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禁足的乌拉那拉答应(青樱)如同坠入深渊。延禧宫偏殿冷清破败,与承乾宫的煊赫形成天壤之别。巨大的落差、家族的覆灭、亲手葬送姑母性命的负罪感,以及那无时无刻不在啃噬她灵魂的黑暗力量,让她几近崩溃。
而这一切,都被一双充满算计的眼睛看在眼里——住在延禧宫主殿的金贵人金玉妍。
金玉妍,容貌艳丽,身段风流,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却藏着最深的蛇蝎心肠。她来自李朝,表面恭顺,内心却极度渴望权力,更有着搅弄风云、坐收渔利的本性。她敏锐地察觉到,被踩到泥里的乌拉那拉氏,是颗绝佳的棋子,可以用来打击风头最盛的宸贵妃高晞月!
“贞淑,”金玉妍慵懒地靠在贵妃榻上,把玩着一枚精致的金镶玉戒指,对自己的心腹宫女低语,“你说,一个跌落尘埃、满怀怨恨、又被黑暗力量侵蚀的女人,是不是一把最好用的刀?尤其是,这把刀曾经差点伤到过宸贵妃。”
贞淑会意一笑:“主子的意思是……借刀杀人?让乌拉那拉氏去对付宸贵妃?”
“不,”金玉妍眼中闪烁着阴毒的光芒,“是‘嫁祸’。让乌拉那拉氏这把刀,最终……捅到她自己身上,顺便……把脏水泼到咱们高贵的宸贵妃身上。”
一个毒计在她心中迅速成形。
几天后,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借着给偏殿送份例炭火的时机,悄悄将一个用油纸包裹的、散发着异香的东西,塞进了乌拉那拉答应贴身侍女阿箬的手中,低语了几句。阿箬看着手里的东西,又看看形容枯槁、眼神空洞的主子,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岁岁的光团例行在宫中“巡逻”,当飘过延禧宫范围时,突然发出急促的嗡鸣:“警告!警告!检测到延禧宫偏殿有异常能量反应!不是青樱……是另一个!带着强烈的恶意和……一种奇怪的药物气息!目标指向……青樱?不对,好像还有嫁祸的意图?能量源头……主殿方向!是金玉妍那边!”
晞月正在承乾宫暖阁内看书,闻言放下书卷,眼神一凝:“金玉妍?她想干什么?嫁祸青樱?还是……想利用青樱来对付我?”
“信息还不全,但能量波动很清晰,是恶意栽赃!”岁岁的光团紧张地闪烁着,“新月,要小心!金玉妍这条毒蛇终于吐信了!”
又过了几日,一个深夜。延禧宫主殿突然传出金玉妍凄厉的尖叫和哭喊声,惊动了整个宫苑。
“有鬼!有鬼啊!我的头好痛!我的心口好难受!救命!有东西在害我!”金玉妍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当然是装的),在殿内惊恐地翻滚,指着偏殿的方向,“是那边!是偏殿!有不干净的东西!是巫蛊!一定是巫蛊害我!”
贞淑立刻带人“慌乱”地安抚主子,同时“惊慌失措”地派人去禀告皇后和掌管宫务的宸贵妃,并“义正言辞”地要求搜查整个延禧宫,特别是偏殿,以证清白,找出邪祟!
皇后富察琅嬅本就忌惮晞月,听闻此事涉及“巫蛊”这等宫中大忌,又是金玉妍指证乌拉那拉氏,立刻觉得是个打压晞月(因乌拉那拉氏是晞月“死敌”)和整治“不祥之人”的好机会,立刻带人赶了过去。
晞月闻讯,也带着茉心和岁岁赶到了延禧宫。她面色沉静,心中却已了然:“果然来了。”
在皇后和宸贵妃的“监督”下,侍卫和嬷嬷们开始搜查延禧宫偏殿。乌拉那拉答应(青樱)和阿箬被粗暴地押到院子中央跪下。青樱眼神空洞,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反应。阿箬则一脸惊恐和茫然。
搜查进行到青樱的床铺时,一个嬷嬷突然惊叫起来:“找到了!在这里!”
