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变哑巴了

    柏暮心里涌起不安,她站起来迅速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李果。

    李果叹了一口气,柏暮顿时又感觉有一阵秋末的朗风吹过。

    柏暮只觉得心脏跳得飞快。

    李果到底怎么了?

    这还是李果吗?

    柏暮不相信这是李果,这一定是怪物伪装的。

    “李果”嘿嘿一笑,她伸了个懒腰,双手从头顶穿过直到后腰,像是脱臼了一样,手臂的各个关节啪啪作响,原来朝正方向的手朝反方向弯曲。

    她的肚子突出弓起,衣服撕裂破碎,微微隆起的□□融入躯体,她的胸口和肚子中间,出现了脊椎骨一般的凸起,而原来后背对应着肚脐眼的位置形成了个大大的三角形凹口。

    一个方方正正的符号从脖子上浮现出来,柏暮想看清它,但脑子嗡嗡作响,难以集中精力,就像最近看书和试卷一样。

    两只眼睛颤动着,尾部流出白色的丝状物,状似白色的尾巴,此刻,两只眼睛就像两条阴阳鱼一般在“池子”里甩尾游动。

    一条阴阳鱼,啃咬去鼻子和嘴唇,红色淹没眼白与黑色瞳孔。

    它悠然自在地甩了甩尾巴,停在了面部中央。

    另一条阴阳鱼继续游动,绕着脖子和肩膀旋转下行,停在了那个三角形凹口处。

    现在,“李果”整个人非常割裂,头和下半身朝着同一个方向,上半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眼睛一只在脸上,呈现红色,一只在背后——也许现在该说是肚子——中间,颜色与常人无异。

    “李果”的双手抓握,指甲瞬间蜕变成猫科动物那般的形状,绿色从甲尖蔓延至手腕。

    她弯曲小腿,蹲下的动作将帆布鞋撑破,蓝色的蹼带着她腾空,绿色的爪子朝柏暮刺来。

    柏暮侧身险险躲过一道攻击,她跳上座椅,又躲过了几根蓝色的尖刺,那是从“李果”的脚蹼里射出的。

    见柏暮躲过了两次攻击,“李果”发出一声指甲挠黑板般的声音,让人起鸡皮疙瘩。

    “李果”的爪子劈向柏暮,柏暮跳跃到另一张椅子上,原来的那张椅子被爪子挠出白色的痕迹,空中扬起塑料粉末。

    柏暮心生一丝恐惧,朝操场出口跑去。

    “李果”喟叹一声,她的脚蹼带着她一蹦一跳地追着柏暮,似乎很享受这场追逐战。

    “李果”每一次蹦跳都伴随沉重的响声和飞扬的砂石,砰砰作响的跳跃声似乎在宣告它的重量不一般。

    柏暮没有回头,只是用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一直往自己的目标跑去。

    抵达操场的门口,柏暮转过身,喘着气,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果”的动作。

    这里有两扇朝外敞开的铁门。她也许能利用一下。

    “李果”的力气很大,她不能跟她硬碰硬,而且,她的爪子和脚蹼射出的尖刺也是极大的威胁。

    她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害怕和逃跑的想法。

    她小时候被别人欺负,舅舅教了她格斗术,而后格斗术也成了柏暮的游戏,每年寒暑假,她除了学习,还会跟着舅舅温习学过的动作。

    好好回忆,她也许能打败这个奇怪的东西。

    她不能一直逃跑,如果跑出学校,这个怪东西可能会伤到更多的人,还可能伤到不知去向的真正的李果。

    “李果”近在眼前。

    柏暮抓住铁门的栏杆做了个类似引体向上的动作,她抬脚卷腹躲过绿色的尖爪,尖甲与金属碰撞发出的摩擦声令人起一阵鸡皮疙瘩。

    柏暮狠狠踩了一脚“李果”伸长的双臂,随后她双脚猛踢铁门,借助反弹的力道,她使出一记飞踢,击中了“李果”的肚子。

    原以为会有踢中百斤肉块那样的冲击感,但是,她踢到的仿佛是一个装满了蓬松棉花的麻袋。

    “李果”的利爪在她腿上撕破布料,留下几道血痕,接着它整个身体就飞出了三米开外。

    柏暮快步上前,趁它这幅倒地难以爬起来的样子,她擒住了它的手腕,一只膝盖抵住“李果”的背,一只脚死死踩住“李果”的脚蹼。

    柏暮握起拳头,以她能使出的全部力气,砸向“李果”的红眼睛。

    软弱冰凉的触感包裹柏暮的拳头,黏腻的液体喷溅到她的脸上。

    余光瞥到“李果”脖子上的符号,柏暮忍不住好奇这是什么。

    为什么看到它会和看到文字一样,都是看不懂还让人特别不舒服呢?

