尖在床沿轻轻敲打,“阿遥的耳朵好红。”
我恼羞成怒,随手抓住枕头就往他身上扔,却被他稳稳接住。
……更气了。
幸好我能感觉到体内的能量在慢慢恢复,不然指不定要被这家伙气得又昏过去。
我坐在床上,双手抱胸,气鼓鼓地瞪他,“喂!你是这样对待病人的哦!有没有礼貌!”
灸舞假装咳嗽两声,“我也是病人啊,异能才恢复没多久。”
……我再也不要理灸亣镸荖·舞了!
我气呼呼地别过脸去,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微妙的眩晕——共享的感官再次起了作用。
透过灸舞的视角,我看到自己鼓着脸颊的样子,像只炸毛的猫。
“……不准看!”
我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却忘了这样反而会让触觉共享更加明显。
他的睫毛在我掌心轻轻扫过,痒得我立刻缩回手。
房门突然被敲响三下,修的声音隔着门板闷闷传来:“异能医生来复查。”
我赶紧背过身,拉开与灸舞的距离,假装整理头发,当作无事发生,“进来吧。”
修跟在异能医生身后走进来,见到我的一瞬间,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眼睛亮了几分,“阿遥,你醒了。”
和灸舞这个幼稚鬼比起来,还是稳重的修更让人安心。
我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嗯!”
修好像有很多话想对我说,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略带克制地说:“……阿遥,见到你醒来,我真的很开心。”
我轻声说,“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我本来还想再询问家里的情况,却被异能医生一脸嫌弃地打断,“你们要演八点档到什么时候?”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熟练道歉,“对不起。”
小聋女被过儿推上前,她回过神,突然凑近我,捏了捏我的胳膊,下了定论,“恢复得不错。”
接着她又用手翻开我的眼皮,认真端详了一会儿,“不过命定连接的后遗症比预期严重。”
想到刚才的事,我的耳尖又不自觉开始发烫,“姑姑,请问这个后遗症什么时候才能消退啊?”
小聋女又开始飘忽神游,“哈~~~”
过儿在一旁无奈地提醒,“姑姑!”
“我听得到!”她眨眨眼,伸出一根手指头,“一般来说,一个星期就能完全消退了。”
我悄悄松了口气,一个星期而已,大不了这段时间躲着点灸舞就是了。
灸舞却一脸遗憾,“才一个星期哦?”
我假装没听见,侧身看向修,“修,我家还有夏家..…”
修站在床尾,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黑色皮衣的金属扣反射着冷光。
他微微颔首,“一切安好。”
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夏美托我带给你的。”
纸袋里装着我最爱的芒果干,包装纸上歪歪扭扭画着笑脸,最底下压着张字条:
【阿遥快好起来!
PS:因为担心你,势利鬼都心不在焉好久了,现在做出的饭都快跟老母达令有的一拼了啦TT阿遥快回来救我TT】
我忍不住笑出声,抬头正对上修的目光。他迅速别过脸,假装对天花板产生了兴趣。
“谢谢。”我轻声说,把字条小心折好。
修轻咳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皮衣,“……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