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巴赫平静地行驶在回京的高速上。
一天前,曾加喻欣赏道路两旁的树木和房屋,现在的她已经失去这样的诗意。
累积到某一刻眼底再次噙满泪水。施衍云捏住曾加喻的下巴,几乎是从齿缝中吐出七个字:“你就这么喜欢他?”
泪珠擦过他的手。
在曾加喻回答前,他俯身猛地攫住她的唇,撕咬着。曾加喻推拒不得,回咬他,唇齿间最亲密也最怨恨。挡板将后座隔成独立的区域,两人的嘴里弥漫着铁锈味。
眼见着施衍云的手盖住了她的,曾加喻随手抓住他身上一处肉,用力一拧。施衍云捂着腰侧,松开曾加喻。
“最近没注意锻炼,竟然长肉了。”他笑,“男人的腰部力量可是很重要的。”
曾加喻说:“原来你是路西法。”
“那你就跟我一起下地狱吧!”施衍云的脸上滑过一丝沉迷。
***
再次回到京城,舟车劳顿,情绪起伏如过山车,曾加喻已很疲惫。
“你以后住这里。”拆了双拖鞋,“随意。”
他拿出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一小杯。
公寓装潢奢华大方,全景落地窗,客厅背面挂着一幅淡雅的水墨画,米白色和黑色的沙发,开放式厨房。
施衍云观察着曾加喻的打量,她宛如初至陌生环境的幼猫,警惕,探索,怪可爱的。
“饿了吗?冰箱里有吃的。或者想吃什么告诉我。”
曾加喻冷冷问:“行李放哪?”
他指向衣帽间的方位。
视线里没有施衍云后,曾加喻紧绷的肩膀松下来,将箱子搁在一旁,懊恼坐在地毯,掌心抵着额头。
不知过了多久,曾加喻重新充满电,站起身,发觉不远处施衍云已经注视她良久。
“施衍云,你到底想要什么?你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别扭的人吗?”
施衍云沉默的看着曾加喻,眼神晦暗不明。
半晌,他开口:“你好好洗个澡。”
***
曾加喻拿出睡衣和洗漱用品,外面没什么动静,施衍云应该在办公。
她并不知道,他正在浏览她来到京城后的动向和信息。
把门反锁后,曾加喻缓缓解下衣衫。洗手池前的大镜子照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这皮囊必然是诱人的,但看久了她也会觉得陌生。
曾加喻喜欢这里的花洒和浴缸,喜欢这面镜子,她不喜欢施衍云,但她喜欢住大房子。
温水洒在身上甚是舒服。
正在抹沐浴露,曾加喻听到了开门声。
时隔半年,再次裸裎相对。
施衍云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低沉,“你刚刚问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你。”
他嘴角含笑,罂粟一般,美丽而剧毒。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衬衫,扔在一旁。
浴室水汽氤氲,满手的沐浴露抹在曾加喻的脖子上、后背上,见她乖巧的不反抗,施衍云跪在一边,手往下。
“你比之前更诱人了。”施衍云亲亲曾加喻的鼻子,站起身,把早就沾满水的裤子脱下。
施衍云简直把洗澡当成了一种仪式。
施衍云咬着曾加喻的耳朵,问:“告诉我,你和你那个前男友,做过吗?”
“你以为他像你这样无耻吗?”
施衍云似乎很开心,他关了花洒,很绅士地问曾加喻:“在这还是在床上?”
