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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我,去科考”

    一瘸一拐,路上走走停停,陆鸣端着小半碗铜钱,来到一看着较老旧的二道成衣铺子门前,预备买身衣服,不过心里也犯嘀咕,她对这世界的物价还不清楚,拿不准这点钱是否足够。

    “去去去,哪来的叫花子,一边去!”

    还只是在门外驻足犹豫呢,店小二就连忙出来赶人。

    “这位小哥,我想买身衣服,这点钱够吗?”陆鸣不想同他拉扯,直接问道。

    店小二看了陆鸣破碗中的铜钱一眼,轻蔑道:“这点铜板,买什么成衣,你去西街那头看看,能不能买些碎布,回去自己缝补缝补。”

    “谢谢。”陆鸣欲哭无泪。

    正当陆鸣心灰意冷之时,一头梳双髻,上着交领浅粉短衣、下穿淡绿褶裙的小丫头款款朝她走来。

    “你可叫我好找,今日我家小姐听闻你事迹,先是怜你情深意重、甘愿为情郎赴死,后又敬佩你迷途知返,为着石玉县百姓免受欺骗,及时醒悟、供出真凶,她说也没什么能帮你的,现下出了这等事,老爷夫人定不会同意将你带回府中,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也是我们小姐一点心意。”小丫头受自家小姐指派,今早亲临衙门围观了审案现场,因此她一眼便将陆鸣认出,如今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末了又从怀中掏出两个银元宝递给陆鸣。

    陆鸣虽一头雾水,不过出于贫穷的囧况,还是麻利伸手将银子接过,生怕人家反悔……

    那丫头将银子塞到陆鸣手中,便一溜烟跑了,四周行人却纷纷围了过来。

    余钗华一案可是大案,且又事关荆棘岭狐妖,一个早上便传遍石玉县,连带着“嫣红”也成了大红人,不过许多人并不似那小丫头般,亲临现场不说,还占了个绝佳好位置,因此将陆鸣看得清清楚楚,这也是陆鸣此前在街上无人将她认出的缘故。

    现下嘛,可真是捅了马蜂窝……

    “你就是嫣红?”

    “听说你无父无母,余小姐心善,将你捡回家中,自小一处长大,你怎会觊觎她夫婿?”

    “你怎能如此蠢笨,几句花言巧语竟能将你诓骗替人偿命。”

    “那黄九郎生得如此貌美,谁人不爱,嫣红也正值芳华,生些怀春之心岂不是很寻常。”

    “是啊,要是黄九郎肯甜言蜜语哄我,我也甘愿替他受死。”

    “去去去,就你这鬼见愁模样,人家黄九郎还不屑呢,且不说余家小姐温柔端庄、家财万贯,你别看嫣红现下跟个泥巴狗似的,当日她认罪伏法时,我远远瞧过一眼,虽瘦得脱了相,可看底子一看就是美人相!”

    陆鸣:你才泥巴狗……

    “紧要关头嫣红能迷途知返,也是不易。”

    “许是在牢中不得见黄九郎那张脸,脑子清醒了也未可知。”

    ……

    众人将陆鸣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将她吵得脑袋发懵。

    “等等!诸位!能不能先容我买身衣服!”陆鸣大喊。

    围观者主动让出一个缝隙,陆鸣挤了出去,那店小二也不看戏了,知晓陆鸣如今有了钱,忙将她迎进去。

    陆鸣环视一周,对此间衣服嫌弃不已,先前她只有一堆破铜板,哪敢去那些好铺子,但又着急找身衣服来换,只能来这二道铺子,现下她银钱充足,又怎愿穿他人穿过的衣物。

    “呃。”陆鸣正欲找个借口溜出去。

    哪知这店小二立马换了副殷切的嘴脸,笑嘻嘻道:“我们家的衣服虽是别人抵押过来的,可一拿到手我们便又洗又仔细熨帖平了,保准跟新的一样。”

    “那能一样吗……”陆鸣小声嘀咕,不过她这人好面子,若店小二似方才那般,她倒好意思空手出去,可如今见他期盼灼热的目光,陆鸣又不好意思什么也不买。

    踌躇片刻,她随手指了一件宝蓝直裰长袍,付了钱,抱着包袱就朝外跑。

    围观之人也紧随其后,一路上人还越来越多,陆鸣忍无可忍,正欲大声呵斥,抬头一见前方有家名曰“望客来”的茶坊,随即计上心头,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诸位安静!安静!先听我说两句!”

