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八年开学一周
北方的夏日,骄阳似火。中午时分,太阳把树叶都晒得蜷缩起来知了扯着长生聒个不停,给闷热的天气更添上一层烦躁。
“听说了吗,今天下午有篮球赛,班长去抽签还没回来呢”班上瞬间聚成了一团。
渝中虽然是市重点,但并不死板,鼓励学生全面发展,活动也多于本地其他高中,刚开学为了激发学生热情,校领导大手一挥,决定举办一场篮球赛烘托气氛…
中午吃过饭后,刘思妤拿着抽签表进来,和隔壁六班比,询问班上有没有男生主动报名。
萧青特别给面子的报了一长串名字,让班长把心放到肚子里。
将周杳从睡梦中唤醒的是班级里欢愉的交谈,显然这场比赛使校园进入了亢奋的热浪中,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我们待会提前去早点,占个前排!”
“听说六班体育委员很帅…”
“我觉得咱班林昭也挺帅的。”
……
等周杳越过重重人群走到观众台的时候,已经进入了热身环节。
“杳杳,这里!”白筱筱一手抱着爆米花、另一只手拿着可乐,激动的呼朋引伴,招揽周杳过去。
周杳越过重重人浪,终于来到了白筱筱提前为她占的位置,感叹还好自己不是追星族,不然看演唱会真是九死一生。
热身结束后,两队的球员正式上场。
五班为首的是林昭,体育委员陈宇哲紧随其后,整齐划一的白色球服。
六班的体育委员陆思阳则站在最后一排。
白筱筱正在和周杳咬耳朵,绘声绘色的讲述着班长和六班体育委员的八卦:
大概就是,陆思阳初中在思源,名次垫底,初二认识了刘思妤后发愤图强,下定决心要考上市重点和她齐名,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他们成为了思源唯二考上渝中的学生,在外人看来也是一段“佳话”。
但似乎刘思妤不领情,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还没开始陆思阳就往五班观众席望了不下三次,而刘思妤正在尽职尽责的和班上的女生准备水和毛巾。
周杳的视线锁定在了唯一还算熟悉的林昭上。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喝彩。
金黄的夕阳洒在篮球场上,映照出少年的身影。他身穿一件宽松的白色球衣,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背部,胸前的球队标志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起起伏。他双手握着篮球,透过指间传来的触感仿佛流动着无尽的力量。
篮球在他手中游移不定,他的动作敏捷而流畅,仿佛与篮球融为一体。他犹如一只捕风的猎鹰,巧妙地运用身体的力量与速度,完成了一一个又一个华丽的运球、突破和上篮动作。
而陆思阳也不甘落后,每一次起跳,他仿佛能够触碰到蓝天的边缘,凌空中的恣意,释放着青春的活力。他弹跳时颤动的篮网发出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空气中,仿佛在喝彩。
“哈哈哈陆思阳在孔雀开屏吗,班长都没往他身上看一眼”白筱筱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对着班长招手。
后者接受到了周围投过来的目光,不做扫兴小孩的她给面子的回应着。
“班长你觉得哪一对能赢啊?我看着不分上下。”白筱筱嘴里塞满了爆米花咕哝着。
“当然是我们五班啦!”刘思妤俏皮的Wink,回应着她的问题,顺带给自己班从气势上压倒对手。
球赛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观众台的欢呼一声盖过一声。
“杳杳,你同桌的灌篮帅炸了啊啊啊!”白筱筱已经激动的上蹦下跳,欢呼雀跃的抓着周杳东张西望。
谁说中国没有好的逗猫棒?
比赛进入了尾声,比分已经打平,萧青将最后关键的一球传到了林昭手中。
全场鸦雀无声。
周杳的情绪也被牵动着,不禁为林昭捏了把汗,整个球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最后比分以林昭抛出了完美弧线的三分球落下了序幕。
周杳心中悬挂的大石头也随之落了地,替他松了口气,球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周围的尖叫声快要震碎她的耳膜…
比分50:49五班获胜。
陆思阳和林昭击掌结束了这场酣畅淋漓的较量。
陆思阳输的心服口服“可以啊,最后一球很漂亮。”
“对不住了,让你在班长面前落了下风”林昭也不忘挤眉弄眼的调侃他。
陆思阳气笑了“下次一定赢回来。”
“那我静候佳音!”
林昭回到观众席,看见他的小同桌小脸红扑扑的,不禁感到好笑。
“我打球你很紧张吗?”
