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演武场——

    擂台上气氛凝滞。

    兵器相撞,长矛发出一声清脆响声,长剑瞬间蜿蜒,柔软地折下去。

    正值日暮,天色昏暗下来,两人打斗间粉尘漫天飞扬。紧张气氛带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感,让人呼吸不畅。

    剑身闪过冷光,射入燕凌帝的眼中,细密剑光挽起滚滚黄土,如排山倒海般压去。

    裴硕艰难躲过,身后兵器架却遭了殃,‘轰’一声粉碎,破开倒下。

    他抬头,额头不知何时被剑光划破,鲜血滑进眼睛,让他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得罪了。”

    裴硕一跃而起,平刺、上刺、横扫千军,三招在一息内便完成,又来了一招回马枪。

    这临时擂台两边的土石接二连三炸开,被二人内力震飞的瓦砾四射开来,砸中李福全。

    他疼得哎哟直叫唤,连忙扣好帽子走远了不少。

    这是……动真格的了。

    李福全摸了摸被打肿的脸,忍不住叹气。

    这裴指挥使也真是,天下有哪个男人受得了别人觊觎自己的女人啊?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陛下!

    这天下,又有几个人敢与皇帝争女人的?

    裴硕一招长虹贯日,一招飞龙在天。

    燕凌帝格挡,长剑发出刺耳声响,往下弯曲,竟没有断掉。

    两人身影越发快,李福全甚至分不清谁是谁了。

    他揉了揉眼睛,又不敢凑太近。

    有的时候吧,连看热闹都看不太明白的。

    等回了营地内。

    隗清玉饶有兴致道:“容逸臣这丫鬟也太奇怪了,莫不是阿瑾流落在外的姊妹?”

    “不是。”陆瑾画一口否认。

    就算真的是,她也不会认。

    隗清玉朗声道:“也不知容逸臣府上的嬷嬷是如何教养下人的,一个仆从,在主子贵人面前一口一个我,幸得我们阿瑾脾气好,若是我,早叫人把她拖下去打板子了。”

    话音未落,便见慕容慧与陆瑾画二人扭头看着她。

    隗清玉不明所以:“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二人齐齐摇头:“没有。”

    在原著中,隗清玉是萧采盈的好友,后期萧采盈与容逸臣做了摄政王与摄政王妃,她为大燕打仗,萧采盈力挺她为护国大将军。

    二人金兰之谊,也是这本书的看点。

    陆瑾画问:“她不畏权势,你不觉得她很特别吗?”

    “这有什么特别的?”隗清玉忍不住拧起眉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世间不畏权势之人何其多?”

    “她在蓟州做仆从,却不守下人的规矩。这样的人便是再有骨气,也走不了多远。”

    隗清玉神色淡淡。

    几人又胡扯了一阵,慕容慧突然对她眨了眨眼。

    隗清玉一怔,目光闪了闪,扬声道:“公主,我记得张太后前些日子让你办的事快到时间了,你办好了没?”

    陆瑾画一怔:“什么事?”

    慕容慧顿了顿,叹气道:“本来这事不想让阿瑾知道的,谁知清玉是个大嘴巴子,竟就这样说出来。”

    “事关西山太子妃,我不敢叫人知道太多。”

    陆瑾画:?怎么又跟她有关系?

    她耐着性子问:“到底什么事啊,为何还要瞒着我?”

    “这事不止难做。”慕容慧苦着脸道:“若是办不好,我很快就要被母后送去异国和亲了。”

    和亲?!

    公主最凄惨的下场,就是远离家乡去别的国家和亲,若是嫁给草原上的部族,丈夫死了,还得改嫁给他的兄弟或儿子,想起来都很恐怖啊。

    陆瑾画脸色变了变:“不会的,大燕国强民富,不需要公主和亲拉拢周国。”

    “的确。”隗清玉赞同,但不知想到什么,又摇头叹气:“只是张太后性子偏激,若不合了她的意,只怕……”

    “我找陛下帮你。”陆瑾画一锤定音,她现在虽然不关心外面的事,但也清楚张太后今非昔比了。

    虽然是皇太后,可她手中没什么实权,娘家也不敢为了她去得罪陛下。

    说到底,只是个纸老虎罢了。

    “阿瑾,切莫冲动啊。”慕容慧劝道:“这个世界对孝道要求很高的,母后要我做什么,我只能听她的话。”

    陆瑾画心口一窒,她不想要慕容慧去和亲,和亲的公主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先别着急,其实我最近已经有点头绪了。”慕容慧拍了拍她的肩膀,开心道:“说不定明天就能传来好消息。”

    隗清玉松了口气,道:“我也会帮你的,不用担心。”

    慕容慧十分感动,“咱们去烤鱼吧。”

    说罢,她对陆瑾画道:“今日该你享受了,就让我和清玉烤来你吃。”

    陆瑾画故作苦恼道:“也不知你烤的东西能不能入口。”

    慕容慧脸色一变,作势要打她:“你!”