    这一嗓子颇有些县太爷的气势,吵吵嚷嚷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这时陆鸣方才不紧不慢道:“我知晓诸位对余小姐一案颇为关心,但我今日是何模样,想必大家也瞧见了,才出监牢又挨板子,现下又累又饿,实在无力告知大家详情,诸位且容我先休整一晚,明日午时,我将在望客来茶馆详细讲述我的故事,诸位届时一定要来捧场。”

    众人一听陆鸣说的有理,又想,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如等上一等,明日人家完完整整将事情道出岂不更好?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得到承诺,围观人群不消多时便散了,陆鸣走进“望客来”,将计划同掌柜商议,掌柜自然是喜不自胜,平日里他也要花钱请那说书的,不过说来说去也无甚新鲜事,每日客人都寥寥无几。

    “先说好,明日所得,你七我三,怎么样?”陆鸣也不贪心,自己出嘴出主意,掌柜出茶水出位置,双方都不亏。

    掌柜只稍加思索便同意了,因他心中明镜似的,这余钗华一案可是近日石玉县最热闹之事,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与掌柜商议好细则,谨慎起见,二人又写了纸、按了印,如此折腾半日,方才敲定。

    陆鸣花钱大手大脚惯了,根本不知道节约二字怎么写,寻客栈途中路过一精致成衣铺,想也没想便一头钻了进去,在被撵出来之前,先及时亮出自己手中的银两,立时又花九两银子买了身湖绿软烟罗挑线纱裙并一双锦缎莲纹绣鞋。

    最后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一处颇为豪奢的客栈,花了十两银子,成功投宿。

    忍着疼痛泡在浴桶中,陆鸣舒服得直叹气,要说那些打板子的捕快还真有几分诀窍,虽说疼得要命,可一点皮未破,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伤筋不伤皮?

    待泡完澡,换上新衣后,客栈跑堂的便送来吃食。

    一整天粒米未进,看着食盒中颇为丰盛的菜肴,陆鸣迫不及待拿起碗筷,待吃饱喝足,恢复精力,走动间牵扯到伤处,她才突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还没去看大夫呢……

    看着仅剩的一两银子,又拖着伤体找到家医馆,花半两买了盒疏淤活血膏。

    折腾一天,实在累极,将药抹好后,陆鸣爬上床一沾枕头便呼呼大睡,自然,她也看不见,那件被她随意扔在桌上的直裰长袍,正窸窸窣窣将包袱挣脱……

    现下梆子已敲了三回,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石玉县五十里外,银盘山山脚,一高耸入云的青松之上,斜斜坐了一人,正闭目假寐,这不是今晨那大道士又是谁。

    “师兄,我也想上去。”小道士在树底下嘟囔。

    要说两人相隔如此距离,理应听不见才对,殊不知当日这小道士得知他这师兄欲下山除妖,左右缠了他师傅半月,无奈之下才允他跟随,为安全起见,他师傅赠他一对名为“长聆珠”的法宝。

    此珠金光耀耀、芝麻大小,只需一左一右放入两人耳中,若不主动取出,至此这二人不论相隔多远,只要其中一人说话,哪怕声若游丝,另一人就算在天涯海角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下山后,小道士也是磨了他师兄半月,才说服对方将这长聆珠收下。

    得不到回应,小道士又坐下,自顾自絮叨:“黄九郎的家人真的会来救他吗,可现在已经丑时了,怎还一点动静也无。”

    哪知小道士话音刚落,大道士便缓缓将眼睁开,瞬息间纵身跃下,一脚将两只黄狐踢倒在地。

    一切发生不过眨眼的功夫,小道士揉了揉眼睛,上前叫嚣:“你们可真是胆大包天,敢到无方观来劫人,不对,劫狐!”

