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四人依照路线,前往吴府。
为了避免遇到周明行派来的人,不得不频繁绕路,选择少有人会走的路段,因此也浪费了不少时间。
从马车上下来,门外的下人立马迎了上来:“请问几位来找谁?”
宋纪上前做交涉:“前来拜访吴大人,还请通报一声。”
几刻钟后,刚才的下人从院中重新赶回来:“大人现在正有要紧事,烦请几位先回去,下次再来。”
褚晚桐只想尽快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正要上前交涉,被宋纪拉回。
“我们是千里迢迢前来拜访,还请你再去告知吴大人一声。”
那下人见过不少这种情形,心高气傲:“大人说了,现在没时间见你们,你们还是先回去吧,下次再来。”
早就猜到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宋纪也不多说,带着他们直接离开。
颂言很是看不惯,只是一个普通的下人,竟然如此高傲,真想收拾他一顿!
褚晚桐生气地说道:“难道真的就这么离开了?”靠在马车里,抱着手臂,“我看就算是下次来,我们一定还是像今天这样,见不到那个什么吴大人。”
“我当然知道,这样一定见不到。”
颂言在外面赶车,心中有气,连回程的马车都变得更颠簸了。
“颂言!”宋纪正想和自己的计划告知,结果颂言不好好赶车,刚在一个下人那吃了瘪,心中很憋闷,他这么一颠,更是烦躁,厉声说道。
“是,少爷我错了。”
宋纪继续说道:“他一定提前知道了我们今日要去拜访,自然不会见我们。”
褚晚桐瞬间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一拍大腿:“那我们就晚上混进去,他想不见都难。”
“嗯,到时候我们先潜进去,探查府内情况。”
混进去一定需要爬墙,褚晚桐想起化竹怕高这件事。
“到时化竹还是在外等吧。”褚晚桐拍着她的背,安抚道。
“为什么?晚桐姐姐,我应该也可以帮忙吧?”突然听她要将自己撇在外面,化竹有些不懂她的意思。
猜到就会这样,褚晚桐无奈地摊了摊手:“之前只是在房顶看烟花你都害怕到下不来,这次要爬墙呢,肯定不低,你确定不会害怕吗?”
化竹知道自己这一缺点,她说的固然是对的,但是这么大的事,自己帮不上忙,只是在外面干等着,让她总有些不甘心。
宋纪是当时那件事的亲临者,想来褚晚桐这样提议才是最正确的,而且这件事确实很危险,随时会打起来,如果到时化竹再害怕到下不来,那真的会很困扰。
化竹低着头,揉搓着自己的衣衫:“可是我也想帮你们,如果我跟出来只是会拖后腿,那不是就没有意义了吗?”
褚晚桐想着该如何安慰她才好……
“不会拖后腿,以后还会遇到很多紧急情况,需要你的帮忙。”宋纪说。
一日后的深夜,四人身着黑衣,按照调查的情况,重新回到吴府外。
三人悄悄摸进府内,到处一片安静,此时吴思安正躺在床榻上休息。
从窗户翻进去,褚晚桐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不太习惯,紧紧握着匕首,冷汗止不住地冒出来。强压着情绪,保持冷静,避免发生任何不必要的差错。
吴思安活了这么多年,自然也很是老道,察觉到房中异常,坐起身从床上下来。
守卫的人被宋纪打晕,吴思安看到这一幕,大喊着有刺客。
褚晚桐捂住他的嘴,匕首抵在他的脖颈处:“别出声!”见他还在挣扎,力量悬殊,手上的匕首更近了一些,“我在布上涂了慢性毒药,你最好别再浪费力气,多呼吸一次,就是多吸进一口毒药哦。”
吴思安眼神飘忽,自知现在处于下风,逐渐安定下来。
宋纪将他紧紧绑在椅子上,两人面对着他,问道:“你应该知道我们来的目的。”
吴思安紧皱眉头,保持警惕问道:“我不知道,两位突然闯进我的房中,将我绑在这里,我的侍卫可是每半个时辰就会来检查一次,你们就不怕他们发现异常?”
褚晚桐悠哉靠在椅子上,对他的威胁完全不在乎。
宋纪说道:“我们既然敢在这个时间来,就已经想到了此事。”
“你们到底抓我要做什么?如果是要钱财,我大可以给你们。”
褚晚桐知道他是在拖延时间,直接问道:“三年前,你向皇上弹劾,诬陷褚临贪污,还放火杀了他们一家,如今你竟然还苟活于世,我今日便是来为他报仇!”
吴思安轻哼:“诬陷?当年证据确凿,他马上就要下狱,何来诬陷一说!”想了想,继续辩驳,“你口中所言的放火一事,我并不知晓,你莫要将此罪责推到我身上!”
“我能有胆来这里,就说明我找到了你诬陷的证据!”褚晚桐用手指蹭了蹭刀刃,“劝你赶快说实话。”
宋纪此前从未见过她这一面,一时看愣了神。
吴思安不识他们,只注意到宋纪冷冽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眼前这位听声音便是位女子,更是没想到她会有如此胆识。
被一位女子这样威胁,吴思安虽然害怕死,但拒不露怯,不信她真的会直接杀了自己。
“我说的都是实话!”吴思安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褚晚桐冷笑一声:“最后劝你一次,还不说的话,你可以试试是你后悔的比较快还是我刀比较快,”刀刃划过他的脸,血珠溢出,“我反正不怕死,就是不知道你怎么样呢?”