众人看去,只见那嬷嬷从青樱的枕头芯里,掏出了几个用粗糙布料缝制的小人偶!人偶身上,赫然用朱砂写着生辰八字!其中一个,正是金玉妍的!而另外几个……竟然隐约有皇后和太后的轮廓!更可怕的是,每个人偶的心口和头部,都扎满了细密的银针!旁边还散落着一些未用完的、散发着奇异香味的草药和符纸!
“巫蛊!真的是巫蛊!”现场顿时一片哗然!所有宫人都吓得脸色发白,连连后退。
皇后富察琅嬅看着那个隐约像自己的人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青樱厉声道:“乌拉那拉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中行此厌胜诅咒之术!诅咒金贵人还不够,竟敢诅咒本宫和太后!你……你罪该万死!”
金玉妍在贞淑的搀扶下,哭得梨花带雨,指着青樱控诉:“乌拉那拉姐姐!你我同住一宫,妹妹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用如此恶毒的手段害我!还……还诅咒皇后娘娘和太后!你简直是丧心病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如同木偶般的青樱身上。证据“确凿”,她百口莫辩。
就在这时,阿箬突然像是“良心发现”或者被吓破了胆,猛地扑倒在地,对着皇后和晞月哭喊道:“皇后娘娘!宸贵妃娘娘!奴婢招!奴婢全招!是……是乌拉那拉答应!她怨恨金贵人得宠,怨恨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怨恨所有人!她……她不知从哪里弄来这些邪门的东西,逼着奴婢帮她缝制人偶,写下生辰八字……日夜诅咒!奴婢劝过,可她被禁足后就像疯了一样!说……说要用巫术让所有对不起她的人都不得好死!尤其是……尤其是宸贵妃娘娘!她说宸贵妃娘娘抢走了她的一切!”
这最后一句“尤其宸贵妃”,指向性极其明显!仿佛这巫蛊案,不仅是青樱的疯狂,更是冲着晞月来的!
众人的目光瞬间又转向了晞月。金玉妍低垂的眼帘下,闪过一丝得逞的阴笑。
岁岁的光团在晞月袖中疯狂震动:“是栽赃!是金玉妍干的!那些东西上的能量残留和她宫里那个传递东西的小太监身上的微弱气息吻合!阿箬在说谎!她最后那句绝对是金玉妍教的!想把火引到你身上!新月,快想办法戳穿她!”
晞月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凝重和痛心。她没有去看金玉妍,也没有立刻反驳阿箬,而是缓步走到那堆“证物”前,仔细看了看那些草药和符纸,又拿起那个写着金玉妍生辰八字的人偶,指尖轻轻拂过人偶身上的针孔和朱砂字迹。
“皇后娘娘,”晞月的声音清冷而镇定,“巫蛊之术,祸乱宫闱,罪不容赦。乌拉那拉答应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证据确凿,理当严惩。不过……”
她话锋一转,锐利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阿箬,以及哭哭啼啼的金玉妍:“本宫有些疑问。其一,乌拉那拉答应被禁足于此,形同囚犯,看守森严。这些制作人偶的布料、朱砂、银针、还有这些特殊的草药和符纸,她是从何处得来?看守的侍卫和宫人,难道都是摆设吗?”
此言一出,负责看守偏殿的太监宫女们吓得扑通跪倒一片,连连磕头喊冤。
晞月继续道:“其二,阿箬,你说是乌拉那拉答应逼你所为。本宫问你,这些符纸上的符文,你认得吗?这些草药的名字和功效,你知道吗?诅咒皇后和太后这等诛九族的大罪,乌拉那拉答应是亲口对你说的?还是你自己揣测的?尤其是最后那句‘尤其宸贵妃’,乌拉那拉答应何时何地,当着何人所说?你可敢与本宫当面对质?!”
