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化竹已经准备好离开这里了。见褚晚桐一直没什么动静,还以为她准备放弃了。
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女子,褚晚桐没明白她的意思。
“怎么了?不舒服吗?”褚晚桐问。
褚晚桐想将她拉起来,化竹却直接将头枕在了她的膝盖,娇小可人。
“化竹,你这是做什么?”褚晚桐怔住,见她如此自己反倒不敢动弹了。
“晚桐姐姐,我知道这一切很艰难,但是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会陪着你的。”
褚晚桐还在捋思路,听她这样说,更加觉得莫名其妙,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这样感性。
“我知道你会的。”
“那晚桐姐姐,你接下来是怎么想的?”化竹抬起头来,仰头看着她,“我们还要逃跑吗?还是你要乖乖和大人成亲?”
“当然要跑了,不然我费尽心思装半天为了什么?”褚晚桐将她提了起来,放在自己刚才的椅子上,自己则站起来看着她,“我没有因此害怕,也不会放弃的。”
“那我们要如何?现在窗边也安插了侍卫,上次的办法也不能用了。”
褚晚桐转着眼珠,正如化竹所说,到处都是侍卫,这次如果想逃确实不易。
“化竹,你会不会制毒药?”
“晚桐姐姐,我之前在府上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奴婢,只能做些杂活。”
“也对啊,”褚晚桐叹了口气,“是有点为难你了。”
想来想去也没什么能用的好办法,本来以为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现在才真正感觉到,这件事真的很不容易呢,只是逃跑都要费尽心思。
“晚桐姐姐,我们就等那些侍卫晚上犯困的时候,把他们偷偷打晕,这样不就可以了吗?”
两女孩趴在窗台,侍卫聚精会神,坚守岗位,严格到连一只虫飞过都能被他们发现。
“你们俩不困吗?要不睡一会儿吧?”褚晚桐问道。
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侍卫不敢不回应这位奇怪小姐的所有问题。
“小姐不必担心安危,属下定会在此护好小姐,小姐可安心休息。”
“你们听不听我的话?”褚晚桐变了副样子,殷勤到让人害怕。
“小姐有何吩咐?”
“我在屋里呆得无聊,想出去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褚晚桐半个身子已经出去了,半挂在窗户上。
“恕属下不能答应,大人说过小姐只能待在房中,不得踏出一步,”侍卫这次不敢上手去推她,也不敢碰她,站得远远的,“小姐还是别为难我们了,夜深了,还请早些歇息。”
见此,褚晚桐只能默默挪回屋里……
半夜,褚晚桐被吵醒,起床就看到化竹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化竹,你在干嘛呢?”
“姐姐,你看这个。”化竹摊开手心,赫然出现一个用纸包着的东西。
褚晚桐瞬间明白过来,急忙握住她的手,将纸包盖起来。
“你从哪弄来的这个?你不是不会制毒吗?”
化竹突然觉得这个姐姐有点笨笨的。
“是我之前意外得来的,就一直放着,今日你提起毒的事,我才想起来,方才便来寻,”化竹凑近了些,偷偷说道,“姐姐要用这个吗?”
“嗯,暂且只有这个办法了。”
隔夜,两人开始了行动。
化竹往茶壶里倒药粉,动作顿住:“姐姐,是少放一点还是多放一点比较好?”
“多放一点吧,反正我们跑了,他们不是死就是被打得半死不活。”
“好吧。”
化竹抖着药粉,往茶壶里又掺了不少,随即将毒药重新包好,放进了袖子里藏起来。
为了让他们能快速喝下,不会察觉什么,两人特意将滚烫的茶晾了一会儿。
褚晚桐将茶杯递给外面的侍卫:“特意给你们泡了茶,喝一点吧。”
“不必了,小姐。”
“我特意泡的,你们天天喊我小姐,却连我的茶都不喝?”褚晚桐强硬起来,“你们确定不喝?难道是要让我去告诉周明行,你们连我的好意都不愿意接受?”
从平时的行为就能看出,他们有多害怕周明行,并且更害怕褚晚桐去和他告状,因此得什么罪名,挨一顿打。
一行人对视几眼,只得从托盘里拿起茶杯,仰头喝下。
“多谢小姐。”
“嗯,我睡眠浅,晚上不要有什么动静把我吵醒!”
“是!”
深夜,趁着外面的人中毒倒地,褚晚桐带着化竹爬窗跑了出去。
“化竹,快点!”
府中到处都安插了不少人,褚晚桐按照自己对这里的熟悉程度,躲避着侍卫的巡逻,两人也很害怕,额头冒出冷汗,这种时候只能期盼在这种关键时刻不会被发现。
“抓住她们!”
怕什么来什么,谨慎了这么久,在最后一段距离,还是被发现了,两人拼命往门口跑,这身衣服在这种时候是让褚晚桐最烦心的。
“啊!”褚晚桐转头看到抓着自己的男人,“你给我放开!”
紧急时刻,褚晚桐将力气集中在腿上,一脚踢上去。
那侍卫也没料想到她会反抗,还有这么大的力气,一时松懈,被她踢开。
“晚桐姐姐!”
刚踢开一个,又冲上来一个,化竹见状,死马当活马医,莽足劲朝着那人踹上去。
越来越多人冲上来,刚才本就消耗了很多体力,现在更是力不从心。
拳头砸到他脸上的同时一支暗器射来,抓着褚晚桐的男人应声倒地。
“我的力气这么大吗?”
