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下来,洛青央和南一白已经很熟络了,她了解到南一白是当朝尚书幺子。
以前南一白跟洛尘打架打输了,后来就跟着洛尘混,现在就跟着他到南关岛学习。
他问洛青央要不要也去南关岛,洛青央摇摇头,一是没能力二是觉得自己去学习了也是没用的,这并不能让她安身。
洛青央第一次见到南关岛,准确来说,她并没有见到,只是看见一片广阔的水域。
南一白说这水域上就是南关岛,只有在收门徒那日才能知道如何进入南关岛。
每个门派各有各的规矩但不约而同的是每五年收一次学徒,每次都只收十位,学的是仙法,乃天上的神仙传下来的法术,得到神器的人专属于他的神器就会教你不同的法术。
南一白带着洛青央在离南关岛最近的客栈等洛尘,还有三天便是南关岛大选。
洛青央在客栈房间里问:“南一白,洛尘什么时候过来啊?”
南一白说“小青央这话你三日前就问过了,让我想想,今晚要是运气好洛尘就回来”
“那我想等洛尘回客栈再睡觉,南一白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啊?”
南一白脸色瞬间拉垮下来,没好气地回了洛青央一句:“我可不要,洛尘这个家伙以前没让我少等,你要等就等着吧,我可不陪你。”
南一白说完就离开了洛青央的房间,回到自己房间后锁上了门。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洛尘还未回来。
洛青央趴在一楼桌子上,无聊地看着盘子里的瓜果,看着一旁的蜡烛想着:这第三根蜡烛也快烧完了。
客栈老板看着洛青央憨傻的模样不忍笑了起来:“小姐还是早些去歇息吧,没精打采的样子是考不入南关岛的哟。”
洛青央撇了撇嘴,撑着头看着客栈老板:“老板,我今日等不到洛尘绝对不离开你客栈一楼,反正还有几日,够我睡的!”
洛青央忽然想到了什么跑到前台那去站着:“老板,你怎么知道没精打采的就考不上南关岛啊?”
客栈老板笑了笑告诉洛青央:“我在这几十年了,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些门派之间趣事,小姐有兴趣在这大晚上听老头子我讲讲睡前故事?”
“老板,这南关岛到底是什么地方?”洛青央捏了捏拳头。
老板擦杯子的手一顿:“小姐连这都不知道,也敢来试炼?”他压低声音,“去年有个小子,仗着是成华山的外门弟子,试炼没成功硬想闯进去,结果——”
“结果怎样?”
“骨头都没找回来。”他拍了拍洛青央的肩膀,“你这小身板,怕是连南关岛的边儿都摸不到。
现在啊,有神器的人,建立门派,神器这种东西,若是找不到下一任主人,不过百年就会消散,现在除了女娲娘娘赠予我们的七把神器,又召唤出了两个新的,算上这两把的主人,一共有七个门派。”
“我知道,新彦族是母仪权杖,南关岛是日新剑,成华山是江流桨,还有四个门派是什么?”洛青央抢了话头,她记得几年前君瑟天天跟她念叨着这几个门派。
客栈老板拿着算盘和账簿一边对着一边和洛青央说:“新彦族是皇室子弟的门派,南关岛是天下侠士的门派,风铃殿在森林里面,她的门徒皆为自己的族人,和新彦不同,风铃殿里的人都能和动物草木说话,若是没有这个能力,会被赶出森林。
斧钺庄和天春洞可是一对冤家了,一个有阑珊锤,一个是赛雪帘,水火虽不相容,但烈火遇上极冰更是难分胜负。”
说着客栈老板翻了两页账簿继续算着账。
“老板——你快继续讲下去,还有两个门派呢?”洛青央趴在桌子上对客栈老板撒着娇。
“好好好,小姐和我闺女一样爱听故事。”客栈老板想起自己的女儿忍不住笑了。
洛青央很好奇:“老板的女儿也在客栈里吗?为何白日里没见过呢?”
