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鸦忍着不适陪他们等待了十几分钟，玻璃缸里的水重新变回能见度很高的绿色。
严喜和长孙思莹也恢复到了原本呆滞的状态，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只有系统上的数据显示能量重回巅峰。
“容器没有问题。”
“系统也没有问题。”
领头的觉醒人沉思片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你们守在这里，我去请示一下。”
白鸦跟着那人再次溜出去。
她给昌荣留的时间之力和自己在一个时间维度，出来后她就看见眼巴巴盯着大门的昌荣，一副可怜巴巴的焦急模样，见到白鸦出来，不管不顾的就冲过去跟上。
昌荣，杂七杂八事务所所长，在外都是呼风唤雨的模样，什么时候这样过。
见状白鸦有点心疼又有点心虚。
“说好了都一起的，你怎么自己冲进去了。”啊
白鸦摸了摸鼻尖，扯谎道：“我也没想到你没跟进来呀。”
说完她急忙转移话题：“他们用这个容器，要求很高，要固定能量不能有偏差植入到恶魔之眼的大脑处才能启动神降计划，但具体原因还没弄清楚，跟着他，他那有线索。”
昌荣和白鸦一起长大，她一开口，她就知道是在转移话题。
“下次不能再甩开我了。”昌荣依旧围绕着核心话题道：“我们都知道你和恶魔之眼有关联，也知道你打算找到这层关系，甚至不惜牺牲自己来解决这个大麻烦。”
“我们都没反对，我们都同意了。”昌荣说得急切且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不能在这么不管不顾地甩开我，自己去冒险。”
“嗯，好，我答应你。”白鸦注意力跟着那个觉醒者，回答得很敷衍。
昌荣听得来气，但也没什么办法，明摆着白鸦也是想甩开他们自己行动，万一甩开他们，他们就能活命呢？
可她根本不知道，如果她死了，自己会有多痛苦。
昌荣更加紧盯着白鸦，脚步和她几乎紧挨着。
白鸦知道他害怕，知道他紧张，便也没说什么，任凭他这样跟着。
领头的觉醒者到无人的办公室内，确定四下无人，拨通这里的固定联系通讯。
白鸦和昌荣都不敢靠得太近，以免被发现，只能躲在三米之外的角落里支棱起耳朵使劲听那边的声音。
“怎么了？”竟然是俞天牛的声音，白鸦和昌荣对视一眼。
俞天牛的出现他们并不意外，意外的是俞天牛竟然负责的不是研究这一块。
“这边有点情况，容器有点不稳定应该撑不了多久了，时间能不能提前。”
“正想问你们能不能提前呢，这边也出了点麻烦，严庆那个瘪犊子和杨禾带着基金会和收容队里没被我们收编的人，疯狂攻击神坑，试图阻止神降。”
“他们？怎么会这样，真正唤醒的方法我们不是没有流传出去吗？”
“我们都直属神管理，不会有叛徒的，而且神也不会让不安全的人知道它的弱点。”
“先别说这些了，把时间提前，尽量让最少的人知道，你那边什么时候可以。”
“现在就可以，反正你那边也是掩耳盗铃的，解决了严庆就行，你安排个最快的时间。”
“严庆知道他姐母女被我们抓来了，打得很急，一副不要命的架势，还有收容队那几个从我们手里跑出去的，有点难搞……”
通讯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会：“这样吧，再给我半天时间，入夜吧，入夜之前我把他们引走，你直接带着容器过来，让大脑再生。”
“好，让蛊师那边也小心这些，这次绝对不能再掉链子了。”
通完电话这人更加小心，走路都清了许多，生怕被人发现。
“严喜母女应该是俞天牛运出来的。”昌荣推测道：“他们应该还有后手，除了他们在做实验，蛊师那边也在养蛊，说是养蛊，实际上也是在制作容器。”
昌荣盯着他们很久了：“你在Z市的时候误打误撞破坏了它的养蛊计划，被他和虚无盯上了，不知道是单纯的想报复还是发现了你最佳容器的体制，反正还发了通缉令抓你的，只是训练营没下得去手，后来变故太多就也没顾得上。”
白鸦：“那我盯着这边容器，你去盯着蛊师他们。”
“我不去。”昌荣十分倔强，竟有几分孩子气的赌气。
白鸦叹了口气：“即便我们看住了这边，一旦蛊师那有什么动作，我们最终也会前功尽弃的，我白混进来搞清楚这一切，你也白跟着我了。”
昌荣自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只是他实在放心不下白鸦。
白鸦看似这么多年是自己过的，其实他一直跟在身边，几乎从未离开过，而这一离开，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呸！
昌荣暗啐了自己一声，没有这种可能。
