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乐生来到祖宗排位前,将包好的剑双手举至身前,举过头顶,对着祖宗排位跪下来深深拜下,磕了几个响头。
做完这些,他倏地站起来离开了这里,提着剑跨出房门,沿着院中小径毅然决然地离开家门。
这把残剑恐怕连当铺都不会收,卖给收破烂的也只会当破铜烂铁一并处理掉。但这是包乐生唯一能拿得出手的附加筹码了,他希望用不到这把剑……
任何东西比起卉儿的双手来说,都不重要。这是目前他能为她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哪怕是舍弃这把剑他也在所不惜。他给不了她富裕的生活,没办法阻止她做这样伤手的活儿,却也不能放任着。
文平卉的双手,柔软纤细,指甲上有健康淡淡粉色,他握着她的手可以将手整个包裹进去,像握住了整个世界一样。他必须像个忠诚的侍卫一样,永远守护她的美丽和安全。
包乐生快速地合上门,大步跨下台阶,来到大街上。他在一家热闹的铺子前停下了脚步停下了脚步,这家铺子的牌匾高高挂着,上边还配着鲜艳的红绸,喜庆地垂落在两侧随风轻轻摆动,衬得“钱氏珍宝阁”这几个字愈发醒目。
这家珍宝阁共有三层,一层摆放着许许多多货架,货架上是一个个精致的蕴含元气的宝器。二楼需要购买价格达到一定数额的顾客才能上去,三楼是珍宝阁的接待贵宾的地方。包乐生的目标在一楼,二楼的东西不是他目前可以肖想的。
无间大陆上蕴含元力的器物被分为两类一是先天一是后天,先天强于后天。按照等级高低又分为宝器、仙器、神器。宝器共有九品,再往上是仙器、神器,仙器神器不分品级,只分优劣。据说神器拥有毁天灭地的效果,但从没有人见过。
包乐生站在店门口,仗着个子高隔着一段距离朝里面望过去,视线越过众多人头顶落到自己的目标上。那是一双白色的缠着金丝花纹的手套,至今仍被安放在柜子的最下层没被人买走,他稍稍安下心。
他筹谋着给文平卉买这件东西有一段时间了,每次接不到任务有空闲时间的时候,他就会去各大买卖宝器的铺子里转悠。
这双白玉金丝手套的品阶和成色还有价位,是目前为止他看到的最合适文平卉的宝器。它简直是为文平卉量身打造的东西,他比对过尺寸大小,尺寸刚刚好。妻子戴上去不会过于松垮,也不会过分束缚。而且它的模样朴素又不失精致,既不会过分惹人注意,又很赏心悦目。
包乐生一眼就相中了它,日日溜达过来看它一眼,生怕它被人买走了。
包乐生的视线往旁边偏移,他发现旁边放着的牌子上发现上面的标价竟然变了,他的脸色也跟着微微一变……
器名:白玉金丝手套
等级:三品宝器
价值:五月珠
再往下是用蝇头小字描述的宝器使用效果,包乐生看过好几遍,几乎要将上面的内容倒背如流了。
五月珠?怎么会这样?他兴奋的表情垮了下来,握着剑的手微微一紧。
一个盘着简单发髻,头顶簪着三根木簪的夫人路过那里停住了脚步,视线落在那个装着白色手套的盒子上……
包乐生生怕东西被人抢了去,三步做两步穿越过人流,在女人的手触碰到东西之前抢先将那个装着手套的盒子拿到手上。
他面前的这位夫人面上敷了厚厚一层粉,发现自己看上的东西被人抢走后面颊抽动了一下,细细的粉末便从她脸颊上掉落下来,包乐生谨慎地后退一步,“按照珍宝阁的规矩,谁先抢到手就是谁的。”
这位夫人眼神麻木而冷漠瞥了他一眼,挪动步子往旁边去了。
“……”包乐生抓着盒子,看着她慢吞吞走动的背影,心想,真是个奇怪的人。
他迅速来到了柜台,排起队伍,在他前面排了好几个人。他往前看了一眼,被掌柜拨弄算盘的手指拨得眼花缭乱,遂收回目光。他将自己的钱袋子拿出来,做好了准备。等排在前面的人都结算完后,包乐生一步向前,将装着手套的盒子放到桌面上,“掌柜的,我要这个白玉金丝手套。”
“诚惠,五月珠。”掌柜摊开手掌朝他示意。
包乐生将装着三月珠六百六十五星点的袋子放到柜台上,又将挂在自己腰间的剑解了下来,放到钱袋子旁边。感觉到手心里全是粘腻的汗水,他不着痕迹地在衣摆下方擦了擦。
“三月珠六百六十五星点加三品飞剑一把,换这双白玉金丝手套。”
“三品飞剑?”孙掌柜伸手去拆上面缠着的布,里头残缺不全的剑露了出来。他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将飞剑推了出去,嫌弃道:“这什么破铜烂铁?简直一文不值。”
包乐生急了,他拿起剑往他眼皮子底下凑,指着剑柄上雕刻的“李”字印迹说:“你看看这烙印,□□专属烙印!这可是名家打造的!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宝剑!”