晞月的目光如同利剑,直刺阿箬。阿箬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冷汗直流,眼神慌乱地瞟向金玉妍的方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奴婢……奴婢……是……是答应她……”
“够了!”皇后富察琅嬅被晞月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心烦意乱,更被那人偶弄得心惊胆战,只想快点结案,“事实摆在眼前!乌拉那拉氏行厌胜之术诅咒宫嫔,诅咒本宫与太后,罪证确凿,不容抵赖!来人!将乌拉那拉氏和这个贱婢阿箬,打入慎刑司严加审问!延禧宫所有宫人,全部看管起来!待禀明皇上和太后,再行发落!”
侍卫立刻上前,粗暴地将瘫软如泥的青樱和哭喊求饶的阿箬拖了下去。
金玉妍心中暗恨晞月搅局,没能直接把火烧到她身上,但看到青樱彻底完了,也算达到了主要目的,便装作虚弱不堪的样子,被贞淑扶了下去。
晞月看着被拖走的青樱,眼神复杂。她知道青樱罪有应得,但更清楚她成了金玉妍阴谋下的牺牲品。而金玉妍这条毒蛇,一击不中,必定还会再寻机会。
“岁岁,”晞月在心中道,“盯紧金玉妍,还有慎刑司那边。乌拉那拉氏……恐怕熬不过这一关了。”
“明白!”岁岁的光团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金玉妍的能量波动充满了阴谋得逞的得意,我会死死盯住她!慎刑司那边我也会留意能量变化。至于乌拉那拉氏……她身上的黑暗力量,在她被拖走时剧烈波动,充满了毁灭和……解脱的气息?新月,我总觉得,她不会就这么简单地死去,那股力量……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晞月望着延禧宫阴沉的天空,心中并无多少胜利的喜悦,只有更深的警惕。这深宫,从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除掉了青樱,还有虎视眈眈的金玉妍,更有高高在上、深不可测的太后。她的宸贵妃之路,注定荆棘密布。
在被打入慎刑司前,乌拉那拉答应(青樱)在极度的绝望和黑暗力量的侵蚀下,竟生出一丝诡异的清醒。她趁着一次金玉妍“好心”派人来“探视”(实则是确认她是否按计划背锅)的机会,提出了一个卑微的请求:她想再见太后一面。
甄嬛本不屑见她,但出于一丝掌控全局的心态,还是同意了。
阴暗的偏殿内(非慈宁宫),青樱形容枯槁,跪在冰冷的地上,对着珠帘后模糊的身影磕头,声音嘶哑破碎:“太后娘娘……奴婢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奴婢只求……求太后娘娘赐奴婢一个新名字……让奴婢……干干净净地走……与过去……做个了断……”
甄嬛隔着珠帘,冷冷地看着这个被她利用殆尽、即将走向毁灭的棋子,心中毫无波澜。赐名?不过是蝼蚁临死前可笑的挣扎罢了。
“懿……”甄嬛的声音冰冷地传来,“‘懿’者,美好安静。可惜,你此生注定与此无缘。不过,念在你最后还算识相的份上,哀家便赐你这个‘懿’字。从今往后,你就叫……乌拉那拉·如懿。”
“如……懿……”青樱,不,现在应该叫如懿了,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空洞的眼神里仿佛闪过一丝微弱的光,随即又被更深的黑暗吞噬。她重重地磕下头去,“臣妾……乌拉那拉如懿……谢太后娘娘……赐名……”
这个名字,如同一个残酷的讽刺,伴随她走向最终的结局。而在那黑暗的尽头,那与她共生的力量,似乎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岁岁感知着延禧宫方向那股在“如懿”之名落定时骤然爆发的、混合着绝望、释然与某种黑暗契约达成的诡异能量波动,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严肃警报:“新月!能量峰值!极度危险!乌拉那拉如懿……她好像……完成了某种仪式?或者……被那东西彻底标记了?慎刑司那边必须盯死!”
一场由金玉妍策划的“巫蛊”栽赃案,暂时落幕。它成功地埋葬了乌拉那拉青樱(如懿),却也暴露了金玉妍的毒牙,更让晞月看清了后宫中潜伏的更多危机。新帝的后宫,在短暂的平静下,涌动着更加凶险的暗流。宸贵妃高晞月与她的伙伴岁岁,即将迎来更加严峻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