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鸦看到骷髅小姐右眼眶里腐烂的眼珠所有动了动，血泪流得更多了。
它没理会白鸦说的话，一直重复着这里的人都是骗子，所有的人都在骗它。
只要……，只要死的人足够多。
就能引起重视。
杨禾再次攻过来，它索性不躲了，一手钳制着白鸦，一手直接拉住炸｜药的引线，反向往人群里冲。
边冲便拉动引线。
电光石火之间，白鸦眼睛都不知道要看哪个方向，好几股力道一齐冲过来。
其中有一道格外霸道。
没有昌荣的那样强悍，但不是寻常收容队员能有的力道，她在杨禾身上也从没觉察到过。
也正是这个力道，猛地从半空中落下，打在骷髅小姐头上，白鸦随即被这力道卷走，因为被骷髅小姐抓得太紧，还带走了她一直威胁自己的那块骨头。
耳边混乱的什么声音都有，白鸦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骷髅小姐碎了一地的声音。
她最后拉了一下白鸦。在她耳边轻说了句对不起。
它们试过很多次，都没有人理会，她实在是没办法了，她没办法相信任何人，最后也依然还是被坑了，什么都没做成。
白鸦被一个坚硬的壳子护在里面，连个缝隙都没有，只头顶有一个小孔照进来微弱的光线。
白鸦轻叩两下，声音清脆。
“喂。”
白鸦喊了一声。
“小豆芽，是我。”姜来的声音不大就在壳外面，一串整齐有力的脚步声落在周围，应该是被收容队或义体军包围了。
“没事，炸弹是坏的，只有计时器是好的，你先放我出来。”
“真的？”那炸弹是她看着他们做出来的，威力巨大。
“真的。”白鸦在她壳子上当当敲了两下，姜来犹豫了一会才将白鸦放出来。
壳子外，是剑拔弩张的局面。
骷髅小姐碎的那一刻，就被收容队收了，它没什么水平，普通畸体还差点，因为原体上绑着炸｜弹，才会让他们有所忌惮。
比起骷髅小姐，姜来的出现更让他们重视。
所有人都放出了原体，栗天宇在最后救白鸦才放出的杀手锏，一条粉色的锋利软带环在右胳膊上，手里是一条和原体相连的铁链。
此时铁链和软带的全部对准姜来。
“白鸦，过来。”栗天宇看到白鸦被放出来，立刻招呼她去收容队后面。
荒野遇见畸体潮的时候都没见他们这么严肃。
白鸦转头看向身边的姜来，姜来坐在一个黑红色的钢铁半身蝎子上，那蝎子有一米多高，长了三条细长有力的蝎尾，乍一看觉得姜来特别霸气。
细一看就会发现，那半身蝎子是从姜来身后长出来的，刚刚环住白鸦的是其中一条蝎尾。
每一个蝎尾都对着面前要攻击她的收容队队员。
白鸦视线上移，硬壳半覆盖在脸上身上，露出半只眼里是白鸦从没见过的嗜杀肃杀之气，看向白鸦时才收敛起来。
“小豆芽，对不起，我不知……”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是它们害你的？”白鸦看到姜来的样子，心里闷闷的，心疼，难以想象那样一个小姑娘变成这副样子都经历了什么。
她深吸口气，应该是原主的情绪，毕竟她继承了原主的身体和记忆。
被昌荣强制从另外一个世界拽回，植入了另一种记忆，但她后来和姜来生活的日子都是实实在在的。
“嗯。”姜来的声音很小，似乎是怕白鸦怕她，声音都尽量放得柔和。
白鸦转过身去，对着剑拔弩张的两边说和：“栗队，这是姜来，北郊的时候还和我一起呢，你们基金会的人安排的她。”
“她只是被当时工作的领头人骗进了B市的研究室，才变成这副样子的，过来也是为了救我，她没有危险。”
收容队后匆匆跑来一个人对栗天宇耳语几句。
栗天宇依然没有放下警惕，神情缓和了很多：“地下研究室在哪儿？”
“就在……”
姜来刚开口，收容队中一个人猛然对她发起进攻，锋利的狼爪直奔姜来心脏。
白鸦拉住了要出手的姜来，手里的骨头径直扔向那人，在那人被栗天宇的锁链缠住的瞬间，骷髅小姐的胸骨也洞穿了他的太阳穴。
与此同时，收容队、人群里从四面八方涌上很多人，对姜来展开飞蛾扑火式攻击。
其中有植入原体的人，义体人甚至还有畸体。
看似他们是在攻击姜来，实则是在奔着白鸦来的，因为白鸦被姜来护着，姜来才成了他们的靶子。
市民尖叫着乱成一团，收容队最外围的队员自发组织群众疏散，栗天宇通知其他人，组织的反击已经开始了，计划开始执行。
白鸦却不合时宜地有点饿了。
