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冬篇]从我们相遇的一刻起,你是我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Chapter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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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地,阿加莎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模糊的女性身影。一双温热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暖呼呼的——这是母亲呀,她的母亲。
??她正要露出一个充满爱意的微笑,母亲却闭起一双美目,里面源源不断地流出泪水。
??“阿加莎……是我对不起你……你本不应该出生的……都是我的错……”
??她在说什么——阿加莎在朦胧中突然察觉一丝不安,下意识伸手去捉母亲的衣角,眼前场景陡然转变。
??无边的黑色纱雾奔涌着,朝她们倾泻而下。母亲睁开眼留恋地看了她一眼,猛一起身连连退出三五步远。一道炫目的紫色电光劈开了死寂的黑,引燃冲天大火将她的身躯吞噬殆尽。隔着悲痛与恐惧的眼泪,阿加莎被模糊了视线,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看清那张她熟记于心的脸。
??这是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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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加莎猛地睁开眼,梦的轮廓还没从眼底散去,脸颊冰冰凉凉的,想也知道与泪水接触太久,冰冷的触感让她大脑混沌,无法思考。
??——自从离开了美好的生活后,阿加莎经常做这样的噩梦,翻来覆去地把这段记忆重演。但随着时间流逝,梦魇的频率也少了许多。大仇得报,她已经很久不做梦了。
??不得不说,时间还真是一剂冲淡爱恨的良药啊,虽然作用也只是将它变成了钝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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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要开始繁重工作的缘故么……阿加莎揉揉脸,胡乱地把散落的头发捋到脑后。
??此地还是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斯卡拉姆齐的办公室。为了办公方便,能让自己多睡一会儿,阿加莎在这里暂住。
??啊,还请不要介意,因为第六席办公室大的很。准确来说,它应该是一处既有办公室又有起居室的、属于冬宫建筑群的一幢大宅子。
??按照它的规格,阿加莎甚至可以一个星期七天都睡在不同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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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后,至冬的白昼逐渐变长,虽然最长也只是长上不到两小时,大家依然把这时候看作播种的黄金时节。在至冬南部,坚硬的冻土开化,积雪下枯黄的草地又迎来一年一度的生长期,绵延的南北向河流叮叮咚咚地融着,涌动的流水裹挟着大块冰棱从上游或缓慢或迅疾地袭来。尽管农业条件不尽人意,春天毕竟还是生机勃勃。苔花、绿松、野草和至冬人亲手种下的粮种菜苗在短短一百天的温暖中像百米赛跑般拼尽全力地发芽,拼尽全力地生长,拼尽全力地开花结果,拼尽全力地迎接霜降雪覆的摧残。
??世世代代祖祖辈辈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至冬人,也有如陪伴他们生老病死的物候般,顽强地生存在凌冽冰雪之间。他们的哀伤之中永远有惊人的生命力作支撑,是以他们永远都在向前看,他们不会被过去所打败。这种钢铁一样□□的珍贵品质就流淌在每一个至冬人的血液里,从未跟他们分离。
??拜我们尽职尽责的市政官所赐,冬都街道上不知何时已经被清扫工清理一新,来往行人和贵族车驾不时经过,漫不经心地践踏着这片慈爱而毫无怨言的黑土地。
??这也是阿加莎与斯卡拉姆齐宝贵休假的最后一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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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加莎拉开黑黢黢的厚绒布窗帘,日光立马涌进来拥抱了她。在植物稀少的北国,第六席办公室的宅院中却还有一棵半死不活不知道为什么还没被铲除的枯树。
??阿加莎双手撑住窗台,欣赏了片刻雪景,像这一个月来习惯的那样,披上外袍推开木门,对永远都起的比她早的上司说,日安,斯卡拉姆齐大人,愿至冬的阳光今日也照拂于您。
??虽然已经知道他与人不同,但阿加莎依然惊讶于睡眠对他的无用。
??人偶百无聊赖地坐在这栋宅子巨大的彩色花窗下,听见人声平静地转过头来扫了她一眼——就在半个月前,他还很不习惯闲下来的生活,而且对于这里还有另一个活人表示出很大的不适应。
??他说,她太没有存在感了,偶尔有点动静,就像凭空出现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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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休假生活,也无非就是找到这种巨大的落地窗,然后猫儿似的窝在窗户前面看雪——他到底有休息过吗?他真的知道怎么休息吗?要知道,雪这种东西,连一个还没一岁的至冬婴儿都吸引不了。
??阿加莎往往睡到阳光填满房间,饶是如此也觉得剩下的时间甚是难熬,要变着法儿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因此对斯卡拉姆齐承受寂寞的能力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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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斯卡拉姆齐看雪的第十天了。阿加莎犹豫片刻,转身从房间里搬出一盆璃月牡丹。