“那丫头一到了可以参加科考的年纪,就跑到京城去喽,也不知道今年放榜会不会有这丫头。”客栈老板摸了摸洛青央的头继续说:“这心意楼有两样宝贝,一个叫初心鼓一个叫相思琴。
心意楼和普通的青楼不同,里面的姑娘只允许卖艺,都是平民百姓的女儿家进去学艺的。
而剩下的成华山和画芳阁,都不喜在江湖上招摇,成华山喜助百姓,却少有出现在朝廷政务之中。哪里干旱少雨就去哪,而这画芳阁啊…”
“一、二、三…七,八?大叔不是说一共有七个门派吗?为何已经讲了八个?”洛青央扳着手指算着刚刚知道的几个门派,提出了疑惑。
“现在是七个无疑,这画芳阁啊属实是惨…”说着客栈老板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了一下喉咙,继续道,“画芳阁的阁主叫清月,说起这个清月,在五年前她可是整个京城男人的月光,不少男子为了见她苦练画技,百姓常称她为人间六月霜,罕见貌美又冷漠,十四岁便以精湛的画技拥有了神器丹青笔…”
洛青央盯着案上的笔出神喃喃低语:“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作为,真想去看看这是怎样的绝色佳人啊。”
客栈老板拿起笔,写着让后厨购买的明日需要的食材:“现在啊没机会了,五年前,画芳阁逐出了一位弟子,据说在那时这位弟子是最有机会拥有丹青笔的,不过,听说她手里的确有丹青笔,可惜的是在她手上的丹青笔和一支普通的笔没什么差别。”
“那位弟子都被逐出了,怎么会拿到呢…”洛青央对此十分不解。
“那位弟子被逐出后,投靠了天春洞,天赋异禀成为了天春洞掌门弟子,有客人说,那日画芳阁处处被冻上了寒冰,那弟子借来赛雪帘带领一众天春洞弟子,打伤了画芳阁众人,清月为了保住弟子被丹青笔的契约反噬,身受重伤,危难之际其二弟子带着她,跳下了悬崖,宁死不屈,生死未卜,最后丹青笔被那弟子带回了天春洞。”
洛青央满眼遗憾道:“从悬崖上跳下去,是活不了了,清月掌门不过十六岁便有如此成就和骨气,当真是可惜了。”
“故事讲完了,小姐打算可以回房间歇息了,老夫啊,要打烊了。”客栈老板一边吹灭蜡烛,一边催着洛青央回房。
洛青央一直坚持要等到洛尘回来,僵持之下,洛青央讲不过客栈老板,乖乖回了房间。
大约过了十分钟,洛青央轻轻打开门,探出头来,确定客栈内除了她在外面,没有别人。
她找了离门口最近桌子,轻轻坐下,撑着头回忆着刚刚客栈老板的故事。
洛尘在门外默不作声地站了好一会看着洛青央做梦都在傻笑不忍心吵醒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看她只着单薄的袄裙在风中摇曳,虽并非冬夜,但夜晚的风依旧是刺人心骨头的冷。
看着洛青央打了个寒颤又换了个姿势睡觉,他忍不住悄声走了进来,
他吹灭了桌上快燃尽的蜡烛,打算把洛青央抱起,他刚弯下腰,洛青央居然还往洛尘身上蹭了蹭说了句梦话:“冬妈的被窝真暖,水漾要搂着冬妈睡…”洛尘低头看了看她,杏眼微眯,如瀑青丝随意挽着。
洛尘轻叹一口气,伸手解下自己的紫色大氅,披在她身上,再一粒粒地将盘扣系好。一打横抱着她回房间。
洛青央娇俏的脸蛋在绛紫的绒毛中若隐若现,洛尘强迫自己转移视线,深吸一口冬日的寒风,将洛青央放到了她的床上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蠢货确实...有点可爱。洛尘暗暗想着嘴角居然微微上扬,不过这个笑容只有片刻时间。
翌日早晨,洛青央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房间里,身上还盖着一件紫色大氅,心想应该是洛尘回来了,穿上鞋子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就跑去找洛尘。
客栈的后院一般不让人进来,但客栈可是洛尘家的,洛尘一大早就在后院里练剑。
如琥珀般的眸揉杂着细碎的光,却透着神秘,令人无法琢磨,如柳般的秀眉,洛青央第一次看洛尘这么久。
洛尘的剑行云流水干脆利落,剑带寒芒,不过洛尘眼中的寒意和他十七八岁的年纪很是不符。
南一白来后院时发现洛青央一直在看着洛尘,就跑过去和洛青央聊着天。
“天赋过人,少年奇才。这是京城里人人对洛尘的称赞,怎么样,洛尘是不是很强啊?”南一白像炫耀自己一样跟洛青央炫耀着洛尘。
洛青央看着削掉一半的树叶使劲点了点头。
约半个时辰,洛青央见洛尘在擦拭着剑,把昨天盖着的大氅给他,现在该去用午膳了。
小二先上了一盘桂花糕,是较为稀少的玉桂做的,洛青央最喜欢玉桂,刚学会女工时,除了没事陪小姐绣绣手绢荷包之类的,她还喜欢在衣裙上绣上一枝玉桂。
君瑟一些不小心破损了的裙子,没有丢掉的都喜欢拿给洛青央去绣上两朵花,看上去淡雅又完美。
洛青央夹了一块桂花糕给洛尘,“接下来我们…”
“没有我们,你想活命,就跟我去南关岛。”洛尘丢给她一把木剑,“君瑟为你求了自由,但你的命,得自己挣。”
南一白还在震惊洛尘说得这么直接,心里想着:他劝了三四天都没用,洛青央拒绝了,肯定她没好事。
似乎是在怪南一白这么多天都没能劝说成功,洛尘冷冷的看了南一白一眼。
这个眼神很可怕,南一白吓得继续吃起点心来。
良久,洛青央捧着一盘红豆糕到洛尘的房间里但里面空无一人。
突然一支冷箭朝洛青央面门射来,被另一个方向的梅花镖相抵,紧接着另一个方向四五枚梅花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齐刷刷得飞向窗外。
只听见有人从高处掉落的声音,看到洛尘不知从什么方向走出。
似乎是已经知道了洛青央的想法,洛尘开口道“华家派来的死士,杀你来的。”
“我知道我的处境很危险,谢谢你保护我…”
洛青央坐到桌旁将红豆糕递给洛尘,“还有,我想跟你习武,早上我摸到了大氅里面两枚带血的箭头,帮你把大氅简单处理了一下。我知道华家上下生性多疑,你们也因为我多了不少麻烦,所以,哥哥,我想进南关岛,我想跟你习武,哪怕时间紧迫,我也要学!”