宋纪握着剑柄,将剑拔出给他看:“如果嫌匕首太短,我这里也有更合适的,你想选择哪个?”
真正感觉到脸上的疼痛,吴思安才逐渐相信,怕他们真的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吓得身体渐渐发抖。
“不说啊?那好吧。”褚晚桐举起匕首冲着他去。
“我说!我说!”
吴思安冷汗直流,急促的呼吸声暴露了他现在的心情。
“说!”
“褚临的事,确是陷害,但火烧他们全家,和我没关系,整件事我也是受人指使!”
“何人指使?”褚晚桐眼里一丝猩红,死死瞪着他,忍着想要立刻把他杀了的冲动。
“我不知道,我从没见过真正的幕后人,一直都是他派人来与我相见!”
“你从没见过,就敢相信他的话?”褚晚桐掐着他的脖子,还是不敢完全相信他的话。
吴思安拼命喘气,挣扎着想要脱离她的禁锢。
“我当时急需钱财,而他正好在那时给我带来了大笔金银,我不得不信啊。”
褚晚桐将他松开,难以相信,只是因为钱就要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毁了一个家。更是越来越好奇,自己的父亲和那所谓的幕后黑手到底有什么渊源,竟被这样陷害。
“你……”
一支箭透过窗户从外面射进来,准准射中吴思安的心口,一击毙命。
“什么人?”
褚晚桐来不及伤感什么,跟随宋纪翻越窗户,追了出去。
宋纪就担心会发生这种事,安排了颂言一直守在房顶,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有更大几率将人抓获。
黑衣人速度极快,宋纪从房中翻出来后,已经被他落了一大截,距离相差太多,想要追上也是难的。
褚晚桐很有自知之明,直接从府里溜了出来和化竹汇合。
化竹问道:“晚桐姐姐,有没有问出什么来?
“嗯,确实问出了事,我父亲确定是被诬陷的,但是他也没见过当时的幕后者。”
“不急,才刚开始,我们继续查下去,一定会真相大白!”
现下褚晚桐在意的就是能不能抓住那黑衣人,收集的线索还很少,那黑衣人能来这里,一定是有人指使,逼问一下没准会问出些东西来。
颂言抓着黑衣人与宋纪一同返回。
将人带到隐蔽位置,宋纪直接问道:“谁派你来的?”
无论怎么问,黑衣人始终都是死不开口。
宋纪没多少耐心,对着颂言轻飘飘说了一句:“解决了吧,抓紧时间。”
黑衣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还是闭口不言。
刀落下来前一刻,黑衣人喊了一声:“是冯闻!”随即便晕死过去。
回去的马车里,大家捋着今晚的收获,对于后续有用的大概也就是黑衣人死之前说出的那个名字。
“宋纪,你听过冯闻这个人吗?”
“没有,遇见你之前我都处于江湖中,朝廷的事我都是极少涉猎,”宋纪磨蹭着自己的下巴,“回去问下我父亲吧,也许他会知晓。”
那次见面,虽然他父亲并没有说什么狠厉的话,但是褚晚桐对于他,还是很敬畏的,甚至是有些惧怕。
褚晚桐咽了咽口水:“那就麻烦你了,应该不用我去的吧?我的意思是,我们什么时候去?”
宋纪看出她的顾虑,轻笑一声:“我自己去就好,到时候我会去找你。”
一夜的忙碌,天光微凉,风透过缝隙吹进马车里,一股冷意打消了褚晚桐那仅有的一丝困意。朝化竹那边贴了贴,寻求更多温暖。
宋纪和颂言在马车外,褚晚桐拉开窗帘朝外看,远处的马车和人群引起她的注意。
“宋纪,后面有很多人和车,这么早已经有人开始忙碌了吗?”
只听颂言轻笑一声:“褚姑娘,那不是忙碌的人,是来抓你的人。”
褚晚桐瞪大眼睛,往后看了看,确定下来:“啊!那这么紧急的时刻,你竟然还能笑出来?”
化竹听到他们两个的谈话,跟着紧张起来,第二次的逃离是真的很不容易,她绝对不想再被抓回去经历一次!
“不要害怕,”宋纪安抚着两个姑娘的情绪,“追上来就打一架,这次不会让你们被抓回去的,放心。”
颂言说道:“没错,你们两位姑娘就放心吧。”
上次也是这样,他这淡漠的一句对于化竹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此时除了信他们也没别的办法,褚晚桐看了眼化竹,放下帘子回到马车里,与外面隔绝。
闭眼小憩,褚晚桐和车外两人说道:“如果他们追上来了就喊我一下,打架我也能帮上一点。”
被他们的情绪感染,化竹虽然也跟着放松了一些,但依旧是紧紧盯着车后的那群人,祈求能顺利将他们甩开。
马车在各种道路间穿梭,后面的人影渐渐变远,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
褚晚桐看了一眼:“好像甩掉了,现在要回去吗?”
“不要掉以轻心。”
猛地停下来,棕色马匹随着缰绳的拉扯,前肢翘起,马叫声在此响彻。
前方,一群人守在马车前,像是早就猜到了他们会从这里经过,专门在等待他们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