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出发

    贺宏才一脸愠色回到家中。

    “这么晚才回来,吃饭了么?”贺宏才的妻子萧珊迎上前,把他的大衣接过来。

    “没胃口,不想吃。”贺宏才语气烦躁,“去给我泡杯茶。”

    说完他从沙发上坐下来,不耐地扯开领带,一手把衬衣的扣子解开。

    阿姨给贺宏才沏好茶,萧珊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厨房忙。

    “爸,你这又怎么了?”贺向晨正翘着二郎腿打游戏,余光里见贺宏才坐立不安,他终于抽空看了贺宏才一眼。

    贺宏才瞧他的眼珠子恨不得粘在游戏机上,哼了一声,“这么大的人了,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真是不务正业。”

    贺向晨嗤笑一声,笑道:“那您得先反思一下自己啊,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呗。爸,你应该知足,我这样,总比隔壁得躺一辈子的人好吧。”

    “怎么跟你爸说话呢?”萧珊佯装生气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贺宏才一想,那倒也是,没什么比健康活着更重要了。他表面上对儿子挑挑拣拣,实际上宝贝得不得了,不然,贺向晨也不会一副纨裤子弟的模样。

    “礼物准备得怎么样了?儿子,我想来想去,你也就这张脸生得好看了。”

    贺向晨看了一眼贺宏才,撇了撇嘴,没搭理他。他爸现在的人生目标就是要把他这个儿子送入名门望族。

    一局游戏结束,赢了对手,他心情颇好,罕见地没有嘲讽贺宏才卖儿求荣,“爸,你的事业心来得太晚了。您要是年轻的时候努力点,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境地。”

    “儿子,你说得非常对。”贺宏才瞪大自己的眼睛,比着大拇指表示十分赞同,紧接着又说,“但是有马后炮的嫌疑。等我反应过来了,为时已晚,所以你不能步我后尘啊。血的经验和教训告诉我们,一旦远离了权力中心,就算曾经身居高位也没有一点用。”

    贺向晨掏了掏耳朵,俨然一副听腻了的样子。

    “我帮不了你,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都帮不了你。”

    贺向晨拉长声音,说道:“只有姚首领能帮我,但是我得先俘获姚家千金的心,是吧?”

    “不然呢?你瞧瞧你自己,除了你的皮囊尚可,你还有些什么拿得出手的?”

    贺向晨只是一个B级异能者,尽管放眼所有基地,B级异能者也能排得上中上游,但是放在异能世家中看,贺向晨的异能等级着实拿不出手。

    从得知儿子只有B级那一天开始,贺宏才就急得跳脚了,他自己都有A级呢!在他这里,怎么就一代不如一代了呢。

    "哎,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好啦,咱儿子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吧?”

    “你懂什么?哝,茶没了,你再去给我倒一杯。”贺宏才把茶杯递给萧珊,见儿子一脸不耐烦,又开始絮絮叨叨,“难道你们觉得我说得没有道理吗?你们看中心基地的周远,这可是活生生的例子。他的父亲周陵忠周老,这名号如雷贯耳,不是等闲之辈吧?但你们看看周远,政界的门他一只脚都踏不进去。”

    “既然他这么厉害,那他怎么不给他儿子铺好路呢?”贺向晨看着贺宏才,疑惑地问,接着又立马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我忘了,周远和他的亲侄子周承优几乎一样大呢。那既然这样,爸,你还年轻啊,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安排安排呢?”

    “还给你安排,我没被摘掉帽子已经是万幸了,一想这事我就生气,宋理群简直就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也别提周承优,听见他名字就烦。”贺宏才抱着手臂,恨恨地说。

    “嘘!”萧珊朝厨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我怕什么,怕什么,我是犯了哪门子的法了吗?我在我自己家里,有什么不能说的。”

    贺向晨立马挪到贺宏才旁边,手拍拍他的背,给怒气冲冲的父亲顺气,“哎哟,消消气,消消气,今天又在宋首领那儿碰壁了?”

    贺宏才看一眼明显在笑且十分像在幸灾乐祸的儿子,一把推开他的手,说:“去去去,说正事,你这次去中心基地要好好表现,路上注意看看有没有类人植物的踪迹。”

    “还有,”贺宏才压低声音,说:“千万别让姚首领知道我跟你商量的那件事。”

    “哦——难怪你这么生气,原来事没办成啊,还有,那事我可没有和你商量好,我本来就不同意,是你想脚踏两条船,自作聪明要去宋理群那儿揽事邀功。”

    “谁会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你会吗?”贺宏才此时也知道自己做的事不聪明,险些砸了自己的脚,但他硬着头皮不肯承认他走错了一步。

    “但你觉得,我们有资格放在两个篮子里吗?爸,我们帮姚首领做过什么事,你可别忘了。”

    贺宏才当然不会忘,否则他也不会这么急。

    回家路上,周承优专心开着车,姚嘉钰坐在副驾,小草莓乖乖窝在她的怀里。

    草莓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姚嘉钰的手指来回拨动小草莓的叶子。

    路况好,车开得稳,速度不快不慢,车内的暖气让小草莓昏昏欲睡,它隐约可以听见西瓜皮和包包坐在后座悉悉索索地正在聊天,它也想过去和它们聊天,但它现在更想睡觉。

    也不知怎么地,最近几天,它总是昏昏欲睡,困得不行。

    小草莓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嘉钰,我好困啊......”