自她吸收沈浊以后，饱腹感一直很强，现在她想吃点水果。
不远处一个畸体方向是桃树的植物，白鸦眼睛悠然一亮，好久没吃过桃子，也不知道它能不能结果，口水都快存不住了，正准备出击。
整个人再次被姜来圈起来。
白鸦：“……”
她是个什么脆弱宝宝嘛！
“姜来，放我出去，我能打。”白鸦心急如焚。
姜来似乎已经打开了，圈着白鸦尾巴有些晃动，整体还是稳的：“交给我。”
打斗声不绝于耳。
白鸦绝望呐喊：“那给我摘个桃子。”
她深深叹了口气。
这场仗足足打了一个小时才平息。
周围的建筑几乎全被毁了，白鸦被放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一片废墟。
栗天宇脸色沉得可怕，这帮人来打了一圈，他们中的一个人都没抓走，就这么轻易地撤了？还是在酝酿什么更大的阴谋？
“私人研究室就在红叶广场之下。”姜来沉声道，虽然她恨他们算计白鸦，但他们在那种地方能形成自救组织逃出来很不容易，而且他自己也是因为他们的帮忙才逃出来的，她得让这些人去救其他人。
白鸦：“他们应该是来拖延时间的，私人实验室的肯定已经跑了。”
除了她和昌荣几人，其他人对那个组织的存在要么不知道，要么是一知半解，白鸦也随他们叫私人实验室，便于理解。
栗天宇留了一部分人在现场，又调了些义体军来跟着姜来前往红叶广场地下。
姜来恢复人形和白鸦走在栗天宇身后，白鸦胳膊肘碰了碰姜来：“我的桃子呢？”
姜来：“什么桃子？”
白鸦无语望天：暴殄天物啊！
***
地下研究室不比红叶广场好多少，狼藉的都没地方下脚。
栗天宇带队搜查，能带走的都带走了，不能带走的都毁了。
红叶广场整个地下几乎全被掏空了，这个广场是最初基地建成时搭建的，为了避免差距他打，贴近地下这基层做的都是基础设施，往上才是居民区。
经过长久发展，上面也一点点增加了各种设施，但红叶广场一如从前，始终是Z市最牛的广场。
除了白鸦几人，其他人都想不到地下竟藏了这么大的阴谋。
一路上，他们看到那些没来得及被带走的，装在罐子里的各种器官和身体，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他们不能被称为人，也不属于畸体，身体上嫁接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器官，他们靠罐子里的液体存活。
因为这里被抛弃，他们赖以生存的罐子被打破，液体流了一地。
靠在罐子里奄奄一息的他们嘴角却挂上了微笑，荒诞且诡异。
姜来带着他们穿过整个广场，来到一处黑乎乎的隔离区域，恶臭味扑面而来。
他们进去后，姜来找到灯光闸，头顶猝然亮起，所有人眯起眼睛适应刺眼的光线。
眼前的场景一点点暴露在他们的视线里。
笼子，这个空间很大，堆满了半人高的铁笼，一层层一排排，里面有人，有畸体，还有些半人半畸的东西，无一例外几乎全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北郊那些曾经和白鸦并肩作战的队友也在其中。
他们活着，身体还在呼吸，但是双眼灰败无神，灵魂早已离开这个世界。
栗天宇安排先将这些人救出去，自走到白鸦和昌荣几人身边：“本以为他们会在这对咱们下手，想着把事情闹大，你们几个先完成…… ”
栗天宇欲言又止。
何从打破尴尬：“这不是更好吗，原本我们是因为反正组织会来抓我们，所以才想着趁乱成事，现在没有乱岂不是更好。”
姚冉表情十分凝重：“神降快开始了，他们没有在这里动手，如果我们藏起来的话，他们再找到我们的难度很大，所以他们肯定会在这里动手，除非……，他们有其他阴谋。”
“走吧，有没有其他阴谋，我们这步棋也必须走。”昌荣担心地看了眼白鸦：“我们要干什么，你都已经猜到了吧。”
白鸦不置可否。
在训练营下的组织窝点，她吸收了沈浊。
昌荣说，他们都是作为能量的容器而存在的，合而为一能有和组织和恶魔之眼搏一搏的可能。
如果失败，最后的结果是大家一起死，早死晚死的事。
白鸦能接受两件事的好坏结果，却不太能接受走向这个结果的过程，只能沉默着走向这个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