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请高明

    “卉儿如果知道我今天遇到的事情,一定会大呼不可思议……”包乐生边走边自言自语道:“谁能想到我能拿六百六十五枚星点和一把快要报废的飞剑,换到一个三品的宝器呢?”

    今天的经历对他来说实在太过一波三折,他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只有握紧手里的盒子才能给他带来几分真实感。

    在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刚打开门,就对上了一双雀跃的眼睛,那漫天云霞在她眼里盛放着,而她的眼里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影。

    文平卉的双手背在身后,沿着那条铺着石板的小径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乐生,可以闭上眼睛吗?”

    包乐生的脚就这样扎根在了那里,他背对着门,笨拙地把手里的盒子往身后藏了藏。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文平卉,眼里盛满她读不懂的情绪,惊喜爱怜复杂交织在一起混乱成一团,最后他的面上露出了一个动容的微笑。即使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也有预感自己将会收获巨大的幸福。

    文平卉在裙摆轻盈地飘动间跳到他跟前,踮起脚尖,伸出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催促道:“闭上,闭上!”

    包乐生顺从地闭上眼睛,喉结滚动,忍住了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他想,这世界上不会有比他妻子更可爱的人了。

    以他们的身高差距,当她走近后,他就发现了她藏起来的东西。但是这个时候,他选择乖乖装作不知道,这份惊喜不会因为看到了而消失,反而会让他放在心底铭记一辈子。难怪之前无论如何她也不肯辞去那份辛苦的活计,原来竟然是为了他啊……他何德何能。

    文平卉抓住他放在身侧的手,将一把崭新的飞剑剑柄放到他手里让他握紧,她声音发紧,“猜猜这是东西?”

    包乐生微笑道:“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呀,别想这样蒙混过关!”包乐生听到了她跺脚的声音,一股愉悦从心里冒出来化作一声傻笑。

    “飞剑,是我梦寐以求的飞剑。”包乐生将她拥进怀里,有一种想要将她融进骨血里的冲动。他就这样抱着她,遗忘了时间,遗忘所有。哪怕他们只是亘古的时间长河中的两只蚂蚁,那也是一对最幸福的蚂蚁了。

    直到文平卉不耐烦了,锤了他胸口一记,他才回过神。

    “天都要黑了,饭还没做呢!你快将我松开,我要去做饭了!”文平卉推开他。

    “不急。”包乐生抓住要逃走的妻子,将妻子再次拽到他怀里。他像抱着一整个世界的幸福一样满足,面上的傻笑就没落下来过。

    “卉儿,生辰快乐,愿你岁岁无忧,永远幸福安康。”他边说着,边摊开她的手把自己准备的礼物放到她手里。藏在身后的盒子终于落到了属于它的人的手里。

    文平卉捧着那个盒子,小心翼翼地用纤细白皙的手指打开它,一双白色带着金丝花纹的精致手套就这样出现在她眼前。

    “这是三品白玉金丝手套,你试试看合不合适。”

    我的老天爷!文平卉捂住嘴压住自己的欢呼声,她担忧自己的欢呼声过于夸张,会引起左邻右舍的注意。这里虽然简单地布置了一些防御阵法,但是却不隔音。

    文平卉最终还是压抑不住兴奋原地蹦跳起来,接着她像只兔子一样蹦到包乐生身上,就这样挂在他身上。包乐生用一胳膊揽住腰防止她掉下去,她用脑袋蹭着他的脸颊和脖子,“天啊,天啊,乐生,我都忘记今天是我的生辰了!这份生辰礼我真的太喜欢了!你真的太太太好了……哇,它好漂亮,我好喜欢!”

    包乐生随着她的欢乐而欢乐,胸腔发出愉悦地振动,他抱住妻子在他们家园里快乐地转了几个圈,幸福随着妻子的裙摆一起飞舞,耳边都是妻子欢快如铃的笑声。

    夕阳的余晖替他们剪出一道难以分割的影子,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里,包乐生会感谢佛祖慈悲。或许因为他主要信道,信奉自力更生,求人不如求己,所以佛祖未曾眷顾这个不够虔诚的信徒。

    饭后,包乐生将新飞剑挂在旧飞剑的位置,双手叉腰在那里看着,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文平卉洗好碗走进屋子,发现旧的飞剑不见踪影,疑惑道:“乐生,你那把祖传的飞剑呢?”

    包乐生支吾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文平卉略一思索,揪心地猜测道:“有小偷进来把它偷走了?”

    她这个猜测直接把包乐生逗笑了,“哪个小偷会这样没眼光?虽然它是祖传的飞剑,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它的确是一把破铜烂铁。”

    包乐生不好意思地挠挠脸:“我将它卖了,它其实不值钱……孙掌柜嫌弃得很。”

    文平卉不解道:“怎么突然想到要卖……”她看着放在桌上的手套恍然大悟,“为了给我买这双白玉金丝手套才卖的是不是?”

    包乐生捧住她皱起来的小脸,“别不高兴,我跟你说咱们赚大发了!这手套价值五月珠呢!用一把废剑就换到了!你不知道我今天都经历了什么……”

    包乐生拉着她坐下来,同她讲述了今天遇到的事情。

    文平卉瞪大眼睛,捂着嘴巴吃惊道:“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孙掌柜竟然能同意!他不会被人夺舍了吧?这种买卖也肯做!”

