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娇

    午饭时间,陆晏之回来陆园,曹伯见到三爷微感到意外,三爷一向中午就在公司对付几口,很少回来。

    想到可能原因,他迎上去接过陆晏之手中的外套,“三爷,夫人和舅少爷已经走了。”

    陆晏之脚步没停,他心里有过预期。昨晚他说完那句话,梁思意反而劲上来了,拍拍屁股去了隔壁。

    还丢了一句,“谁稀罕睡你房间。”

    对他成见不小。

    “吃完饭走的?”

    “没呢,夫人一觉睡到十点,起来还穿着睡衣就要走,留她下来吃午饭也不愿意,舅少爷倒是吃了早茶。”

    听曹伯嘴里说着梁思意有多不愿意待在陆园,陆晏之脸上没见什么情绪,心里却闷沉沉的。

    不喜欢也没关系,随她吧。

    “厨房烧了不少菜,三爷你还没吃吧?”

    “没有。”

    “我去让人端上来。”

    曹伯正往外走,又见门口来了客人,是赵海楼。

    他客气迎上去,“赵老板怎么今天不忙过来了,正巧三爷回来,中饭吃了么?”

    赵海楼一张见谁都笑的脸,语气和顺,“吃过了曹伯,我来找老陆,他贵人难寻,电话也不接,我打到他助理那儿说是回来了。”

    “三爷刚回来,你和三爷去餐厅坐着聊。我去端菜,顺便给你沏壶茶。”

    赵海楼笑着道谢,回头见陆晏之看都不看他往里走,失笑啐了一声,追上去。

    餐厅里,陆晏之慢条斯理拿湿毛巾擦着手,赵海楼坐在一旁,椅子朝他这边倾着。

    口气有几分殷切,“你真不去啊?是不是兄弟,去了给我撑撑场子。”

    陆晏之就知道赵海楼来找他是为什么事,每年一度的秋季南博湾赛车,赵家是最大赞助商也是发起人。

    这种赛事,牵涉到赌车性质,赔点高揽利快,赵海楼每年凭借这一场赛事就能赚到盆满钵满。

    但陆晏之不赞同他赚这份钱,不是眼红,这点小钱,比不上中晏的九牛一毛,但陆晏之是正规的商人,他对做生意有很一条明确的红线,利益之上是人命关天。

    而赵海楼的赛车,不说这种以赌博押注盈利一夜赔光的不在少数,更重要的是,不安全性。

    南博湾赛道九转十八弯,地势险峻,四十辆赛车抢一条赛道,全程惊险,说不上意外和刺激哪个先来。

    他语气淡淡,“魏云起不是去给你撑了,我还听说他赞助了你一顿饭。”

    这么多年兄弟,赵海楼自然清楚陆晏之的脾气,知道他原则第一位,“他那是帮我整气氛,你去帮我镇个场,又不要你押注,露个脸就行。”

    他心里算盘打的响,陆晏之这张脸,可比他前期所有的宣传投入都值钱,他要是去了,他相信京城大半的人物都会到场,到时候场上资金要再翻几番。

    陆晏之靠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这样吧,华希尔三楼宴会厅那天空出来,给你招商揽客,一切费用算我的。”

    众所周知,华希尔三楼的宴会厅一年也不对外开几回,招待的都是顶尖的人物。

    赵海楼还是有几分惋惜,但也知道劝不动。

    他也不完全是想借陆晏之的光,也是真心想带他去看个热闹,“你呀,就是活的太古板,三十岁就活的跟四十岁似的,生活又不只是工作。”

    陆晏之想到什么,恍了下神。

    “看什么事,你酒吧我也没少去,年纪也不小了,投资点稳妥生意。”

    又是老生常谈的话题,赵海楼要听早就听了,前几年陆晏之给他介绍了些投资门路,生意不小,有陆晏之把关又稳,他嫌无聊不愿意干。

    赵海楼是兄弟,不是他的小侄子侄女,有些事,陆晏之也不能说教太多。

    厨房送菜的上来,看着陆续摆上桌的菜品,“呦呵!你这儿搞服务升级呢?把米其林三星的厨子都带回来了。”

    陆晏之扫了一眼面前的松露扇贝、金丝蟹卷以及松子海鲜汤,眸色很深,一看就是曹伯为梁思意精心准备的。

    虽然赵海楼说吃过了,曹伯还是给添了副碗筷。

    赵海楼是真吃了,跟魏云起几个人在一家官府菜馆,吃的有些腻,这会子看桌上也都是偏甜口的菜,实在没胃口,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他把杯子端至眼前,“嗯?金骏眉?你什么时候喝上红茶了?”

    这是曹伯早上给梁思意煮奶茶用的茶,刚才他在厨房顺手就沏了。

    没人说话,赵海楼开玩笑道,“你这又是换菜品又是换茶叶的,该不会是金屋藏娇了吧?”