“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安排一下他们，马上回来找你。”昌荣不是拖拖拉拉的人，眼前的形势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他不能让白鸦的努力白费，他只能选择暂时离开。
白鸦点头：“我不会离开容器的，而且你也不用着急，入夜大家都会去恶魔之眼的，蛊师也不例外。”
“我也不会离开你的。”昌荣小声嘟囔了一句，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白鸦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跟上觉醒者回到容器身边。
每一个觉醒者都神经紧绷地看着容器。
白鸦则坐在角落里思考，外面的所谓给恶魔之眼填补能量都是掩人耳目的，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让恶魔之眼的大脑再生。
一个大脑也会有眼睛吗？
白鸦不理解，但表示尊重。
他们这么藏着掖着，是不是证明让大脑再生这件事很容易被破坏，连恶魔之眼都只会对确保十分安全的人说。
可固定能量的容器怎么让大脑再生呢？
白鸦回忆着恶魔之眼的样子，恶魔之眼对人的能量冲击很大，即便只是在脑海里想一想，她都会觉得喘不过气来。
那种压力极大的恐惧从毛孔渗透到每一个内脏，用力挤压，仿佛要捏爆他们。
大脑似乎也被这种能量占据，和体内的原住能量开始博弈。
白鸦极力压制着两股能量，被扰得混乱的思绪东一下西一下，终于发现了一点异样。
大脑？
闫哲说她的大脑使用率是0%。
灵魂契合度百分百，和大脑使用率是她最不同寻常的两个数值。
当时测完她就没当回事。
但她和恶魔之眼有关系，恶魔之眼还没有大脑？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更重要的是，她整个身体都被恶魔之眼的能力所挤压，大脑却没有那种感觉，有的只是两种不同的能量在争夺。
争夺？
有没有可能那些能量一开始进到他的身体里来就不是为了抢夺她的身体，而是为了这个大脑？
白鸦越想越觉得可能，大脑也不受控制地被两种不同能量带着走。
丑八怪的声音竟再次出现在脑海里：“我就说不让你靠近恶魔之眼，你怎么自己还在这想呢？嫌弃自己活得太久了。”
“你怎么又出现了？”
“哼～”丑八怪似乎很不开心：“你走了以后，我就被移到那个什么沈浊的身体里去了，她的身体根本不行，我进去就是一滩死能量，连思维都是死的了。”
“为什么在我这可以？”白鸦赶紧追问。
“哎～”丑八怪叹了口气，正想滔滔不绝地给白鸦讲起来，就被恶魔之眼的力量按了下去。
恶魔之眼的声音和丑八怪的声音有些相似，但也带着更阴寒的邪恶气息：“因为他们把你从我的身体里偷走了，你是我的，大脑是我的，身体也是我的。”
又是一段莫名的记忆被强制灌入。
白鸦头痛欲裂。
漫天黄沙遮住了她的眼睛。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一滩液体在一个虚无的地方徘徊了很久很久，大概有几百几千年那么长，那时她也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徘徊下去。
没想到她的生命里出现了意外。
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虚无的黑暗中，应该和其他人一样是误掉进来的。
白鸦看着他从高处一点点下坠，身体因为恶魔之眼能量的腐蚀开始瓦解。
白鸦本是没有波澜的，她生活在这里，早就习惯了这里的环境和生存规律，但这人长得格外好看，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竟然生出了可惜的想法。
在这种想法的趋势下，她鬼使神差地控制着能量，将他反向送了出去……
那个被送出去的人正是昌荣。
也就是因为这个不该有的想法和动作改变了她，让她的意识里生出了另一种声音，丑八怪第一次出声给白鸦吓了一跳。
丑八怪也对自己的诞生十分好奇。
比诞生更让它好奇的是外面的世界，从它诞生开始就不断游说白鸦出去看看，做一回人感受一下不同的世界。
而那个被她救了的人也没有离开，丑八怪说，他一直徘徊在恶魔之眼附近，想要弄清楚他恍惚中看到的救他的生物到底是什么存在。
只要白鸦出去，就能得个免费导游，而且是看起来十分靠谱的那种。
日积月累，白鸦终于被说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