掌柜的刚要拿走手套将人赶走,无意间往旁边一瞥,当即被吓得噤了声,往后缩了缩脖子。
“嗯?你是说铁拐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将那把“破铜烂铁”从包乐生那里拿走了。
那是一个面目硬朗的男人,一道疤从眉骨横亘到耳边毁掉了他左半边脸颊,衬得他面容十分凶厉。他用大拇指摩擦了几遍上面的印迹,随后点点头,肯定道:“是他的作品没错……当成古董来收藏还是有一点价值的,毕竟铁拐李死了有四十余年……以后可不会再有他的作品出现。你觉得呢,孙掌柜?”
孙掌柜支支吾吾:“……呃,这个……”
“您干这一行的,应该比我识货吧?”身材异常高大的男人单手撑在柜台上,握着拳头在柜台上锤了一记,气势如虹地说道:“要我说这把剑怎么说也值五枚月珠!这位兄弟只是换双手套绰绰有余了!甚至连这袋子钱也不必出。”
“这……”孙掌柜的额头冒出来一滴冷汗,“才四十多年……我这还得保存养护……”
在男人狠厉的目光逼视下,孙掌柜嘴角抽搐着妥协了,对包乐生说:“诶,这样吧就这些钱加飞剑,你觉得可以就直接拿走。”
男人直接伸手去掏柜台上的钱袋子,孙掌柜见了赶忙伸手去抓,哀嚎道:“哎呀!不带您这样的!”
两人你来我往拉扯着,最后掌柜迫于男人的淫威节节败退,被他成功扯过那个钱袋。男人从里头掏出三枚月珠塞给了包乐生,这才把钱袋还给在一旁心疼得直抽气孙掌柜。
包乐生被塞个措手不及,捧着月珠脑袋晕乎乎的,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孙掌柜抓着轻飘飘的钱袋,欲哭无泪:“哎呀,郁……这位客官,可不带您这样的!您这样我还怎么做生意啊!”
男人哼了一声,凑近他低声道:“你这里东西过几天就改一个价,别以为我没看见。小心我以扰乱市场的罪名……这次只是个警告。”
孙掌柜自知理亏在先,不敢同他再论,只想赶紧送走这尊大佛。他赶紧将钱袋和飞剑收起来,耷拉着脸将装着手套的盒子推给包乐生,“这是你的东西。”
包乐生紧张而迅速地接过那个盒子,打开看了又看,几乎不能相信东西就这样到手了,他脚步打飘着离开了柜台,转过头一看,发现掌柜随手将那柄飞剑扔在一旁,让伙计下去数钱了……按道理,一般都是清点清楚星点才会交货,他这是沾了这个陌生男人的光。
包乐生结算清楚后,下一个就轮到那个男人了。跟包乐生不同,他看中的东西全部都装在一个篮子里,活像这些东西是集市上一颗两星点就能买到的大白菜一样。
男人将篮子从地面上提起来,一股脑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柜台上。包乐生直接从孙掌柜那张老脸上见证什么叫云消雨霁、雨过天晴,只见他眉开眼笑,亲切问候道:“这些全给你包起来?”声音都柔软几个度,听得包乐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包乐生数了数起码有十几样,他忍不住为此折舌,这得花多少钱啊……
男人点头,沉声道:“要按实价算。”
孙掌柜又使出他的变脸绝活,“这……”
男人从鼻孔哼出一声,“你有什么疑问?”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孙掌柜咬牙切齿地化身“俊杰”,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手指颤抖不已,不知是激动的还是气的,或者两者兼有,很快双方就结束了这场“强硬”的交易。
包乐生特意等在门口,待男人结束交易后他立马凑了过去,感谢了他一番。男人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买的那堆东西已被他收进臂钏样式的储物宝器中,没有大包小包的拖累,背影看起来无比潇洒。
临走前,包乐生留恋地看了那柄飞剑一眼,他的身体微微颤动,很快他又将脊背挺直了。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握紧手中盒子。
三个月珠和这双手套给包乐生带来了无穷的快乐,他脚步轻快地往自家方向走。他想,今天一定是被财神眷顾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