褚晚桐根本没注意到那支暗器,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刚才一拳打死了人,手都跟着哆哆嗦嗦害怕。
宋纪和颂言从墙上飞身下来,把褚晚桐护在身旁。
“你在干嘛?”
“我刚才一拳把他打死了。”
“是我的暗器。”
褚晚桐眨着眼看了看:“哦。”
担心会招来更多人,四人边打边朝着府外退出去,趁机坐上马车离开。
“你们没事吧?”宋纪坐在她们对面问道。
刚才老远就听到了声音,一进去便看到她们俩在和一群人对战。此时再仔细看,褚晚桐的头发被弄得已经有些凌乱,身上的衣衫有几处都撕破了。
“还好,他们应该有命令,不敢伤我们的。”
双双看向化竹,夜里看不太清,褚晚桐问道:“化竹,你有没有哪里受伤?要不要上药?”
化竹脸上带着被打过的红痕:“还好,晚桐姐姐,我也没事。”
周围黑漆漆的,看不太清,习惯去摸她的脸,只听她“嘶”的一声,褚晚桐立刻收回手,紧张起来:“脸上有伤是不是?”
“没事的。”
褚晚桐明白过来,周明行给他们命令许是不让他们伤自己,但化竹只是个奴婢他是不在意的,那些人因此直接将气都撒到了化竹身上。
手背被她摩挲着,化竹感受到褚晚桐对自己的愧疚,反握住她。
“晚桐姐姐,那你等等帮我上药吧。”
宋纪说道:“今夜我直接带你们回宋府,到时就算周明行要找你,他也不敢去闹。”
“谢谢。”
被抓回来之前,几人也是商量过的,宋纪在这期间回去找了父亲询问,想来既然褚晚桐的父亲也是朝廷官员,那自己的父亲定然知晓此事的情况细节。
“宋纪,你有没有从你父亲那里知道些什么?”
宋纪抿唇,不知该如何说起。
“据我目前了解得知,令尊当时被官员举证贪污,但一直在反驳,不认罪,坚持自己没有,结果显然,用处不大。”
“我父亲不可能贪污!”
褚晚桐虽然对于这个父亲没什么感情,准确来说是见都没见过,但一听到说他贪污,下意识的不相信。
“我父亲绝对不可能,他是个好官!”褚晚桐气得咬牙切实,“当时也没人相信我父亲的话吗?”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了。”
纵然未曾谋面,褚晚桐却很相信她的这位父亲,记忆力他一直清廉正直,忠君爱国,从不做违反朝廷,违反君王的事。
到了宋府,两人被安置到院中,化竹很是担心她的情况,一直陪着她,安慰她。
“晚桐姐姐,我相信褚伯父一定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陷害,还有姐姐的家被烧,综合在一起都是阴谋!我们会查出来的!”
“嗯!化竹,我们一定要找出那些人,还我父亲清白,还我家清白!”
门被敲响,褚晚桐擦了擦眼泪,起身去开门。
“晚桐,我父亲找你,他有话同你说。”
走进房中,四周布置低调奢华,宋父坐在上座,面容威严,只一眼便让人不自觉害怕。
褚晚桐乖乖行礼:“见过宋大人。”
“不必多礼,坐吧,”宋父抿了口茶,“当初我与令尊有过些交情,虽算不上好友,但彼此也算熟悉。”
褚晚桐此时心情不佳,并不想和他说这些客套:“天色已晚,宋大人叫我来此,应该不是说这些的吧?”
“你倒是聪明。”
宋父从袖口抽出一封信,交给身边的下人。
“这是你父亲当初让我代为交给你的,只是当年一场大火,听闻褚家并无生还,我便将此信收了起来,却没想到你竟意外活了下来。”
眼泪砸在信纸上,褚晚桐一字一字看着信中内容。
宋父说道:“他许是早已猜到了自己的结果,怕来不及告诉你们,才提前将此交给我,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褚晚桐掩面哭泣,将信折好放进衣袖。
“听闻你要查出当时杀害你父亲母亲的奸人?”
“是,我家人是被那奸人陷害,我父亲现在还被诬陷,我要还他清白,”褚晚桐重新跪在地上,“还请问当时和这事有关联的官员,都有何人?”
刚回到院中,化竹急忙迎上来,本想陪她去的,却被宋纪拦下,只得独自在房中等待,急得坐立难安。
化竹看到她满脸泪痕,问道:“晚桐姐姐,宋大人和你说了什么?”
褚晚桐摇摇头:“只是将当初父亲留下的信给了我。”
化竹心疼的抱着她,从前自己的小姐都是笑着的,可近来的事发生后,她一直都是皱着眉头的,一脸忧愁。
想着宋大人当时的回答,褚晚桐说:“那几个官员,贬的贬,抄家的抄家,只一位,正值升官却突然辞了官。”
褚晚桐反应过来,和化竹说:“明日我们去那位辞去官职的官员家问问如何?”
正值升官之际突然辞官,褚晚桐怎么想都觉得不对,现下其他人都死了,他一定是知道什么,因为什么,才能好好活到现在。
“好。”
宋纪拍拍她:“我们一起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