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不太记得那日之后的比赛了,回过神已经在一间寿司店跟韩国队用餐。
我对生食还好,一定要选的话就吃鲑鱼卵、鲑鱼和鲔鱼。烤鳗鱼、玉子烧跟茶碗蒸也喜欢,但那好像算熟食了。
可能看出我在神游,身旁的高永夏凑近耳边:“累了?”
我看了他一眼,视线重新回到面前的餐盘。放下筷子,喝了口热茶:“还好。就是感觉有点无聊。”
“吃饱了?”
“嗯。”
真神奇,这暑假原本应该躲着高永夏,如今更进一步拉近距离。我又瞥了一眼,他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并不觉得中午发生的事会让我逃离。
见其他人没注意我俩,我压低声音问高永夏:“你太冲动了,不怕把我吓跑?”
他挑眉,隔了几秒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本来想再等等,但妳在飞机上碰我了。再说我也没真的做什么。”
我选择忽略飞机的事:“你不是亲了我吗?”
说完自己也吓到了,连忙喝了口茶。高永夏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直接点出。他的呼吸稍微重了点:“脸颊又没什么。”
没什么?我挑眉看向他:“你觉得那没什么?”
他眉头紧皱:“怎么?”
四目相对,不知怎么的奇怪的胜负欲被挑起。飞速确认所有人的视线都不在我们这个角落,我猛地靠过去头一偏唇瓣贴上他的脸颊。那一刻蜜糖色的眼眸瞬间睁大,从里头看见自己的倒影。我感受到他炙热的呼吸,还听见喉结滚动和心脏跳动的声音。
我没有停留,几乎是刚碰到就收回所以没有人发现。结束又喝了口茶装作什么也没发生,高永夏则紧盯着我数秒才撇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觉得那没什么吗?”指尖缠绕发丝,没动作感觉无法正常说话。
“哈…”他叹了好大一口气,双手捂着脸:“妳真是…”然后侧身一手撑着头问:“没对别人这样吧?”
“没有…嗯?”
脑海里快速闪过一个片段,中学时期短发的他蹲着和坐在桌前的我平视。教室内只有我俩,夕阳橘色的暖光打在他脸上,我凑过去亲了他一口,那张脸红到脸落日余晖也遮掩不了。
…这啥?什么鬼?
我现在看高永夏的眼神都不对劲了,为什么会有这种记忆啊!不对,不记得的话还能叫记忆吗?!
见我态度大变,他一副“是不是食材不新鲜闹肚子”紧张地问“有带药吗要不要买”。但我用看到鬼的表情看他,所以他很快冷静下来。
“抽什么风?”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直憋着直到回饭店。关上房门跌入床铺,搞不懂为什么会出现一段不记得的记忆。
我分析记忆里所有画面。已知高永夏短发等于中学,隔壁桌上放着粉色笔袋所以是他变成同桌前的座位。
我记得差不多就是那时我喜欢西洋棋社社长被高永夏发现,后来换座位他就每天闹脾气。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该不会无意识状态下亲了他,以为我喜欢他却发现不是生气吧?!那现在喜欢我又发生了什么?!
每当心烦我就喜欢洗热水澡帮助思考,泡澡更好。好几次解不开的数学题都是洗澡后灵光一闪。从行李箱掏出入浴剂扔入放满水的浴缸,冲洗完身子直接坐了进去。
其实高永夏中学时期性格还没那么糟,大概是从当上职业棋士后越来越任性,可能是工作压力大,毕竟时间都被比赛和学业塞满。本来我还是很佩服他早早出社会,但张扬的性格还是不禁让人担心他是否能适应。
所以为什么亲他?为何不记得?我左思右想。案发时间应该是放学后,放学我还在教室只有两个原因:值日或等着蹭高永夏的脚踏车回家。
比较奇怪的是他嫌我矮,一般都弯腰不会特意蹲下来。是发生了什么非得蹲下看我?
实在想不起来,所幸晚点再思考。我放空大脑身体后仰。饭店的浴缸还挺大,整个人没入水中也没问题。闭上眼躺入水里,感觉就像进入冬日里温暖的被窝。
最后一秒坐起身,我抹掉脸上的水依稀听见敲门声。
奇怪了,这时间是谁?
套上衣物和睡袍,从猫眼看见一颗橘棕色脑袋。没有解开门链,我打开门:“干嘛?”
他盯着我的脸:“妳没有不舒服吧?”
摇摇头说没有,他“喔”了声。
“…”
谁都不说话就干瞪眼,他先忍不住开口:“妳是不是有什么想问?还是想说什么?”
不知道该不该问但真的好奇,犹豫再三还是开口:“我以前是不是亲过你?”
他瞳孔地震:“妳…想起来了?”
我尴尬地挠挠下巴:“算是吧但不是全部。你知道些什么吗?”
高永夏叹了口气,看着我一会才说:“那时妳感冒吃了药,我去教室接妳回家。”
“光这样没法解释我为何那么做。”我挑眉合理怀疑面前的家伙:“是不是你跟我说了些什么?”
听闻他嘴一撇:“什么啊,这也没印象?”脸色很差退了一步想走,但还是重新回到房门前:“被我拒绝的女生散布谣言,说我脚踏多条船。妳说我不是那样的人。然后问妳喜欢我吗,妳说喜欢。”
高永夏面色潮红,视线一直在我身上:“我说妳只是嘴巴说说,妳就亲我了。”
“…”
我听得目瞪口呆。这情节根本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不是啊!我干嘛亲你啊!”我拒绝接受他说的话。
见我这么抗拒他也激动起来:“我干嘛骗妳!妳不也想起来了!”
我在门后捂住耳朵:“啊啊啊啊——不听不听!”
他单手伸入房中想扯开我捂着耳朵的手:“都想起来那也该算帐了!亲我还暗恋别人!”
我俩就这么僵持不下,我怕有人投诉然后被报导知名职业棋手夜间和女性在饭店房前拉拉扯扯,还是解开门链把人拉了进来。
突然被拉进房他还是很惊讶的,我关上房门后他双手环胸一脸惊恐:“妳、妳干嘛!这时间怎么能让人进房!”
“还不是因为你!我们这么吵上报了怎么办!”
“妳先开始吵的!”
“还不是你说我为什么亲你!”
“是妳让我说的!”
我俩吵得气喘吁吁谁也不低头,我吵累了拿了瓶水也扔给他一瓶。
“反正我不喜欢你。”
高永夏没有回话,打开瓶盖捏着瓶身咕噜噜喝了起来,这一口酒喝了半瓶,随后拎着瓶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