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的种子

    明月高悬,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房间的地板上,铺成一片银白。苏揽霄靠在床头,苍白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书页的边缘,目光却始终停留在窗外的夜空。床头柜上,手工雕刻的青铜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灯座上的纹路繁复而精致,把这座宅府也浸染出寂静的气息。

    苏枕月坐在床边意大利进口的皮质扶手椅上,深棕色的皮革上隐约可见细腻的纹理,椅背上镶嵌着鎏金的家族徽章。她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医学书,书脊上烫金的字体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她的目光在字里行间游走,却始终无法集中精神。她的余光瞥见哥哥的侧脸,那张脸依旧清冷如霜,却比往日多了几分疲惫。

    “哥,你该休息了。”她合上书,轻声说道。

    苏揽霄没有回应,依旧望着窗外。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玻璃,落在某个遥远的地方。苏枕月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看见一片漆黑的夜空,没有星星,只有一轮孤月高悬。

    “月亮真亮啊。”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

    苏枕月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是啊,今晚的月亮特别亮。”

    苏揽霄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她,眼神深邃而复杂,“还在生气,因为我不同意你住宿的事?”

    苏枕月的心猛地一沉,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书页。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默,只有仪器的滴答声在空气中回荡。那台仪器是德国进口的医疗监测设备,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又是一副明知故问的恶心嘴脸,一副明明剥夺我的权益还装作无辜的可怜模样。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苏枕月看着哥哥的脸,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无奈。她转移目光,随意扫视房间里的陈设以逃避问题的答案:墙上挂着几幅名贵的油画,画框上镶嵌着金边;角落里的古董立钟静静地走着,钟摆的节奏沉稳而有力;窗边的波斯地毯上,繁复的花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月月,你会一直陪着我,对吗?”苏揽霄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

    苏枕月低下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她不想,对,心口有一百种声音说不想。

    “哥,我……”她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目光。那双眼睛依旧温柔,却带着一种她无法忽视的占有欲。

    “算了,你不用回答。”苏揽霄松开手,转身望向窗外,“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

    夜色依旧深沉,月光依旧清冷。可在那片留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窗外的青梅树在风中轻轻摇曳,树影婆娑,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苏揽霄的病是一种罕见的先天性免疫缺陷综合症,X连锁脑细胞增生症。这种疾病导致他的脑神经系统系统过于活跃从而引起头痛耳鸣。他身为苏家的长子厌恶看到佣人用同情或者天意弄人的可惜的眼神看他,所以作为苏揽霄的妹妹,苏枕月承担了绝大部分照顾哥哥的责任,原因无他,从小被父母灌输“是你在肚子时抢夺了哥哥的营养,哥哥才会这么虚弱。”就这样在小小的苏枕月里,那样小的世界里,被种上了一种名为愧疚的种子。随着她长大,这颗种子也生根发芽愈长愈大。

    目前这种病尚无根治方法,只能通过定期注射免疫球蛋白和抗生素来控制病情。苏家一直在持续投资各个领域免疫病治疗的领域,特别是药品的研发。苏揽霄需要静养,苏揽月便也经常或被迫留在家里,苏揽霄每天除了完成的商业投资等课程外,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看妹妹跳舞或弹钢琴。看着她在房里安静的完成她的课业。就连睡觉,曾经一度整宿整宿睡不着,但只要把妹妹抱来,他很快就能入睡。“就这样就好,就这样一直待在我身边就好。”他看着月光下照着妹妹的睡颜,愈发烦躁的内心像打了镇静剂。

    苏揽霄其实是很恨苏枕月的,恨她的健康以至于自己在疼痛和治疗的窘迫时,苏枕月的活泼变得异常刺眼。她不用每天打针,不用太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用太努力就能咧开嘴角地笑出来。更恨的是,在他以为自己在笼子里的时候,苏枕月却可以出去上学,而他只能在家上私教,每天那些人都让他厌倦,总是固定的人,固定的教授,固定的医生,固定的合作伙伴,他感觉自己在楚门的世界里,是动物园被观赏和实验的猴子,只有苏枕月在他旁边的时候,他才勉强的觉得自己活着。

    讨厌看到苏枕月上学回来磕碰的膝盖或手肘,即使鼓动爸妈选取了离家近的学校。既然这么喜欢这些意外,更不用费力气照顾好自己的身体,那不如由他来做。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想给苏枕月制造一些意外,准备让她和他一样痛苦,但母亲总是在他面前说:"只是你妹妹,你们都是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连出生都是一起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你身为哥哥,是不是能保护妹妹啦!"

    “她是我的妹妹,出生,她是我的,从出生就是。”想通了之后,他也能够纾解因为苏枕月上高中和大学一体的学校而造成的离家时间越来越长的烦躁了。

    枕月枕月、揽霄揽霄,名字听起来就霸气。苏父起名极有深意,连旁氏宗亲都要让位与他的一双儿女,不允许有同字同名。

    兄长名“揽霄”——揽者,紧握不放;霄者,高远之境。苏父盼他手握星辰、掌控乾坤,将苏家的势力延展至九霄云外,坐拥万象,尽收眼底。于他而言,世界是棋盘,规则是工具,连血脉之亲也不过是命运的一枚筹码。

    妹妹名“枕月”——听来柔和,却不驯。枕,是安放、依托,月,是清冷、难捉。苏父寄望她是家族一路攀爬,如月照千山,苏家“高枕无忧”。可月亮自有潮汐起落,它只是借着轨道路过人间,借着清辉掩饰孤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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