    黄三郎与黄六郎早已打听清楚,这无方观中道士法术平平,他黄狐一族盘踞荆棘岭上百年,也不是吃素的,故而今夜两人才冒险前来,可眼下竟不知遇了哪路煞神。

    “二位道爷,您在说什么,劫什么狐,我兄弟二人相约下山玩乐,因好奇这无方观,才想到此地看上一看,届时回到家中也好同其他兄弟姊妹说上两句。”黄三郎满脸委屈,又毕恭毕敬。

    大道士面上虽作恍然大悟之状,可口中之语却如同淬了毒:“噢?原是如此,不过么,你们最好还是离远些玩,今夜这观中正处罚一手沾人血的恶畜,吓着你二人就不好了,嗯,过了半柱香这孽畜便会于香炉中灰飞烟灭,届时你二人再来,将无方观里里外外看个够,如何?”

    黄六郎才听得此言,便忍无可忍,旋即放出真身,化作一丈高的九尾巨狐,伸出利爪朝大道士袭来。

    大道士并不退让分毫,只将头轻轻一偏,抬手便将狐爪扼住,再用力一推,黄六郎立时被甩出三丈开外,巨大的狐身将地面砸了个大坑。

    “不自量力。”大道士活动了一下手腕,才慢悠悠吩咐小道士拿出火符。

    小道士见轮到自己施展本领,也不含糊,迅速从腰间葫芦瓶中取出一张火符朝黄六郎掷去。

    火符脱手瞬间,随即变成一株拳头大小的焰灵,“嗖”一下飞向大坑,一旁黄三郎见状,来不及多想,立时挺身为六弟接下这招。

    “三哥!”黄六郎见黄三郎被烈火焚烧,撕心裂肺大喊。

    “道爷,我错了,放了我三哥吧。”即便黄六郎是个硬骨头,当下也为救哥哥性命,爬出大坑,收回真身,屈膝跪于大道士脚下。

    “师兄。”小道士年幼,见状也有些于心不忍,不住拿眼看大道士。

    可大道士似乎在等什么,仍冷眼看着黄三郎被焚,丝毫不为所动。

    “手下留情!”

    人未至,声先发,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老东西,若还不现身,你儿命休矣。”大道士朗声道。

    “这位道爷,何苦相逼。”转眼间,老狐狸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现下黄九郎已死,恩怨两清,今后若你还管不好这几只小狐狸,那我便只好操劳些,亲自上荆棘岭替你管管,如何?”大道士向老狐狸逼近,嘴角带笑,眸中却泛冷。

    “走吧。”

    大道士将话撂下,便领着小道士疾驰而去。

    “噗!”老狐狸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爹!”黄六郎大惊失色。

    “带上你三哥,回吧。”老狐狸将血渍擦净,气弱道。

    大道士离去时已收了术法,黄三郎只是烧了些皮毛,并未伤及根本。

    “师兄,怎、怎么了!”由于速度太快,小道士一张嘴,便被灌了风,舌头也捋不直。

    “城中有鬼气。”

    ……

    陆鸣睡得正香甜,不知梦见什么好吃的,还砸吧了两下嘴。

    “穿上我,去科考。”

    “穿上我,去科考。”

    “穿上我,去科考。”

    原本人就极困倦,如今还有蚊子在耳边,嗡个没完没了,陆鸣十分不耐烦,嘴里气呼呼嘟囔了一声,发泄似的用力翻了一下身,又顺手胡乱挥了两巴掌。

    “穿上我,去科考。”

    “穿上我,去科考。”

    饶是睡得再沉,此刻陆鸣也察觉到不对劲,因身上这烟罗轻薄,她能明显感觉到有东西在推自己的手臂,是什么呢,力气微弱,又软软的……

    “穿上我,去科考。”

    这回可算听清楚了,这哪是什么蚊子声……

    密密麻麻的冷汗旋即从后背额头同时冒出,陆鸣不敢睁眼,眼皮抖个不停,一滴汗珠从额角顺着眼窝滑下,浸入了眼中。

    那沙哑的声音还在继续,陆鸣已然到了崩溃边缘。

    “砰!”

    “啊!”

    大道士将门踢开的同时,陆鸣突然坐起身大叫。

    借着窗外淡淡月光,二人四目相对,刹那间,陆鸣认出了这双眼。

    极度恐惧之下,受本能驱使,她近乎狂奔,直到将那人紧紧拥住。

    大道士猝不及防,被撞了一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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