??花在至冬是一种稀罕物,比质地较好的宝石还贵上许多。阿加莎的牡丹连土种在盆里,一动就带着许多枝条摇摇晃晃。
??放下这么一丛长得茂盛的花,显然能够引起另一个人的注意,斯卡拉姆齐一下从渺远的白雪深处回到了红尘世俗之中。他拧着眉稍稍离远了一些,似乎责怪别人打扰了自己,也像被静景中突然出现的生动惊了一下。
??阿加莎安置好娇贵的植株,转头看向他说:“我打算今天出去一趟。”
??隔着颤动的花枝,斯卡拉姆齐昳丽的脸在硕大红花映衬下平添几分生动,他说:“阿加莎小姐有自己的安排,告诉我这个不相干的人来做什么?还大张旗鼓地做这种无用功,白白扰了我的兴致。”
??“怕它没人照顾,”阿加莎在花后回答,“这花挑剔得很,冷不得暖不得,一天浇上五次水,枝子多了得剪,少了要肥,真是走了运才活了十来年。”
??“所以——尊敬的斯卡拉姆齐大人,如果您能在我走后分出一点精力照看它的话,我真是感激不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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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露出一个有些扭曲的表情,立马就转过头去。“嗬,原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可没空照看别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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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窗外又飘起来的细雪,讽刺地说:“阿加莎小姐的喜好还真是庸俗啊,不过一盆花,死掉了也没有什么人会在意——不过是价高了些、稀罕了些,竟然就能够让人时时挂念,唯恐照顾不好……哈。”
??“并不是这样的,”阿加莎捻过一根根粗细不一的花枝,“世间一切外物,如同花那样,一定有相似相同之属。但,‘正是你花在你玫瑰上的时间,才使它变得珍贵’。倾注了情感的东西,才会变得不可替代。”
??斯卡拉姆齐只是略微停顿,紧接着偏头睨了阿加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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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知道你们人类就是这种偏心的感情生物,喜欢的就奉为圭臬,不喜欢了就弃如敝履——而更可憎的是,你们从来就没有在什么东西上长久留情过。你们只说这花娇贵,殊不知它本来长在璃月山间,为了一己私欲而强行把它移植室内供人赏玩,当然要精心照料以此代偿。”
??不等阿加莎说话,他便抬手作驱赶状,“阿加莎小姐还是快去快回的好,省的你这宝贝金花死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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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站在壁炉之家门前,阿加莎依然怀疑自己一时兴起把花交给斯卡拉姆齐照料是否是个正确的选择。
??——三年前的那个晚上,阿加莎狼狈地枯坐在冰垣废墟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仆人」阿蕾奇诺登门将她带回壁炉之家,给了她一个栖身之地。
??无论阿蕾奇诺私心如何,这份恩情阿加莎无疑会一生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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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阿加莎逐渐学会了自我疗愈,她就一边忙着复仇和前程,一边抽空给壁炉之家的孩子们上文化课。虽然因为孩子们大多都想走武路而聊胜于无,但多学点东西总不见得无用。
??跟壁炉之家的孩子们打交道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他们大多数原本都是流落的孤儿,因为各种各样的机缘巧合被仆人收容,成为了一个还算和睦的大家庭。这样的孩子很难安心接受别人的好意,即使阿加莎再三声明这只是为了偿还仆人的恩惠,他们还是按照“你对我好我必须得为你做什么”这样朴素的生存准则,要以他们有的东西来交换。
??比如曾经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无论如何都要教阿加莎暗杀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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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这样兜兜转转流过了三年。阿加莎已经脱离了仆人的羽翼,为自己撑起了足以遮蔽绝大多数风雨的屏障。
??这也是她最后一次来壁炉之家授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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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正是一个很巧的日子,仆人刚刚结束了一次出访回到冬都,眼下正在壁炉之家看着自己一手缔造的大家庭消磨时间。阿加莎才刚坐下,另一拨人的声音就被寒风送了进来:
??“喜欢我的可以有礼物,不喜欢我的没份儿。”
??这种昂扬的声调,一听就知道是女士大驾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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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和阿加莎寒暄的阿蕾奇诺侧过头,很是放松地看着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围在罗莎琳华贵的裙子边上打转。
??阿加莎也跟着转头看向罗莎琳。这位讲究排场、用度奢华的执行官一反常态,挥手摒退了一众随从,自己站在一群孩子中间,脸上露着一种喜悦的高傲。
??像是很享受被他们众星捧月般包围的感觉。
??一边的阿蕾奇诺见怪不怪地轻笑一声。