    柏暮忍着眩晕和莫名其妙的恐慌,想辨别这个符号和她曾经熟悉的文字有什么关系。

    下一秒,拳头与水泥地相碰,沙子摩擦她的皮肤,留下轻微的不适感。

    刚才还被她压在身下的“李果”,不对,是怪物,已经消失了,就像从未出现过那样。

    她站起身,警惕地打量四周。

    什么都没有了。

    不管是最早的那些多面体棱镜,还是刚才的神秘怪物。

    如果不是身上还残存一些红色粘液,柏暮会怀疑刚才的一切是幻觉。

    她抬起胳膊,用肩膀处的袖子擦了擦脸。

    不知道她有没有把那头怪物杀死。

    她离开了操场。

    经过行政楼,柏暮觉得心里毛毛的,她下意识回头,什么都没有。

    此地不宜久留,她快步走出了学校。

    街道上热闹了很多,但是她心里还是有点不安。

    刚才的怪物只是个意外?

    李果说的奇怪的东西就是那个吗?

    她余光瞥到一抹白色。

    是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和深灰色制服裤的男生。

    他站在一家卖烤肠的小摊旁,面无表情地盯着柏暮。

    他看起来和她差不多的年纪,留着一头黑色短发,额前的几缕头发被挑染成银白色,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

    这个家伙有点奇怪,他的穿着和头发的颜色,让她有某种既视感。

    他哪个学校的,还允许挑染的吗?

    柏暮好奇,想多看几眼,但是阳光这时候铺满了整条街道。

    男生的眼镜出现了反光,有点刺眼。

    她收回视线,假装不在意。

    在哪里见过来着?

    “让让,让让。”

    一辆自行车朝柏暮冲来,骑车的男人摇摇晃晃。

    柏暮跳到一旁。

    自行车没有撞到人,但男人和自行车还是倒下了。

    男人脸色发红,他朝柏暮大声骂道:“都叫你让开了!你眼瞎啊!”

    柏暮很懵逼。

    你自己骑车技术烂怪得了谁!我好好走着路,都快走进绿化里了,你还想我让到哪里去?

    她在心里骂骂咧咧,脱口而出的是“啊啊呀呀”没意义的发音。

    “哈,原来是个哑巴啊。我尊重残疾人,不跟哑巴计较,你就不用跟我道歉了。”

    男人说完,扶起自行车走了。

    柏暮捂住嘴巴,惊疑不定。

    她不能说话了!

    刚才在操场里也是这样,那时是不停咬到舌头。

    而现在,她就像没有了舌头一样,只能发出声音,但说不出任何一个有意义的字。

    失去阅读能力后,她又失去了说话能力吗?

    柏暮没心思再生奇葩男人的气。

    她去了医院,但是她说不出话,比划了半天也没人知道她想干嘛。

    医生给她处理了腿上的伤口。

    这是医生和护士他们自己发现的,柏暮一直比划说自己遇到的那些东西,浑然忘记了那个怪物留下的痕迹。

    她想说她是突然不会说话的,想说她看到的那些奇怪的东西。

    但是她就是说不出来。

    说不出那些棱镜。

    说不出那个身体上下部分朝向不一样的怪物。

    医生询问她是不是被流浪猫给挠了。

    柏暮摇头,她扯过一张纸,在上面飞快画出她刚才见到的那个怪物。

    医生不明所以。

    柏暮的画太抽象,像几根面条叉在一块土豆上。

    医生:“……”

    “姑娘你别害怕,慢慢来。”医生安抚着柏暮,她一直在冒汗,头发黏住她的脖颈,眼睛也不住地闪烁着警惕。

    医生问:“有药物过敏吗?我给你开点帕罗西汀。”

    柏暮摇头,这什么药,她听都没听说过。

    医生在纸上画了些她看不懂的符号递给她,“去药房拿药吧。”

    柏暮猜测,这可能是他们医院为了应对这场危机给整出来的代替文字的东西。

    手机铃声响起,是李果的妈妈,她问柏暮有没有找到李果,柏暮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

    一个人有没有疯,可以从她说出来的话判断,但柏暮没法知道自己疯没疯,她说不出话,写不了字,更看不懂。

    第二天,柏暮又来了医院,是她父母带她来的。

    他们发现柏暮不能说话了,跟医生解释了她不是天生不能说话,是最新出现的症状,自从大家全部变成文盲后。

    医生擦测她可能有什么隐性基因病,影响了她的脑神经。

    他建议她住院,声称这是个案例,她是最先失去阅读能力的那批人,而她现在这样,可能是症状加重的现象,留院观察可能会给其他患者提供参考。

    柏暮的父母拒绝了,“本来就看不懂字了,还住院,那不就真成脑子有病了吗?”

    她的父母这样说着,拉着她离开了医院。

    在医院门口,柏暮又看到了一抹白色。

    又是那个让她产生一种既视感的男生。

    这次他没盯着她看,他站在道路广角镜前,朝着凸面镜挤眉弄眼。

    一张清秀甚至还有点帅气的脸,在他的动作下,变得十分滑稽和傻气。

    柏暮刚盯着他看了不到五秒,那个男生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回头,和她进行对视。

    她刚要看向别处,那个男生就朝着她露出了腼腆的微笑。

    柏暮只觉得莫名其妙,她没有回应他,直接转身离开。

    走过拐角,柏暮忍不住回头。

    那个男生已经不见了,广角镜前只有几个在拍视频的女生,她们张大嘴巴,手指一会靠近镜面一会又远离,时不时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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