“今天可不可以不做……”她累了。
他摸着她的头发,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近乎残忍地说:“不可以。”
施衍云擦干曾加喻的身体,用浴巾裹着她来到卧室。说是久别重逢,不能在浴室草草了事。
主卧敞亮,落地窗外可见暗蓝的夜幕。
施衍云俯下身,亲亲曾加喻的眼睛。他在取悦她。
“舒服吗?阿喻,告诉我。”他凑向她耳边。
施衍云喘着气,盯着曾加喻,目光仿佛要吃了她。他说:“曾加喻,你要爱我,你必须爱我。”
曾加喻没有回答。
她的身体比他凉,也更柔软。当她在他怀里,他感到某一个空缺的角落如被补足,他更完满了。
“曾加喻,叫我阿云!”语气中带着一些急促。
曾加喻睁开迷离的双眼看着施衍云。他的发梢都带着湿意,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他盯着她的眼睛,那么全神贯注。他对她之前的百般照顾,甚至在床上的卑躬屈膝。
原来……他真的喜欢自己。
“阿云……”如他所愿,曾加喻叫他的名字。
听她这样唤他,他爱极,好似重新充电。
曾加喻的眼前逐渐恢复正常,理智回笼。
施衍云似乎要卷土再来,曾加喻连忙制止他,“真的不要了,我好累。”语气慵懒到极点。
施衍云捏捏曾加喻的鼻子,“带你去洗澡。”
“你没有戴套,明天记得买避孕药给我吃。”
施衍云抱起曾加喻,又来到了浴室。她不愿动,顺从任他擦洗。
“这间公寓里没有避孕套。”意思是之前没有带女人来过这?
他继续说:“明天会买的。”
***
把爱情与其他感情区分开的,是双方对拥抱、亲吻及其他身体接触的渴望。
初在一起,她和陈之祺处于柏拉图恋情。憧憬未来,他将她视若珍宝,因为太珍贵,舍不得进一步。躲在小树林里亲出坏事,陈之祺走出去时都会耷拉着头,仿佛刚挨了骂的拉布拉多。
所谓人生,朝生暮死。前一秒还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下一秒转角便天翻地覆。
忽然,曾加喻被强硬地翻转过去,脸靠在墙上,冰冷的瓷砖与体内的燥热成鲜明对比,冰火两重天。
施衍云这一次再也没有顾忌曾加喻的想法,曾加喻晕倒了。
***
模模糊糊的,听到施衍云和陌生男声说着话。
“你看看现在什么时间?你丫禽兽能不能克制点?自己有性生活了不能影响别人的性生活吧?”
“被激怒了。没控制住。”
“呵呵,真难得。”
“你看病就看病,少废话。我自己的女人我有分寸。”
“你以为我很闲?这瓶吊完不用继续吊水,等她醒了再说。走了。”
“这样就行了?她为什么晕倒?”
正在此时,曾加喻肚子一阵哀鸣。
沉默过后,男声:“饿的呗。”
长途旅行与冷热交集让曾加喻的身体超负荷。没力气活动,闭着眼睛晕晕沉沉又睡过去。
***
再次醒来已至凌晨。卧室开着一盏小灯,暖黄色的灯光洒落在床头柜。
曾加喻抬抬手,力气恢复一些。左手背上贴着一个朴素的创可贴。
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侧过头正好看见施衍云的侧脸,他一只胳膊搭在曾加喻枕头上,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睡梦中也不得安宁。
一天多没进食,曾加喻的肚子疯狂抗议。膀胱也在告诉曾加喻,该尿尿了。身上酸软无力,她挣扎起身,下床,脚刚接触地毯便瘫软到地上。
“阿喻?”
施衍云闭着眼睛摸索,床的另一侧空荡荡,他睡意全消,正好看见曾加喻摔倒在地的滑稽模样。
施衍云忍住笑,赤着脚下床扶她起来。“终于醒了!再不醒我要送你去住院了。”
曾加喻就着他的胳膊站稳身子,穿好拖鞋,踉踉跄跄走两步。
“你要干嘛?”
“去解手。”嗓子是嘶哑的。
施衍云走过来一把抱起曾加喻,大跨步来到厕所,帮她拉下裤子,人放在马桶上。
他碰她裤子的时候曾加喻忍不住踢他一脚,绵软无力,没造成实质性伤害。然而这表里不一的boss站在一旁不走,在他灼热的目光下曾加喻尿不出来……没在别人的注视下尿过。
“你出去!”
“害羞了?”
翻白眼的力气还是有的。
“有吃的吗,我饿了,别在这看着我。”
施衍云没动,一双幽深的眸子看着曾加喻的,似乎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真聪明还是真蠢。”没等曾加喻回应,潇洒走出去。
他从醒来到现在,一直没顾得上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