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重生，我没再去杀何年，我甚至连门都没出。
因为我觉得好笑，木头人都开始说话了，接下来是不是要换种方式耍我了。我就算是只猴，被这么高强度耍也累了，我到要看看何年还有什么花样。
难道他是学得了什么功法？可以让仇人无限重复去死那种？
如果是真的，那他赢了，他个畜生。
我躺在中心城的寝殿里睡了两天，期间一直有小厮通报声，我没理会。
半梦半醒间，感觉何年就站在床边欲杀我。我翻个身继续睡，直接破罐子破摔，就是这么有种。
“姜莱，醒醒，有人找你...”
二师兄掀开被窝，将我薅起来使劲摇晃。
几只触手在被子下缓慢收回，我盯着宋乾看，试图分辨他是否会变成何年杀掉我。
但如果能分清，我也不会死这么多次了。
我放弃，又瘫下去：“谁找我？让他滚远点...”
“修仙界的人，青冥剑宗的大师兄，叫什么何月？”宋乾赶忙捞住我，“我的祖宗，你快起来吧，人家点名要见你，小妖魔们都在起哄要弄死他，我怕有那手欠的真动手，那修仙界不得打过来要人？师尊的状态又不好...魔界要是输了，我这么帅不得被人收了当坐骑？”
我起身：“你踏实的，没有人会骑狗出门的，你只会出现在狗肉馆。”
“卧操，我这三百年道行要毁在你身上，我决不允许！...你穿哪个，穿个牛笔点的战甲吧，震慑一下那个何月...”
“哥，他叫何年。”触手把宋乾推出去，我磨磨蹭蹭换衣服。
何年这是啥意思，正大光明的来魔界，这次要当众杀我？那他做梦，正面硬钢他必然是打不过我。
我穿好衣服，宋乾再次进来，带着满脸的不满，我开口就要骂他急个屁，洗孩子都不等毛干。
结果宋乾身后还有个人。
何年跟着一起进来的。
宋乾解释：“师尊说，你俩的事在外面谈不好，容易激起民愤，所以让我把他带进来。”随后又狐疑的问，师妹，“你俩有什么事啊。”
“我俩没事。”我又看何年，“有什么花招，就站在那使吧。”
何年抬眼看站在一边的宋乾，眼神又挪回我身上，没说话。
我嘲讽道：“怎么？二师兄就是我家人，我们之间没有秘密，没什么事是不能当他面说的。”
何年沉默了一会，开口：“你上次为何招呼都不打，半夜就从我房中离开。”
我：“...”
宋乾瞬间炸毛：“不是？？你？不是...师妹！！我们之间不是没有秘密么？！”
触手飞速给宋乾卷起来送出去，砸门声响了一会便安静了。
何年眼底有淡淡笑意。
“你故意的，我死前还得名声尽失是吧。”我面色不善，有些崩溃，“何年，你他妈到底在玩什么花样，我到底哪得罪你了。如果是因为我丢下你，那这纯属欲加之罪，当初是不是你非要去修仙界么？我们也说好了，你走你的正道，我走我的魔道，我们互不相干！”
噼里啪啦说完，感觉心口的火憋了这么久的火终于卸了个干净，我仰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道：“算了，何年，就当我错了。我不应该去人间，不应该将你从歌楼赎出来，更不应该和你同行两年，我最不应该的，就是没在那破庙里推开你。”
我抬眼看他：“...何年，你再杀我一次。然后，放过我，好不好。”
何年坐在我对面，眉头紧皱：“姜莱，我从没有害过你，这58次，我一次都没想过要害你。”
“哈哈，你骗狗呢...”我惊觉，“什么？你说什么58次，你也重生的，不是？”
“你死了次多少，我就同样死了多少次，你重生了多少次，我也同样重生了多少次。”
我迅速捋他说的话：“等会，那不对，我根本杀不掉你，每次杀了你，你都会复活然后在犄角旮旯杀我。”
“那不是我。”何年身体微微前倾，长发散落在前胸，认真道，“每次重生，只有最初被你杀掉的是我，我确实是死了。但后面是什么东西，变换成我的相貌杀了你，那不是我。”
“...你为什么不早说，非等这么多次。”
何年坐直淡淡说：“我想等你解气，要不你也是没办法好好听我讲话。”
小东西，还挺了解我。
我突然想起，“那我也不是58次，次次都去找你...有几次我重生就躲在师尊那里，都被你找到暗算了，就没有一次是你报复我？”
“一次都没有想过，”他坦然重复，“那不是我。”
我尴尬：“...哈哈，不愧是仙门首席大弟子，情绪都这么稳定，不像我们魔界的人...”
何年无视我的话解释：“最初的第一条时间线，我就已经看出暗算我的人不是你。从第二条开始才是你，你几次怒气冲冲来修仙界，我才推断，如果不是因为前一世我对你做了什么，否则，你是绝对不会来找我的。”
他继续解释：“我便一直寻找原因。后来有几次，你没来，但是魔界却传出你被我所杀的消息，我这才确定，是有人伪装成我的样子杀你，又有人伪装成你的样子杀我。”
“...妈的，谁啊。”
“不知道，但这东西肯定非常了解我，也非常了解你。我这次来找你，也是想试试另一种方法，如果我们两个一直在一起，那东西还会不会出现。”
我试探：“一直在一起是指？”
“同行同寝同眠。”
“...这不好吧，让外人知道，我堂堂魔尊跟一个修仙界的人混在一起...”
