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

    第二十章

    食午晌的时候,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赫连渊隔了朦胧的雨幕,呆呆地看着坐在不远处的陆雁书。

    赫连耀和吃了碗里的肉,又来夹赫连渊碗里的,嘴里边嚼边说道:“阿牟山,你怎么不吃啊,今天的牛肉可好吃了,你快尝尝啊!”

    赫连耀和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赫连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啧啧称奇:“你说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一个狼心似铁的女人!”

    赫连渊问道:“很明显嘛?”

    “什么?”

    “喜欢她?”

    “你眼睛都快粘在人家身上了!还很明显嘛?”赫连耀和夹走了赫连渊碗里最后一块牛肉:“你不吃我可吃了?”

    等他将嘴里最后一口肉吞下去,摸了摸吃撑了的肚子,心满意足的说道:“你小子!我还不知道你,那天在河边我就知道你对人家陆校尉见色起意了,还死不承认?”

    赫连耀和往后一躺,摊在椅子子等待着赫连渊的反驳。

    “你说她知道我喜欢她嘛?”

    赫连渊一脸落寞的样子反倒是把赫连耀和逗笑了,他剔着牙缝里的牛肉:“我说你能不能控制一下你的眼神,我看你恨不得眼珠子都长人家身上去了,咱能不能有点出息?”

    后觉得话说的有点重了,又补了一句:“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喜欢她吧!”

    秋雨簌簌,被风吹的左一阵,又一阵,赫连渊伸手抹掉落在额间的雨丝,自言自语道:“可是阿雁还是不愿意和我说话,她……她可能还是很讨厌我吧!”

    赫连耀和听到天下奇闻了,他翻身半坐,惊奇道:“不得了啊,我们安阿牟山长大了,居然开始想女人了,可惜……可惜呦,有人注定要吃爱情的苦头喽。”

    赫连渊摸了摸空荡荡的右耳,他眼窝子还青紫着,这般失意的坐在雨幕中,显得极其的落寞。

    赫连耀和也不忍心看到这样的阿牟山,他道:“哎,阿牟山,我有一个好办法可以试试那陆校尉到底喜不喜欢你。”

    赫连渊道:“什么办法?”

    赫连耀和对着赫连渊勾了勾手指头,赫连渊迟疑的凑上去听。

    等他听清了赫连耀和所说的好方法,皱着眉头问道:“这可行吗?”

    赫连耀和拍了拍胸脯:“包的!放心吧!”

    秋雨绵延几日,天气渐渐转凉,赫连渊去找过陆雁书几次,但都被她冰冷的眼神拒之门外。

    至于赫连耀和说的法子,赫连渊也没有机会去实践。

    反倒是虎贲军的训练计划让赫连渊有了机会离陆雁书近一些。

    原由是这次陆峥回长安述职,不仅带来了属于虎贲军的大纛旗,也接到了皇帝的诏书。

    正式将陆雁书封为昭武将军,官拜正四品,为虎贲军的首领将军。

    这条任命被宣读的时候,几乎是所有的匈奴士兵都发出了反对的声音。

    “凭什么!汉人!让他当我们的将军?”

    “就是,女人!凭什么让他当我们的头儿……”

    “女人就应该在帐篷里煮肉生孩子,当什么将军?”

