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雨的老师年纪已经很大了，很难再像年轻时候那样耳聪目明，多了不少岁月带来的小麻烦。
她看着这些电子产品，多少有些吃力，短信也都要开启手机的朗读模式。
但是老教师还能跳舞，举手投足的身韵摆在那里，轻轻一个抬手看起来都和普通舞者不太一样。
此时她正在给一名学员开小灶。
“都穿这个衣服了，怎么不想着利用一下？”
老人家相当的开明，对她们穿着堪称奇装异服的东西跳舞，并没有什么意见。
又或者，可能有点开明过头了。
老人家不仅接受良好，还埋怨她们不懂得利用服装。
“表演服装对于你塑造角色和呈现视觉美感都有很大加成，你们不要只是把这个当作一种负担。”
“这里，这里，这个旋转为什么不用后爪支撑？”
“这个尾巴甩起来！节奏！注意节奏！
谢思雨在电话的另一头，听着这个口令，震撼得久久不能回神。
违和感好强烈啊！
…………
和谢思雨一样，更多的人发现了这个徽章并不只是聂清心和余祺然两个人有。
恰恰相反，这徽章至少有好几百个人有！
网友们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向来很有耐心。
很快，一张长长的名单就整理了出来。
文艺界大佬，娱乐圈明星，和……素人？
网友们在大量的大佬中，发现了少量的新号。
号子上面没有任何认证，也没有关注和粉丝，空空如也。
这下大家就启动头脑风暴了。
明显是某种文娱动向，这里面有歌唱家，有舞蹈家，有演员，有灯光师，有摄影师，有化妆师……
排除了几种可能，最后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
闪亮玩偶！
消息搬运到闪亮玩偶的超话，半死不活的观众粉丝们，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这不就是演职人员大名单？？
虽然里面掺杂了巨量的工作人员，但万一能从中找到自己喜欢的选手呢？
【闪亮玩偶】超话。
闪亮玩偶--烤肠后援会：“各位小考拉！！我们的机会来了！！争取在下次播出前，找到我们家小烤肠！！大名单在这里，大家排查到明显条件不符合的，及时回来通知大家~”
闪亮玩偶--扇贝后援会：“这是我们整理出的，有声音的部分博主，听起来都不像是我们扇贝，大家也可以再去听一遍，不要落下了。”
闪亮玩偶--小恐龙后援群：“嘘嘘，我从隔壁烤肠粉丝群里偷来的名单，这些基本都能确定是工作人员，这些性别不符【图片】【图片】【图片】”
所有人都开始了行动。
原来因为闪亮玩偶宣布永不揭面，弃掉节目的观众，也因为这个“侦探游戏”有意思，又开始追节目。
热搜唰唰地上了好几个。
【烤肠】【粽子】【扇贝】……
十分好吃。
这些词条就算没有内容，也总能引起其他人的讨论欲。
粽子的词条里，在讨论咸甜之争。
扇贝的词条里，在聊黑心商家反复利用扇贝壳。
烤肠的词条里在讨论原材料里有骨泥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然，没耽误闪亮玩偶的粉丝们的搜寻。
热搜里，两帮人各说各的，偶尔还互相掺和一下。
…………
浪奔网。
高层连夜开会。
看着闪亮玩偶骤然飙升的收视率。
高管一信誓旦旦：“这是行业的奇迹！”
高管二表示质疑：“这背后肯定有哪个大公司在操控，这娴熟的宣传公关手段，肯定是业界知名的企业。”
高管三打开格局：“你们管它怎么做到现在这样的？总之，闪亮玩偶在我们网上上播出，快把宣传资源再提一提，赶上这波热度！”
在大家都高兴的时候，有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
高管四忧心忡忡地道：“我们和闪亮玩偶的合同，之前看，给的已经很高等级了，但现在看，会不会还是有点不够用？那几家说不定愿意支付违约金，也想抢闪亮玩偶的独播权。”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当年给闪亮玩偶的，是S级的项目才会有的待遇，看起来已经很高了。