何年立刻起身：“你不愿意，那好。我也不是很愿意，我们就继续轮回找别的办法吧。”
“...哎，也不是不行，就是晚上你不要和我一张床，我怕你像之前那样...毕竟我们身份敏感。”
何年低头掩住神色，回身迅速说，“现在已经不会了。”
达成一致后，我跟何年快速敲定了方案，调查真相。
唯一意见出现分歧的环节，就是我们的关系，我认为应该低调，他认为应该高调，最终采取我的意见低调行事，暗中调查。
效果感人，我俩谁也没被暗算，但查了两个月，也没查出个所以然。临近除夕时，终于有进展，他的线索断在魔界，我的线索断在修仙界。
就此，我们二人爆发了几个月以来最大的争吵。
我：“魔界？不可能，你掰着手指头算，比我们强的就那几个人，可能是我大师姐么？可能是我师尊么？肯定是问题出在你们修仙界。”
何年气笑：“姜莱，你这不讲理又护短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我说是你大师姐和师尊了么，除了他俩就不能是别人么。”
我不服：“我不讲理？我天呢，何年，之前是谁夜夜缠着我不放我走，我说带你回魔界你不干，又是谁半夜打晕我，要绑我去修仙界。”
何年耳朵腾的一红：“姜莱，说正事！那只是年轻时不懂事时做的事，我现在已经完全放下了。”
“关我屁事，”我火了，起身就走，“我看也别一起查了，你回去调查你的修仙界，我回去调查我的魔界，看看最后是谁的那边有问题！”
于是我跟何年“分居”了。
结果显而易见，我又被暗算了。不用想，他也被暗算了。
重生后，我们两个识相的没再吵架，规规矩矩的调查。修仙界和魔界谣言四起，说魔尊姜莱和青冥的何年有私情，二人如同做了夫妻一般。
谣言四起之际，我俩顶着巨大压力啥也没查到，线索依旧指向魔界和修仙界。
正发愁之际，除夕即将到来，何年陪我去人间给师尊选礼物。
我们被人群冲散了几秒，再回过头时，厚厚的结界隔在我跟何年之间。四周凡人全部倒下，灵魂被结界不断抽取。
我眼睁睁看着结界那头，跟我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杀死了何年，他远远的望着我我无奈的笑，手里还拿着一对刚买的剑穗。
很快，我这边也出现一个何年，跟我在结界里斗了几十个回合，任我问什么，他都闭口不言，我很快因为结界里越来越低的温度而体力不支，中招身亡。
再次重生，我跟何年坐在人间的茶楼里，相顾无言，无语的听着说书先生扭曲一些修仙界和魔界的事情。
他没话找话：“这词里说的鸟族痴儿，独守空城，可是你手下的人？如此痴心，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是五城城主的儿子，”我翻了个白眼解释，“但痴是白痴的痴，不是痴心的痴。这鸟族少主从小有个娃娃亲，女方原本没什么说的。但见他长到几十岁依旧尿裤子，便想拒了这门亲事，又怕鸟族势大欺人，所以连夜带着全家搬去人间了，这傻子便天天去山头看。”
何年：“哦。”
说书先生是一支毛笔精，说完魔界又说起修仙界的事。我想起八城城主是一幅画中的精怪，也爱说书，看来他们笔墨纸砚系列的都能很说。
我听了一会问何年：“修仙界的天山城主，百年的未亡人是真的？”
“假的。”何年说。“她联姻的道侣出轨，她将二人绑了丢进凶兽林，然后过上了面首无数的日子，对外宣称无法忘记旧人此生不再结亲。”
我：“哦”。
此刻那毛笔精又说起人间趣事，前朝皇女假扮皇子，杀兄弑父，距离皇位仅剩一步之遥时，遭亲母背叛。
我突然来了灵感：“何年，我们互换身份吧。”
何年丝毫没我一半的焦虑，优雅放下茶杯，掀起眼帘：“嗯？”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换一下，你去魔界查，我去修仙界查。”我继续说，“上次你发现没，就算我和你同时在场，那人也幻化成你我的样子，何必多此一举？我猜大概是为了给世人瞧见。然后好拿姜莱害何年，或何年害姜莱，这样的事来在修仙界或魔界做文章。我们互换的话，行为习惯都和平时不一样，暗处的敌人也许会提前露出些马脚。”
他提出盲点：“那我们如何同行同寝，万一我们不在一起的时候，敌人...”
“妈的，你就这么怕死，非得和我睡一块？只要有进展，多死几次怎么了？每次进度增加一点，一百次怎么也能找出解决办法了吧！”
他脸色气红：“姜莱！你...你以为我愿意跟你绑在一起？”随即冷笑一声，“就按你说的办吧，我看你能查出什么来。”
我们两个当即找个隐蔽角落，元神互换到对方的□□里。
双方都很警惕，他警告我不要乱摸，我警告他不要乱花我的钱。
互相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我们在茶馆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