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面的阵容就有些吓人了,分别是上单吸血姬,打野小袖之手,中路清姬,以及下路的妖狐和弥豆子。
迟弥在心里默默祈祷这是个不会玩的弥豆子,千万不要入侵她的野区。小白打野如她要是被反野了,这一整局也就凉了。
可当一个奥义弥豆子出现在中路,并把鬼女红叶踹飞加点燃带走时,她的心情已经有些无所谓。没事,等她六级入魔先,再不济还有上路爹撑着。
正这么想着,泷夜叉姬就在河道处对吸血姬完成了线杀,在双招都交了的情况下于对方塔前回程。
迟弥是下野开,一分二十秒左右朝上野区走去。
这时,上路和野区交界的草丛里突然跳出了一个弥豆子和小袖之手,把泷夜叉姬包围住。可这时的麒麟已经打到一半了,如果选择去救援,她的刷野速度会被打断。
大家都自求多福吧...迟弥选择假装没看见,窝在草里当乌龟,并默默将麒麟也拉扯进草里。
谁知哪怕没有瞬步,经济稍稍领先的泷夜叉姬依然强势拿下了双杀,还帮她赶走了来干扰她刷野的对面中单清姬。
封印,三大神器!
呜呜呜。她要落泪了,这就是强大又独立的上单吗,终于出现在自家了吗,暖暖的,很安心。
在青坊主去上路偷偷吃线,并被破釜沉舟吸血姬单杀的时候,泷夜叉姬已带领队伍拿下前期的重要资源并推了中下三塔。
看着滚雪球越战越勇的队友们,迟弥感觉她这把如果突然掉线挂机,好像也0人在意了。
对局结束,看到自己四点几的评分与8%的输出,她不太好意思地在小队对话栏里委婉表示,自己其实不太会野。
solo whale可能没来得及看到,因为匹配中的游戏很快就秒开了。
就这么玩了好几把,迟弥第一次体会到赢游戏异常轻松的感觉。
根本无需她去操心什么,不管她玩的是什么位置,都不妨碍她的组排队友打出跟开了挂一样的变态战绩。
她在心里愈发坚定了最初的设想,对方是个通天代无疑。可能是在打单子,顺便带带看起来就像个妹的自己。
眼见到了饭点,已经九连胜的她都打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原来常胜者的世界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且枯燥。
正好此时,上分大腿私聊了她:「饿了,先下了。」
迟弥立刻秒回了一堆感人肺腑的彩虹之言,并具体称赞了很多细节时其技术之精湛。
solo whale:「哈哈哈哈哈,不至于。下次有空再一起玩。」
迟弥也不是刚入社会的低情商毛头小子了,有时候别人说的有空,那也许就是下辈子才有空。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她挤破脑袋想了想,也想不出还要怎么发言才能留住对方。毕竟,对于不太会人际交往的她来说,刚刚那些彩虹屁实在是把她毕生想到能夸的词汇量都夸完了。骂人和阴阳怪气她倒是挺在行的。
等等,难道是因为自己没给钱?
假设,并很大概率就是,对方是个通天代。已知对方让自己试玩了好几把,眼见钓不到老板,是不是有可能不愿意再陪自己玩了?
迟弥咂巴咂巴嘴,露出一副了然之情。
也理解吧,现实社会其实就是柴米油盐,跟陌生人,哪来那么多风花雪月可谈的。
弥弥弥弥弥:「对了,忘记问。你一小时咋收费呀?」
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下次有空我就找你消费。」
眼见着对方一直不回复,迟弥有些急了。
毕竟这两天和他玩的确实蛮愉快的。
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延续对话,难不成还要把“姐有米”三个字打在公屏上吗。
终于,她看到了对方在聊天框缓缓抠出了一个「?」。
solo whale:「...我不是。」
打完这句话,他就下线了。留下迟弥独自盯着屏幕发呆。纠结于还要不要自己继续玩,却发现连胜久了,有种单排必被安排、且拒绝困难模式的忧虑。
索性这两天都有些缺觉,她洗漱完,敷了张面膜半躺在床上。回复了小金书平台里的几个预约和咨询,也早早入睡了。
夏日喧嚣的鸟叫声里,是酷暑带来的闷热。
迟弥站在树荫处,双臂环胸地看维修员再次检查自己的小电车。
“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这个维修单我们也会上报给保险公司。”
“谢谢。”
终于又能开着自己的三菱宏光mini去上班了。
迟弥的工作室虽说在cbd商圈的新区,平常人迹罕至,但停车费依然高到离谱。好在隔壁花店老板买了常停车位,两人车子型号相同,且刚好可以塞进一个车位里。
江屿白当时还在朋友圈评论区笑了她们那张神图很久。
今天的工作相对简单,除却几位网上提前约好的客人,迟弥还接待了两位放学后由家长陪伴来穿耳洞的小女孩。
“不会很痛的哦,姐姐一针咻的一下就穿过去了。”穿着成熟简约的妈妈对孩子声色并茂地演示着。
“我可以不扎了吗,看起来好吓人。”尚有婴儿肥的小女孩一脸不信任地回望。
“那囡囡可要考虑清楚哦,是谁和妈妈说想戴像公主一样漂亮耳环的呀?”