但是闪亮玩偶现在的讨论度……
还真有点不够看。
“当时要是直接给金标，SS级的待遇，就好了。”
不知道是谁嘟囔了一声。
眼看着这口黑锅就要扣到自己头上，内容采购部的负责人当场急了：“当初给闪亮玩偶定S级，都是我们部门顶着压力上的，高管投票率才73%！”
“你们这些马后炮，到了现在知道要给SS级别！当初那27%不同意定S级，说高了的时候，怎么不出来说话？”
给节目片源定级，主要是内容采购部的责任，但是S级这种程度，不是他们一个部门能决定的，要通过高管会表决。
谁也别想把责任甩到他身上！
当初几个不太看好闪亮玩偶，投了反对票的高管也坐不住了。
闪亮玩偶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明摆着是要扶摇直上了。
如果后续真的被别的公司撬走，丢了这么一个项目，这黑锅能压死人的！
谁敢背这个锅？？
宇宙无敌大黑锅，谁背谁被压死！
突然，不知道谁问了一句：“上次谁去和闪亮玩偶那边谈的合同？”
场中再次诡异地陷入寂静。
林宙低着头，试图把自己隐藏在人群里。
得罪了吧？
上次他说那些话，绝对把人得罪了吧？
之前，闪亮玩偶的热度和口碑明明都是不可挽回地下滑了……他去谈谈收购，又有什么问题？
那老板是个那么年轻的小姑娘，穿着打扮也很不起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名牌，甚至要不上什么价格。
闪亮玩偶的那些决策，也都透露着一股子懵懂无知的味道。
分明就是小孩子心性！
明明就应该就此沉寂的！
谁知道她能有这种本事翻身啊？？
所有人都没预料到，那他没预料到不也很正常吗？借着这种必然沉寂的作品捞点钱，在座这些人，有几个敢说自己完全没干过？
这怎么能怪他呢！
这不该是他的错啊！
事情不该是这个结果才对！！
林宙缩着脖子，拼命回想自己当时把人得罪到了哪种地步。
岁数小的人，都年轻气盛，万一那小姑娘带着闪亮玩偶跳去了其他网站，最后传出来是因为他……
林宙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
他以后还能在圈里混吗？
就在这个时候，他旁边的人看向他：“怎么了老林？身体不舒服吗？”
然后，他看见那人眼睛一亮：“欸？！当时，你是不是跟我说，你见过闪亮玩偶的负责人？好像还说是个挺年轻的女孩？”
林宙：！
平时找他问个事情，每次都说不清楚不知道记性不好，要之后查好了才能回复，拖个好几天。这次两个人都喝多了，他不断片，倒是记得清楚了？？
浪奔网老板的目光追了过来：“小林，当时闪亮玩偶的合同洽谈，是你去的？”
林宙：我说不是……你们信吗？
这种时刻扯谎，太容易被发现了。
不管之后和程曦对接的是谁，只要一句话，就能戳穿他的谎言，到时候两边一对齐颗粒度，消除信息差……
他可就彻底完蛋了！
林宙只得硬着头皮开口：“是，是啊，不好意思宋总，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注意力有点不集中，刚才没听见问这个。”
“您要是不放心，我和那边再接触一下，试探试探？”
浪奔网的宋总觉得这个提案很合他心意。
像闪亮玩偶这种节目，当然要在他们浪奔网播出！
如果对待遇有不满，他们再提高待遇就是了，都是可以谈的嘛。
他们浪奔网毕竟有之前的情分在，只要林宙过去好好跟人说说，一般的人都不会选择跳走的。
“那就辛苦你了啊，小林，这件事办妥，我们大家可得好好记你一功！”
宋总笑呵呵地拍拍林宙的肩。
“宋总您说哪里的话，这是我应该做的……”
林宙脸上挂着笑，但是笑容苦涩地像快哭出来了。
谈，他去谈……
搞不好电话都被拉黑了，怎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