洛尘随手拿起一块红豆糕浅尝了一口“明天一早你要是起晚了就自己负责。”
他讲了一会南关岛的情况,看了一眼洛青央:“喂?”
洛青央毫无反应。
“洛青央?”他试着再唤了一声。
他皱了皱眉头:“居然在我这里睡着了…”
洛尘放下手中的红豆糕,对着洛青央叹了口气:“真是麻烦鬼,一点女孩的样子都没有,还这么蠢知不知道君瑟看上她哪一点了…这哪有做妹妹的样子。”
他把外袍脱下来盖在洛青央身上,洛尘过了一会坐在了床边,看撑在桌上睡觉的洛青央。
一阵犹豫下洛尘决定打横抱起她,洛青央似乎感觉到了,哼唧了一声,又睡着了,洛尘也不好把她抱到她的房里。
一路上怕她醒了闹得尴尬,只好把她抱到了他的床上,而自己就靠着窗,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晚上。
第二日早晨,洛青央醒来,发现自己在陌生的房间里,床边挂着洛尘的外袍,猛地想起自己答应好了要找洛尘学武。
她马不停蹄的跑回自己房间,梳洗了一番,这才好好看洛尘给她的木剑,这把剑不算上等,样式十分简单,和洛尘那把几乎没什么区别。
她看过洛尘的剑一眼,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相比起来唯独不同的是剑柄上刻了一轮弯月。
洛青央拿着木剑跑到后院去,看见洛尘似乎刚到的样子骄傲了一下:“你看我是不是起得很早,洛尘,你快教我武功吧!”
还没等洛尘回话,只见一只暗器飞来,洛青央被吓了一跳,还好躲过去了,说好的教武功怎么一见面就放暗器?
洛尘伸手拿回了回旋镖。
看来灵敏度还是可以,没有太差。
洛尘教洛青央基础的剑法,站在她身后握手腕调整姿势,呼吸扫过她耳畔。
洛尘的手从身后覆上她的手腕,指尖微凉,却烫得洛青央一颤。
“手腕下沉,剑锋偏左。”他的声音近在耳畔,“专心点,再走神,今晚加练。”
洛青央僵直不敢动,尝试稳住心神专心学剑。
这几天,洛青央几乎都缠着洛尘练武。
洛尘教了她几招能够暂时防身用的招数练着。
不过这姿势确实看不下去,比起那些练了十几年武的还是差得远。
算了,帮她一把吧。
洛青央在他的引导下将动作慢慢做标准。
她悄悄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身后的洛尘,他们二人相隔就只有几寸,呼吸可闻。
洛尘十分严肃的讲着关于习武之道,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汗珠。
“哥,你的眼睛好好看。”洛青央忽然笑着来了这么一句。
他动作猛地一顿,洛青央瞟到了他的脸,他居然脸红了。
“…你给我…好好练剑!”
洛青央点点头,却听见身后南一白的笑声:“啧啧,当年教我时,你可是直接踹我膝盖的。”
洛尘松开手,面无表情道:“笨死了,她比你更差。”
洛青央偷瞥他一眼,却见他转身时,耳根竟有一丝红。
第二日,等南一白和洛尘背了个小行囊一起走来时,她才想起今日就是南关岛试炼的日子。
一回到房间,桌上摆着的是一把木剑,和她手上的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这把更轻便了。
还有一张纸:昨日动作需多加练习,用更轻盈的木剑能更快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