    三人打打闹闹地跑远。

    眼看着天已经全黑了,擂台上二人还不见疲态,李福全都等累了。

    他拿着外用的药膏,往脸上抹着。想劝吧,他又没那胆子。

    更何况这男人之间的战斗,他一个阉人,委实看不懂啊……

    又过了小半刻,两人终于慢下来,长剑易折,横往上挑。

    ‘格噔’一声响,裴硕手腕一震,虎口发麻,武器不受控制地脱了手。

    他怔了怔,低头愣愣看着自己。虽是黑衣,但他身上早有无数剑伤。

    反观燕凌帝,只衣角微脏。

    “桁之,你输了。”长剑横在他脖子上,燕凌帝神色淡淡。

    在裴硕泄力后,那长剑像是知晓自己使命终结,‘咔嚓’一声,断了。

    裴硕神色难辨,但凡这剑早一点断,他都不会输。

    他抬眼,清冷双眸中浮着黯然:“陛下还如从前一样,英勇善战。”

    燕凌帝扔掉剑,接过帕子细细擦着手。

    擂台边涌来一大堆仆人,有的为他整衣,有的为他理发,有的端着水跪在一边,等他洗手。

    他便如同那世界的中心一样,所有人都只配跪在他脚下仰视他。他想要的,伸手便能得到,这就是皇权。

    包括心爱的女人。

    就算那人不喜欢他,他也能将人长留在宫中,日夜相对,总会等到对方心动那一日。

    李福全来得最快,手里捧着膏药,见裴硕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

    裴硕道:“臣输了。”

    燕凌帝见李福全跃跃欲试要将药膏给他,淡声道:“将紫玉二仙膏拿来,朕要为桁之亲自上药。”

    李福全:?

    这一身的伤,不都是陛下您造的吗?打伤了情敌,又给人家上药?

    现在男人都这么大度了吗?

    红火的枫叶落在水面上,顺着河流飘下,入了秋的夜里,当真有几分冷意。

    昨日钓的鱼都被妥善养着,就等今晚烤来吃了。

    陆瑾画已经连续烤坏两条了,她拧紧了眉头,专心致志烤着第三条。

    隗清玉将烤好的鱼拿来给她,见她也不吃,就和自己手里的烤鱼做斗争。忍不住道:“烤给陛下的?”

    陆瑾画点头:“昨日不是惹他生气了吗,烤条鱼去做赔罪礼。”

    隗清玉:“……那你这诚意可不太够。”

    陆瑾画抬头:“怎么样诚意才算够?”

    慕容慧立马接过话:“自然是给皇兄生个孩子!”

    隗清玉附和:“陛下子嗣凋零,若是可以……”

    二人相视一笑。

    陆瑾画:“……”

    幸好最后这条鱼卖相很不错,命人装起来,她便要回去了。

    慕容慧吃味道:“就顾着皇兄了,也不给我和清玉烤了再走,简直见色忘友!”

    陆瑾画指了指旁边烤焦的两条,阔气道:“你俩自己分吧,不用跟我客气。”

    慕容慧:……这很陆瑾画。

    陆瑾画快步回了燕凌帝的帐子,烤鱼刚烤好的时候最好吃,时间长了,就没那个味儿了。

    守在帐外的小太监看见她,眼睛一亮,“姑娘您稍坐一下,待奴才去问一问李总管陛下在何处。”

    急急忙忙跑了几步,和对面赶来的太监撞到一起。

    “陛下在何处?”陆瑾画站起身。

    这么晚了,他居然没回来处理政务。

    “陛下与裴指挥使正待在一起呢。”那小太监老实回答。

    裴硕?

    陆瑾画看了眼食盒,里面可只有一条烤鱼啊。

    不等她陷入纠结,又忽地想起昨夜燕凌帝的话。

    只能委屈他了……

    带着人往裴硕的住处走,远远便看见李福全候在外面。

    “李总管。”陆瑾画上前道。

    看见她,李福全面色一变。

    哎呀呀,姑娘今天怎的主动找陛下来了?陛下刚与情敌打斗完,估计还得放一番狠话呢。

    这来的不是时候啊。

    “姑娘,陛下与裴指挥使有事相商,不如……”李福全愣了愣,思索道:“不如容奴才进去通传一番?”

    陆瑾画见燕凌帝可用不着通传,他既然这样说,里面怕是不方便。

    “没事。”她把食盒递给赤霞,“我在这等会儿吧。”

    李福全愁容一扫,笑道:“好嘞。”

    帐内烛火莹莹,两道高大的影子照在帐子上,似乎对坐着,在说些什么。

    陆瑾画走远了几步,去看远处的山林。

    帐内,燕凌帝端坐在桌案边,打开了紫玉二仙膏,道:“此良药还是昔日由奈奈改良,如今对治愈伤口有奇效。”

    裴硕头发散乱,面如死灰道:“多谢陛下赐药。”

    燕凌帝却温和一笑,抬手去将他的外衣轻拉下,露出伤痕累累的胸膛。

    “如此多伤口,是朕下手太过了。”

    裴硕沉默,不知该如何作答。

    燕凌帝黑黝黝的眸子盯住他,缓缓道:“你若不与她动手动脚,便不必受这皮肉之苦。”

    夜间的山林黑魆魆的,像一只栖息的猛兽趴在天地间,陆瑾画看得心慌,扭头看那帐子,便见燕凌帝抬手剥了裴硕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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