    …………

    更让匈奴人气愤的是,便是赫连渊和赫连耀和也才得了一个虎贲中郎将的官职。

    赫连渊看着在此起彼伏的反对声中,陆雁书紧紧的抿着嘴唇,高高的仰着头,不为所动。

    可是后来,谁也想不到,就是这个个子矮小,不被他们认可的女将军,将他们一次次的从尸山血海中拯救出来。

    赫连渊说的离陆雁书近的机会是因为在一次射箭比赛中,陆雁书输给了丑奴。

    丑奴年纪比赫连渊还小,他不会说话,但是射的一手好箭。

    他是牧场啊塞的小儿子,丑奴本来兄弟三人,但在部落内乱的时候,耶科部士兵大肆屠杀牧民,丑奴一家惨遭杀害。

    只有不满八岁的丑奴被阿娘藏在草垛中躲过一劫,后被赫连渊的父亲左贤王所救,自幼同赫连渊一起长大,就像是赫连渊的小跟班一样,默默的跟随着赫连渊。

    上次的比赛,丑奴也得了手书,进了虎贲军,编了军册。

    赫连渊觉得以丑奴百步穿杨的箭法,输给他不丢人。

    可是陆雁书不这么想,她现在是虎贲军的昭武将军,那她必须要是虎贲军里最强的。

    他怎么可以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匈奴人。

    这给了赫连渊机会,他总是在陆雁书训练的时候凑上去同她说话,给她讲一些射箭的小技巧。

    其实陆雁书的箭法不错,从上次射沙赍鸟的时候,赫连渊就知道了。

    可是陆雁书急于求成,结果反倒差强人意,他可以给陆雁书一些语言指导,只有在这时,陆雁书才会停下动作,转身看着他。

    渐渐的,赫连渊可以靠陆雁书更近一些,他会在陆雁书瞄准靶子的时候,纠正她崩的过紧的肩膀,会在她半眯着眼睛手指搭弦的时候,握紧她的手腕。

    对此,赫连渊心满意足。

    那是个残阳如血的傍晚,火红的残云铺满天迹,与枯败的草原连成一线。

    结束训练后赫连渊匆匆赶至马圈,将好久未见的乌召白牵了出来。

    远远的就看见了立在疏勒河河床畔的陆雁书。

    她卸了虎贲军的玄铁军甲,只着了内里浓黑里袍,亭亭往哪里一站,腰肢浅掌一握。

    赫连渊苦笑,就这样的陆雁书,他以前真的是瞎了眼了,才会以为她是男人。

    “找我何事?”

    “你跟我来。”赫连渊看着陆雁书翻身上马,打马往前跑去。

    陆雁书犹豫一瞬,也紧随其后。

    赫连渊带着陆雁书来到了令丘山下的草原上。

    此刻正值深秋,秋草遂黄,可漫山遍野的开着蓝色的龙胆花,让赫连渊感到心旷神怡。

    他下了马,由着乌召白去吃草。

    自己随手扯了几把龙胆,手法娴熟的编了一个花环,捏在手里。

    陆雁书勒停战马,看着扭捏的赫连渊,再次开口问道:“你找我何事?”

    赫连渊伊始被秋风吹散的紧张情绪被陆雁书的这句话又问起来了。

    他爬上一个小山丘,支着一条腿,一屁股坐了下来。

    看着陆雁书打马而来。

    赫连渊仔细盯着坐在马上的陆雁书,看她脸上没有不耐烦,对着她招了招手:“阿雁,你快下来,坐在这里吹吹风,可舒服了,训练都快要累死了,你下来,下来嘛!”

    陆雁书犹豫一瞬,翻身下马,坐在赫连渊身旁,继续问道:“赫连王子唤我来此,不只是为了吹吹风这么简单吧。”

    赫连渊在陆雁书坐下来的那一瞬间便紧张的绷直了身子,他甚至能闻到陆雁书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

    他捏着手里的花环,道:“我没有什么事,就像想带你过来跑马吹风的,看你这几天太累了,想让你放松一下。”

    说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里的花环戴在陆雁书的头上。

    陆雁书平静的不为所动,只是目光冷静的看着赫连渊。

    赫连渊坏心眼得逞,他以为陆雁书会生气的拒绝,但是陆雁书没有,只是静静的坐在自己身边,任由自己将花环戴在她的头上。

    赫连渊开心极了,将陆雁书头上的花环调整好位置,咧着尖牙笑着:“送给你。”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陆雁书,在陆雁书同样盯着她的眼神中紫涨了脸庞,他抿了抿嘴,低垂下轻颤的眼睑,又抬头看了一眼陆雁书,看见陆雁书还是将才的眼神,他眼神一闪,迅速往旁边看去,随后轻声说道:“真好看……”

    陆雁书看了一眼赫连渊红透了的耳朵,站了起来。

    背对着赫连渊说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赫连渊一愣,双手往地上一撑,着急忙慌的就要站起来:“我……我……你……”

    他又听见陆雁书的声音被秋风递了过来。

    “可是我不喜欢你,我说过,离我远一点!”

    这话和原野上带了荒草气味的秋风一样的冷,一丝一缕的,全扎进了赫连渊的心窝子里头。

    赫连渊一下子失了力气,一屁股又坐了下来。

    陆雁书说完,随后一抛,决绝的离开,那龙胆花环,不偏不倚的被抛在了赫连渊的手边。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花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陆雁书骑了战马,往营帐去了。

    他急忙站起来,将手拢在嘴边,朝着陆雁书的背影大声喊道:“谁喜欢你,陆雁书,你少自作多情,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赫连渊不用知道陆雁书有没有听到,他只是紧紧的盯着陆雁书的背影,希望她转过身来,然后打马来到他面前,笑着对他说:“刚才的话是骗你的,我也喜欢你。”

    可这只是赫连渊的臆想罢了,一直到陆雁书的背影消失在令丘山的山脚,她都没有回过头来。

    赫连渊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将那个花环狠狠的丢开,又一把一把的开始揪地上的荒草,边丢边抱怨:“有什么厉害,我才不喜欢你呢,傲气什么,哼!喜欢我赫连渊的人多了去了,谁稀罕你……”

    越说自己越气,手底下动作越快,竟是将屁股底下的一片草皮都薅了个干净。

    赫连渊只要一想到陆雁书决绝拒绝他的样子心脏就一阵一阵的揪痛。

    他心如死灰的往地上一躺,在满是断草乱根的地皮上一阵翻滚,嘴里苦涩的抱怨道:“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讨厌我,我哪里做的不好,我哪里不好!”

    乌召白吃饱了,站在离赫连渊不远的地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莫名其妙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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