迟弥每次看到这样好脾气又开明的父母,就感觉这世界勉强还有救。
可一联想到自己那另她恨不得窒息逃离的原生家庭,又感觉这世界已经完了。
在小女生纠结了快半小时后,她最终还是决定变美变漂亮。
临行前,孩子的家长还给迟弥多转账了两百块,为耽误这么长时间而致歉。
...这什么神仙客人。
果然游戏场失利,生意场就会得意吗。
看着小女孩走时真挚道谢的笑容,迟弥说不羡慕是假的。
她普通话说得不太标准,长得有几分像混血。这样家庭出生的孩子,从小肯定没什么烦恼吧。
反观列表里许久未联系的母亲,上次给她发消息,还是边抱怨边索要弟弟去外地打工的房租,迟弥心里一时五味杂凉。
回去的路程恰逢晚高峰,三菱小车也跟着堵在看不到尽头的红绿灯处。
夏天的夜晚天黑总是很晚,不同于其他摁喇叭的车主那般抱怨,迟弥静静欣赏着被前方车屁股吞去些许的艳丽晚霞。
赏到一半,突然莫名其妙笑了一下。肯定是在平安京单排下路走多了,治好了她的路怒症。
忙完一切躺在床上后,她照例点开了平安京。
solo whale居然也在线,并且资质赛结算中。
迟弥想到没想就把他拉进了组队里。对方秒准备,她也干脆利落地开始了匹配。
原本想跟他打个招呼的,可上次不算愉快的离线,让社恐自闭分子迟弥不知如何开口。
她自认为目前的情况还挺尴尬的。
谁知对方竟主动问好了:「晚上好呀。」
迟弥一瞬间内心触动,甚至产生了些许感激。她是个现实中朋友很少的人,这感觉就像默契但有距离感的朋友,在被网络牵着的另一端温和等着你。
友善回礼后,她还赠送了金币,这样可以悄悄增长双方羁绊值。
今晚solo whale的预选位是主下副上,迟弥窃喜,这下终于不用和盲盒路人ad一起坐牢了。
游戏的过程自是不必多说,她玩几千场以来,终于体会到开挂的感觉。今晚的队友也出乎意料地很正常,会跟她和ad一起蹲在草里逮人。
看着对面下路双人组完全玩不了游戏的样子,迟弥甚至感觉有些残忍,简直梦回数日前的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也这般,她白天上班,夜晚打开游戏。有时对方会上线早一些,有时是她。但他们都会心照不宣地等先开的那方对局结束。
迟弥认为这种感觉很爽,像是有了个免费的上分工具人。对方强强的,很安心,话还不多。
不对,她后知后觉,这人好像根本不说话。
虽然只是刚认识两天的游戏搭子,好像正常来说确实没什么聊天的必要。抛开头一天,最近晚上进队伍后,solo whale更是连招呼都不打了。
迟弥有时玩上头了,还会在局内对话框里打打字,可他一句也没回过。若不是偶尔懒洋洋地向她回亮表情牌外,她都快感受不到自己其实在组排了。
连胜的快感还伴随着胜负欲的下降,点开页面一看,她居然已经五十三颗火了。迟弥想着最近新出的电影,自己很早前就预订了今夜的首映。
弥弥弥弥弥:「先不玩啦,我一会要出去有些事。」
solo whale回复地很快:「好。」
迟弥盯着屏幕,总想再说点什么。比如,你知道最近上映的《时空之锁》电影吗?会不会去看?
但有感觉有些冒昧了,毕竟他们妥实不熟。可这些天的相处来,她早已无意识将solo whale当作自己线上很好的伙伴。
指尖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写了又删:「不然我们交换个联系方式吧?下次你想玩的时候可以喊我。」
solo whale:「我现在就想玩。」
迟弥呆住。
对方好似看出了她的难处,又回复道:「开玩笑的,你快出门吧。」
然后留下了一串□□号码。
迟弥一脸窘迫:「我没下载□□,微信可以吗?」
solo whale:「嗷。」
加完联系方式后,没来得及打招呼,迟弥就收拾了下自己出门了。
深夜的街道是漆黑而寂静,小区里的狗都睡了,而电影首映的商场却看起来像是另一个灯明璀璨的世界。
来观影的大部分是年轻人,带着一份对老旧电影的挚爱,三三两两的将本来空荡的影院坐得满满当当。
《时空之锁》是二十年代初获得无数金奖的女性题材系列电影,却是第一次在国内首映。
迟弥之前看过岛国改编的动漫版,记忆深刻,所以这次早早地定下了电影票。
《时空之锁》讲述的是一个不甘居于人下的年轻女孩,逃离父母为她安排的霸王联姻,自己去纽约时尚圈打拼并成为模特女王的传奇经历。故事背景发生在八九十年代的美国,可依迟弥看,放在当下依然很适用。
真人版的人物选角更加贴切,女主是当时炙手可热的德日混血,将身为那个年代的女性的不甘、坚定、向上演绎得淋漓尽致。
在电影结尾,女主琼斯终于获得了家人的认可与嘉奖时,迟弥跟着一起留下感动的泪水。
散场时已经很晚了,她这时无比感谢自己也用她勤奋的双手挣取了一辆小车。才得以不在这孤凄的夜晚还要排队打车。
可看着道路上结伴道别的人们,又不禁感慨,有同伴一起观影还挺好的,或许自己也该尝试着约一下那些愈发生疏的朋友。
喝完加热好的牛奶躺在床上时,时钟已不知不觉跑到了三点半。
例行着睡前刷手机的活动,迟弥留意到列表里躺在第一位的新好友,没多想,就和对方打了一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