周杳意识到脸颊像是被灼烧过,没有接他的话。
很想反驳他,大家是一个集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这是在乎班集体荣誉的好不好,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林昭看出来她又在神游,心里疑惑,这个年纪的小女生都像她这样不定时不定点的发呆吗?
他突然俯下身,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周杳突然回过神来,因为他的这一举动身体不自觉僵硬,连呼吸都屏住了,他轻笑一声,拿过了她身后的毛巾。
……
这人怎么这样…不正经?
回到教室后周杳的心还是久久不能平静,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逐渐凋零的梧桐树,思绪飘到了九霄云外…
她拿出铅笔,在不知不觉中画下了林昭投的最后一球,全场只有他的身影清晰,其他人都被染上了虚影,模糊的世界,只有林昭格外鲜明。
卢浮宫里的不是她的蒙娜丽莎…
“怎么偷偷把我画下来了?”林昭突然凑过来,周杳猛的起身,赶紧盖住本子藏到身后,双眼警惕的盯着林昭。
这个人真是的…怎么一点边界感都没有,先是刚开学偷看她的自我介绍,现在又偷偷看她的画。
“藏什么,我都看完了。”林昭看着她紧绷的小脸,心里暗爽。
周杳在心里默默生气,撅着嘴不想理他,谈完没有边界感的人,成绩再好、长得再帅、打球再厉害也讨厌!
林昭还没走意识到他的小同桌已经很生气了,还在自顾自的回忆着,他刚才最后一个无敌的球。
“杳杳,你快过来!”白筱筱悄摸摸的在后门口偷看,探出的脑袋时不时收回。
周杳拉着她来到走廊上,不认同她的偷看行为,义正言辞的说道:“要看就光明正大看。”
顺着视线望过去,陆思阳凑在刘思妤旁边晃来晃去。
“你这周末有空吗,我有几道题不会,你教教我呗”
“小鱼,你今天看我打球了没”
“小鱼你要去哪啊,今天我送你放学啊”
尽管刘思妤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但也没阻止他继续天马行空的发表自己的想法,在某种意义上,默许了他存在于自己的世界。
而陆思阳正乐此不疲的围着他的全世界转动…
白筱筱感叹爱情的伟大“我什么时候才可以成为别人的缪斯女神啊!”
周杳其实没有想过这些,但脑海里不自觉浮现了林昭的脸。好可怕,赶紧疯狂晃动脑袋,将他的脸甩出去……
陆思阳迈步向后门口走来,白筱筱还以为他知道自己在偷听八卦,心提到了嗓子眼,虽然知道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但难免还是会感到尴尬。
“林昭!”陆思阳环视了一圈,视线定格在埋头写作业的背影上。
他好像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又或者他猜到了陆思阳会来找自己,从题海中抬起头,“来了。”
男生的友谊建立,只需要一场球赛,今天下午刚见面,到了傍晚就好到了桃园三结义的地步。
就像女生一起上个厕所就可以成为好闺蜜一样神奇。
“周末一块打球啊,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回去记得存上啊。”陆思阳简洁扼要的讲完,大步流星追着刘思妤,继续了自言自语。
林昭的目光从纸条上转移到周杳身上,没有丝毫别扭,“同桌你号码多少啊,我存一下呗,有空请教你一些英语题。”
周杳对他这跳跃性思维感到无力,话题怎么又绕到了自己身上。
“杳杳和你又不是很熟,再说了,你不是状元吗?还有状元不会的题?”白筱筱口直心快拯救了她匮乏语言。
周杳的眼神里充满了对她的崇拜,筱筱你就是我的嘴替!
为了表示她对这番话的认同,在林昭望过来的时候,佯装正经的重重点头,仿佛用目光在说:是的,其实我成绩也一般,自然和你比不了。
林昭看周杳没有辩解,拒绝的意味过于明显,也不打算坚持这个想法,来日方长,总会有熟的时候。
夕阳的光辉笼罩细纱,阵阵和风带着花香向你扑来,送给你一分惬意初夏的晚风,带着草木的幽香,飘进这间简朴而舒适的卧室。
入睡前,她突然想起来今天比赛结束后她临摹的那副简笔画,真是鬼迷心窍了…
不过这些活动的存在,让她对新集体产生了不少好感。
同学,老师都很热情、乐于助人,就算是表面看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班长,熟络以后实在很令人心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