??“她算是拿捏住了这群孩子的想法,有谁会不喜欢送他们礼物的人呢。”阿蕾奇诺说。
??“罗莎琳大人…很喜欢孩子啊。”阿加莎素闻她外出执行任务时有顺手做生意的习惯,没想到这些东西竟然还有用来拉拢壁炉之家早熟孩子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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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正一件一件派发礼物的执行官察觉到了她们的视线,面露不善地瞥了阿加莎一眼——嗳,看来她还没报完那个赌约的仇。
??接着,罗莎琳面色更加不善地朝着她们走过来了。
??她走到阿加莎面前,淡金长发一甩,高傲地说:“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我还没有输不起到故意毁坏小女孩的裙子。”
??“我的人稀里糊涂地多算了一份没人要的东西,算我送你,你——”
??阿加莎很快明白过来,眨眨眼睛说:“我其实并不讨厌您。”
??“…嘁,谁稀罕你喜欢。”罗莎琳撂下一个小盒子,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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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盒子,见里面是一粒成色极好的鸽血红,阿加莎面露惊讶,门外远远地传来罗莎琳大声的抱怨。
??“我没空,要打你找别人打!真是个武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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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推开壁炉之家的门,这片地方迎来了今日到访的第二位愚人众执行官。
??“打扰了,请问第六席办公室的政务官来过这里吗?”
??——正是冬都近日风头正盛的十一席,达达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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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那头亮橘色的头发被室外灿烂的太阳一照,实实在在地晃了阿加莎一下。以至于她站起来回话的时候还没能看清他的脸。
??十一席办事似乎是极为讲求速度,阿加莎只来得及跟阿蕾奇诺告别,下一瞬就跟着他走在了冬都泥泞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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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到一个比较紧急的任务,需要一位熟悉至冬外交礼节的搭档配合。叶卡捷琳娜陛下告诉我,第六席办公室有适合的人选,于是我就根据六席的提示找到了阿加莎小姐你——事急从权,请忽略一切虚礼,直接称呼我为‘达达利亚’就好。”
??阿加莎一边快步小跑跟上达达利亚急行军般的步伐,一边切换工作模式回道:“那么也请直接称呼我的名字——我明白了——是至冬西境那边终于有动静了?”
??达达利亚原本一直扬着的头转过来诧异地看向她。
??“西境部族原本并不信仰冰神,是百年前叶卡捷琳娜陛下主动和谈使其归顺,然而随着近三十年至冬中央改组、贵族与女皇之间生出嫌隙,西境偶有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也重拿轻放,除此之外至冬四方安稳——只是我个人猜测,他们是不是提出改约,不成就要脱离至冬联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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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达达利亚随即扬起微笑,打了个手势,二人拐进另一条隐蔽小路,路边低调朴素的车驾正停着,青年伸出手虚扶一下,阿加莎却直接提起长裙一跨上车。等安坐妥当,马车一路向西疾驰而去。
??车内,达达利亚正襟危坐,“我们刚刚接到西境内部递来消息,女皇陛下极为重视,要求无论如何都要在变法开始之前铲除隐患。”
??“我们现在的安排是,由阿加莎你来走正常谈话程序。我们没有和谈可能,必须让对方先翻脸毁约,所以你要格外注意话术措辞。”
??“一旦事情朝着预期方向发展,我会出手,武力控制西境首领一行人,直至至冬军队开拨,接管西境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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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加莎眉毛一挑,明和暗战,这是至冬联邦的经典铁血手段。冰之女皇既出此师,必然抱的是一劳永逸连根拔起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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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样,不妨放慢些速度。”她说。
??“这不可能,外交场合迟到是重大事故,最好还是提前抵达早做打算。”达达利亚皱眉。
??“我们当然不会迟到,”阿加莎淡然一笑,“西境部族主动邀请冬都使节赴约商讨百年条约修订事宜,就是有求于我。冬都方即时回应,派出愚人众执行官踏足西境,已经给足了那帮狼子野心之人脸面。两方交往,先行动的弱势方往往伏低做小,主动在我。”
??“强大对弱小,主动对被动——我们占据上风,让他们在会面之前先尝尝连准备惹是生非都要煎熬着的滋味,这也是至冬百年之前就有过先例的事情。何况,既然我们的目的不在修约,适度地盛气凌人效果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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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阿加莎用车上的名贵瓷器给二人都斟上了半杯茶水,“达达利亚,你的人有把握在会面当天,会议开始前一分钟之内停在会议厅门口吗?”