    包乐生:“他倒是不情愿,这不是形势比人强么?说来还是我修为太低了……那个男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孙掌柜一见到他脸色就立马变了。”

    包乐生想起孙掌柜的“变脸绝技”,忍不住笑道:“你没见到孙掌柜那脸色,比长春城的天气还要变化多端。”

    文平卉决定道:“等咱们再攒一笔钱就去将它赎出来吧!”毕竟是祖传的,即便再不值钱,在包乐生心里意义还是不一样的。

    文平卉的心意使得包乐生心内热流滚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他握着她小巧的手,将下巴放在她头顶上,哑着声音说:“好,以后再赎回来。有了你给的飞剑,以后我能多接一些“飞滴”单子,很快就能赎回它了。”希望孙掌柜短期内不会将那把剑丢掉……

    那双手套文平卉戴上之后果然纹丝合缝,她极爱这双手套细腻绵滑的手感,翻来覆去地试戴着,“我都舍不得将它戴上去干活了,万一弄坏了可怎么办?”

    包乐生道:“东西不就是拿来用的吗?坏了咱们再换一双。”他见妻子这么喜欢,心里满是高兴,心想总算没白费这么多功夫。

    文平卉道:“好啊,等你再给我换一双。”灯火跳动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上盈满了笑意,愈发显得生动娇美。她从来不打击包乐生的积极性,两个人有共同的盼头,许多苦和累便被丢到脑后头,干什么都劲头十足。

    上天仅仅慈悲地给他们留下一天的欢乐回忆,意外在第二天猝不及防地降临了……

    大雨倾盆而下,包乐生踩着新鲜出炉的飞剑重新开张四处招揽,也没接到多少生意,他便早早回了家。

    包乐生的飞剑落在院中小径后,被他收进腰间剑鞘中。他用手擦掉扑到脸上的雨水,还未走到廊下,就透过窗子看到妻子躺床上蜷缩成了一团。她似乎冷得厉害,用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被面随着她的颤抖而不停抖动着。

    包乐生察觉到不对劲,快步往屋内走去。伞被他随手扔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咚”响,腰间的飞剑也被他摘下来扔到桌面上。他快速来到文平卉身边,拉开了被子。

    文平卉头发缭乱濡湿,将她半张脸盖住了。包乐生别开她被汗水濡湿的头发,看着她苍白的面色担忧道:“卉儿,你哪里不舒服吗?”

    “呜呜呜,乐……乐生……”文平卉呜咽着,“手套……手套它摘不下来了……触碰到净秽药水后,它就粘在我手上,疯狂地吸取我体内的元力……”

    那双编织着金丝闪电跟活过来一样扭曲蠕动,逐渐蜕变成诡异的黑色线条,它们爬上了文平卉的手腕,一点点向上扩散,像藤蔓一缠满了她全身。

    包乐生大骇,“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想帮她扯下来,但是他一拉扯那手套,文平卉就痛苦大叫起来,他便不敢再下手了。

    “卉儿!卉儿!你怎么样了?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包乐生将妻子连带被子一起抱起来,踩着飞剑穿过雨幕奔向最近的医馆,恐惧和悔恨交加使他如堕地狱,“卉儿,你坚持一下,医馆马上就到了!”

    很快,他们就到了距离他们家最近的保安堂。

    保安堂的徐大夫见到他们这狼狈样儿大吃一惊,赶紧找了个诊间让他将人放下。

    徐大夫进行了初步检查后,道:“这……这模样像是秽入肺腑,重度中秽的症状啊。”

    包乐生难以置信:“我们每天修炼都很小心,每次吸入秽气后都有将秽气驱出体外!怎么会秽入肺腑!”

    无间大陆有个默认的说法,凡是染秽之修士,轻者自驱,中者求医,重者等死。

    “只是初步诊断,我再仔细看看。”徐大夫说,“先把手套脱下来,我给她诊诊脉。”

    “徐大夫,这手套有问题,根本脱不下来。我一动卉而流下喊疼,跟长上面一样,您有没有办法处理它?”

    徐大夫心中一凛,他小心翼翼地检查着文平卉的手,只觉得那双手套可怕得很。他生怕自己被感染到,检查完后立马用净秽药水洗了手。

    “我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东西……像是秽活过来一样……要我说,哪怕砍下她的双手也无济于事,她中秽实在太严重了。你,唉……你另请高明吧,我这里恐怕治不了。”

    “卉儿,你一定不能有事!总有大夫能治好你!”六神无主的包乐生再次抱起文平卉,带着她满城地寻找大夫,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

    他只能购买大量丹药,延缓文平卉衰竭的速度,短短几天时间就将他们所有积蓄赔了进去,甚至连妻子送给自己的飞剑都抵押给了当铺……难道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就这样死去吗?

    这份不甘心让他走遍全城,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最终让他来到无名医馆前。

    包乐生不能想象自己失去文平卉后的日子,她是他贫瘠生活中唯一生动的景色啊,没了卉儿他该怎么活?

新书推荐: 我也不想这样啊 重生废土,我娶了帝国之花 破碎的伽拉忒亚 四季承光 小师妹的救世日常 江天映雪 恶毒女和白月光都是我 苦夏 这座岛上有花火 青梅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