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和我一个班。”
顾怀煦在内心感叹,早已将做自我介绍的人抛之脑后,“算了,只要不再伤害阿岁,随便他干什么。”
想起上次的事他还是生气,但现在,他生气的不是两人一个班,而是程家敛路过自己座位时低声的挑衅。
“我可以控分进这个班,你又为什么一直在普通班呢,不会也是控分吧。”
顾怀煦在学校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就算这样,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他糟糕的成绩。
直到放学,想着大事化小,妹妹在场的原则,顾怀煦第一个走出教室。
尚讨在教室门口看见的就是一只气鼓鼓地河豚,“怎么了?”
“阿讨,你要帮我。”
走过最后一个转角,尚讨也放慢脚步,听完了事情大概,他觉得稀奇。
以前也有过各种挑衅的话,顾怀煦从不会放在心上,“帮你什么?”
“补习啊,三模,高考,我都要超过程家敛!我不能输的!阿讨。”
公交车内,尚讨在座位上被他摇的头晕,出声制止后打趣的盯着顾怀煦,“是想通了,还是跟他置气?”
一开始,顾怀煦确实是和程家敛置气,可他坐在教室想了一下午,如果程家敛和阿岁考同一所大学怎么办?
他会疯的。
“我认真的。”
从顾怀煦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或许就这么简单,只是想妹妹不再受伤害,“如果真进步了,还真要好好感谢程家敛了。”
尚讨收回视线不再说话,不管因为什么,总归是好事,“你妹说今天有事,明天再和我们一起走。”
“我知道,她说要带小猫体检。”
出租车停在酒吧门口,上次来,常情在附近看见一家不错的宠物店,查过后才知道是新店开业,宠物免费体检。
今晚等不到结束,她与店长商量明天再来拿。
陪常短到晚上十点,沿海地区的花开花落数不胜数,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事物为了新生选择消失。
推开店门,扑面而来的烟火气让常情怅然若失。
每天埋在书里,回家吃饭睡觉,是有多久没感受到过生活的气息了呢?
没走几步,坐在凳子上的婆婆吸引了常情的注意,老婆婆看着和外婆年纪差不多,手里的线从针口擦过好几次。
“我来帮您吧。”熟悉的声音,气味和干净的侧脸。
常情停住脚步,看着摊位前的程家敛,本以为他不会来这种地方。
尚家环境艰难,不知道这次转学机会是他用什么条件换来的。
桌子上摆的卖品都是手工缝制的,常情拿起那个盯了许久的蓝黄色小布包,侧面缝着“S”字母。
说不清楚,像是指引,常情买了下来。
程家敛也不走,就在一旁等她,“聊聊?”
虽有上次的事,可两人之间好像还没有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你不开心。”常情说着疑问的句子,却是肯定的语气。
伴着灯火,程家敛点了两杯饮品,看着常情坐在店外的风里。
“没想到,这么多年,第一个看出我情绪的人会是你。”
常情不爱加糖和牛奶,因为她根本不喝咖啡,随意搅动了几下后便放下了勺子,“我也没想到可以跟你心平气和地坐下聊天。”
在包厢对峙时气氛有多剑拔弩张,现在就有多冷,“你找我聊,又不说话,什么意思?”
“我转学了。”
话落,气氛又安静了下来,常情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所以呢?”
“你想考哪所大学?”
不好喝,初次尝试的咖啡不好喝,人也没意思,“港大。”
“港大的分数线很高,尚讨可以考,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如他,也觉得我们一好一坏?”
“程家敛,你看这里。”近在咫尺地水面,程家敛也同样看了过去,与他的疑惑截然相反地是常情的淡然。
她有一头秀发,很长,风承载着它,一边紧贴在女孩的侧脸上。
她早已站起身,两人之间因为桌角离得很近,发尾落在男孩的肩头,熟悉的清香让他的烦躁减缓许多。
“有人说它是江,有人说它是海,一切不过人的说辞罢了。”
滩涂还有人漫步,它带着浪花一点一点的往前赶,有节奏的吞噬所有痕迹。
常情又道:“现在的你觉得,这里是江,还是海呢?”
程家敛胳膊压在围栏边若有所思,“是什么和我有关系吗?它们本来就不一样,怎么是人能定义的。”
他说完就沉默了,是真的听进去了吗?这样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