??达达利亚一点就透,此刻也卸下半身紧张,端起茶杯颇有匪气地笑了。
??“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末席的士兵,绝不会违背任何长官一条军令。”
??这般笃定。阿加莎又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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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达利亚体质应当很好,在至冬这冰天雪地的环境里都能穿得像身处璃月春秋天。虽说事情来得急,却半点不失高位者风度,甚至打扮说的上一个风度翩翩,堪比那些远不及他有出息的冬都公子哥。
??毕竟是出使性质的任务,来者自然不能有失冬都气度。阿加莎的手指开始不自觉摩挲绸质长裙上那些颇有设计感的荷叶边——这是她在无聊或尴尬时的习惯性小动作。
??比起相互浮光掠影地称赞一番,她还是更愿意享受沉默。
? 但达达利亚似乎是个很外向的人。
??“我从授勋仪式结束后一直留在冬都,奔走于各大社交场合,素闻斯米尔诺夫家的小姐阿加莎大名,”达达利亚说,“无论哪家贵族功勋与我攀谈,总绕不开女皇陛下的新令和第六席办公室的两位。今日一见,阿加莎小姐果真令人惊叹。”
??这还是她遇见过的第一个喜欢跟别人聊天的执行官。阿加莎回道:“大概只是因为众人图利,我们正好与利相陪。”
??“毕竟‘至冬国最年轻的女官’这样的故事本身就足够传奇。去年文官试放榜的消息可是连我们这种前线人员都有所耳闻。后来我休假回家,还听家里的小妹妹还提起过。”
??他说的倒是比虚情假意的名流人士真诚许多。
??阿加莎露出一个微笑,接下话茬:“读书可不比战斗凶险,我在冬宫也多次听闻‘深渊新星达达利亚’的行军功绩。”
??“哈哈,那只是人们对他们不了解的存在的神化,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像两个老人那样用陈年旧事相互试探了。”达达利亚放松肩颈,脱下手套交叉双手,对着她爽朗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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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那些被别人嚼烂的故纸堆,阿加莎,我更好奇你为什么笃定西境人不会假借和谈突然发难?”
??“嗯,因为历史上的西境人就是如此: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一边寻求强大冰神的庇护,一边又深觉自己迫不得已,总想找个机会自立门户,然而又明白自己立不起来。”
??“除非他们找到了别的好心神愿意拉着这块土地,否则绝对不想跟至冬发生武力冲突。可是放眼四周,谁会因为这片土地而跟冰之女皇交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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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达利亚嗤的一声笑了,“这个说法有趣,要是当年我的历史老师能这么讲,我也不至于因为逃课翻墙被父亲打了。”
??阿加莎也回以一问:“说起来,我也对女皇陛下的放心程度有些吃惊,看来这么多年过后,西境人也是越过越回去了。”
??“若说他们实力是否长进,我们还没有这方面的情报,但只要还没有脱离‘人’这一范畴,无论他们闹出什么事,都掀不出浪花来。”
??说到这里,达达利亚终于显露出更多的符合青年人的特质。从张扬眉目到手下漫不经心敲敲打打的动作,无一不显示出武人的那种纯粹自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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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冬都赴约,其实会谈地点选在了距离冬都不远的一座城市。车驾驶入时,达达利亚打了个响指,随从立马行动起来,一瞬间的功夫,它就从朴实无华变成富丽大气,完成了阶层跃升。
??充分领会到计划精神的达达利亚这时突然将手套戴起来,左臂伸出车窗做了一个手势。
??阿加莎透过单面玻璃正看向车外,随即就见识了愚人众末席专用司机的高超车技:
??他们的车就这样开到心急火燎迎出来的西境代表面前,几乎压着台阶边缘转向,逼得对方不得不向后倒退数步。
??阿加莎在心里暗叫一声好,搭档本人如此上道,立马就学会了“盛气凌人”的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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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他们这副如丧考妣的神情,怎么感觉不对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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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会面之前,冬都的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都只限于强大的国家与叛逆的边境之间无伤大雅的小波澜。
??然而意外总是猝不及防地到来,正如命运时刻无法摆脱它可气的荒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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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片段取材于现实。
*“正是你花在你玫瑰上的时间,使你的玫瑰变得珍贵。”——圣埃克苏佩里《小王子》
*对仆人语音中女士到壁炉之家的事展开有端联想
*小莎之所以对鸭鸭态度转变比较快,是因为她对重视家人的人比较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