    他随口一说而已,没注意到陆晏之夹菜的手猛的一顿。

    明明她都离开了,可却像是遍处都有她的痕迹。今天一上午想了她多少回,数不清,总归是超标了,明知回来也是这样,也见不到她,可还是要回来。

    陆晏之下午还要上班,索性吃过饭送赵海楼一起出门。

    陆园门口,几个园丁在给一株海棠松土,旁边还有一个小吊机。

    赵海楼指着那处,奇怪的问,“那株海棠不是长的挺好的,长挺多年了,怎么让人挖了?”

    陆晏之随意瞅了一眼,“种那不安全,让人移栽到院子里。”

    “不安全?一棵树有什么不安全的?”

    难道有人偷树?赵海楼感觉今天鬼打墙了,他怎么过来一趟全是莫名其妙的事情。

    今早,陆晏之出门前就吩咐把门口的海棠移进来,不止这一棵,院墙四周种的树,里里外外的,全部移走。

    树没有不安全,但某人爬树翻墙的举动非常危险。

    下午,陆晏之刚结束一场远程会议,陆宜蔓敲门进来,手里拿着几份文件。

    中晏底下一家子公司迪丽尔三所大楼的光伏面板墙五年效能到期,要整体换新,不少家光伏商投递了合作意向书,陆宜蔓留了几家有优势的,想跟陆晏之商量用哪家。

    她走到桌前,将手上的文件放到陆晏之面前,“陆董,这是迪丽尔大厦光伏换新的招标商企划书,我挑选出来的三家,你过目一下。”

    即便是亲叔侄,工作上,也是公私有序。

    陆晏之身子后靠,两只手交握在身前,扫了眼面前的文件夹,“这么小的事,你自己做主就是。”

    陆宜蔓的业务能力是陆晏之手把手教出来的,他带人权利放的宽。

    确实,往常这种小事陆宜蔓自己就拿主意了,但这次情况有些特殊。

    她简要说,“最上面的鲁曼公司是跟我们一直合作的,前年两所新建大楼也用的他家光伏玻璃……有过两次故障检修。这次他递上来的企划方案跟前两年几乎没区别,技术上也没有什么提升,但鲁曼的刘总跟我们私下有不小的交情……”

    听着陆宜蔓的发言,陆晏之眉峰已经慢慢拢起,她察觉到了,声音越渐变小。

    陆晏之对她把“私交”两个字放在招标项目上提,不太满意。

    他扣了两下桌面,言语教诲,“能在饭桌上解决的交情,不要拿到工作上来。”

    陆宜蔓怔愣的功夫,他果决将那份合作书扔进垃圾桶。

    陆宜蔓身躯一震,神情也变得严肃。

    他手指了指第二份,“这家呢?”

    她声音沉稳很多,“这家综合能力强,也是一家老牌公司,技术先进,给的价格也合理。”

    那如果是这样,陆宜蔓还要纠结第三家公司,陆晏之伸手抽出最底下那份白色透明塑封文件夹,翻看起来。

    陆宜蔓见状说,“这是一家新企,成立刚两年,专攻光伏转换器技术板块,他们自己团队研发的逆变器,计算寿命能用二十年。”

    陆晏之翻到他们数据测量那一页,简单看了一眼,二十年?现在市场的逆变器普遍还只有十年寿命,技术先进能达十五年一换都是少数。

    他往后翻看两页,看到了陆宜蔓犹豫不决的原因。

    “这家公司很小,怕吃不下,而且他们财务一览表的数据很不稳定,几乎没有启动资金来源,后期生产资金周转很成问题。”

    “性能技术方面呢?”

    “他们负责人提交的能源转换数据很高,根据他们提供的测算数据,确实是有很强的性能优势。”

    “既然它项目技术样样过关,有这个实力,还犹豫什么,就用这家吧。”

    他合上企划书,看了一眼封面上的公司名字——青源科技。

    这几年,新能源产业一茬接一茬,新公司更多,陆晏之不曾听说过这家公司,但有实力的公司,也不怕前期没名气。

    他递回给陆宜蔓,目光不经意看到自己手指摁的位置。

    技术总监:青峰

    公司负责人:梁思齐

    陆宜蔓得到指示,点头接过企划书说了一句,“陆董,那后面我去联系,我先出去了。”

    “等等。”

    陆宜蔓走了两步被叫住。

    陆晏之语气不变,“后面你对接的时候,如果这家公司确实有能力,仅仅是资金问题,合同注明,我们可以先打百分之六十的预付款过去。”

    “百分之六十?”她微微讶异。

    正常流程,项目首付款最高也只打百分之三十。

    “我们需要的是好的产品,付款方式上不用太纠结,合同拟好趋避风险就行。”

    “……好。”陆宜蔓带着迟疑走出办公室。

    她从不怀疑三叔的决策,往期合作中提高预付款的也有,但第一次给到这么高的。中晏不缺这点资金,但项目上趋利避害是商人最基本的准则。

    她目光落在封面下面一个名字上,梁思齐……她突然第六神经微微跳动,会是她想到的跟梁思意有什么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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