    姚嘉钰听见,低头一看,然后把它收进了空间里。

    姚嘉钰顺势转半身往后看了一眼,平日里吵闹不停的两个冤家此时非常友好地相处着,她悠悠地说:“西瓜皮,你今天有点装啊,你平时不是这样的。”

    “我哪里装了?如果不是你在污蔑我,那就是你不了解我,哼——”西瓜皮一甩藤,身体往车门边转了转。

    姚嘉钰摇摇头,既无奈又好笑,“西瓜皮......你”

    西瓜皮又哼了一声,明显是不开心的样子。

    姚嘉钰想了想,顿了一下,把嘴里的“你入戏很深啊”咽了下去,转而说:“你说得对,那看来我得多了解你一下了。”

    西瓜皮又转了一个圈,“那你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乖了呀,表现得这么好,我该奖励你什么呢?”姚嘉钰的声音软下来,西瓜皮一向没心没肺,它现在这样其实很反常。

    “因为我们是人人喊打喊杀的类人植物啊,我们要表现得乖巧些,这样别人才不会觉得我们是嗜血的恶魔。”西瓜皮的声音闷闷的,其实,它有点儿不开心了。

    “怎么会呢?谁说你们是恶魔了,你们明明就是小天使。”姚嘉钰凝聚精神力,把西瓜皮和包包抱到前排来,她伸手,摸了摸西瓜皮,“还是个可爱的小天使。”

    包包绽开自己的花苞,贴着西瓜皮,就像是在给它一个拥抱一样。

    周承优看了看仍然闷闷不乐的西瓜皮,淡声道:“谁要对你们喊打喊杀,我第一个不答应。”

    “还有我!我第二个不答应!”彩彩感觉自己做了很长一个梦,刚醒来就听见了西瓜皮很委屈地说这话,它赶紧缩小自己的身体,从晶体中跑出来,一爪拍到西瓜皮圆滚滚的皮上面。

    这是它安慰它的调皮小伙伴的方式。

    西瓜皮今天格外脆弱,它被拍得身体一抖,急道:“臭彩彩,你为什么要这么用力!”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给你吹一吹。”彩彩眼看西瓜皮的藤泛起了水珠,赶紧嘟着自己的嘴,给西瓜皮吹了吹。

    “还疼吗?”

    西瓜皮:“疼。”

    彩彩又吹了吹,继续问它还疼不疼。

    西瓜皮沉默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说:“好像......不疼了。”

    彩彩爪子搭在西瓜皮上,瞅它一眼狐疑道:“真的吗?再给你吹一吹。”

    西瓜皮哼哼一声,伸藤缠住了姚嘉钰的手,叽里咕噜含糊地说:“你们今天可真浮夸。”

    姚嘉钰目睹整个过程,用精神力给西瓜皮疗愈好,虽然西瓜皮没有受任何皮肉伤。

    她的唇角翘起,眼角眉梢也盈满笑意,她扭头看向窗外,玻璃上倒映着周承优的侧脸,他看着前方,一脸专注,姚嘉钰眨眨眼睛,情不自禁转过头去看他,却不想前方的信号灯正巧变红了 。

    车停下来,她与周承优对视上。

    人行道人来人往,车道上车流如织,车灯闪烁着光,连成一道间断而又绵长的灯带,整座城市似乎都被点亮了。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人行道上的绿灯一秒一秒减少,行人加快了速度,姚嘉钰的心也不自觉地加速跳动。

    姚嘉钰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情愫最开始滋生的那段时间,对视时会心跳加速,回避代表她的心被一双眼睛抓住了。

    绿灯只有25秒。

    绿灯变红的那一瞬间,喇叭声渐起。

    姚嘉钰的心缩了一下,她仓促移开目光,嘴唇动了动,说:“绿灯了。”

    周承优收回了视线,唇角明显上扬带着笑意。

    在宋家的时候,西瓜皮的心情本来还挺愉快的,但突然就低落下来了。它也想不通它为什么会突然低落,可能是长久以来东躲西藏的生活让它的心里的委屈形成了一片海,平日里嘻嘻哈哈无忧无虑,这片委屈的海便风平浪静,可一旦现实中的处境给它们浇了一盆冷水下来,海面就变得波涛汹涌了。

    但刚才他们的关心让西瓜皮有些受宠若惊,冷静下来,它觉得自己好像更加想伤心了。

    一直被压抑着的委屈突然就被重新释放出来了。

    包包敏锐地感觉到了西瓜皮的变化,转移了话题,问姚嘉钰:“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找木棉姐姐呀?”

    “后天出发吧?明天我还要去看一看苏茹。”姚嘉钰说完,看向周承优。

    “行,我已经准备好物资了。”

    姚嘉钰歪了歪头,奇怪道:“这么快?你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为了随时可以和你一起出发,两个星期足够我准备充分了。”

    姚嘉钰闻言扭头看向周承优,一脸无语,她就知道,他说的“如果她不允许他跟着,他也会听她的”这句话是诓她的,他多的是迂回的办法。

    周承优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向姚嘉钰解释:“去仙岭区是很早就安排好的,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些物资,这一次再添一些齐全点,所以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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