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四月,总是浸在潮湿而温柔的烟雨里。西湖边的垂柳被雨丝洗得翠绿,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花气。
「墨蜕」会所就静立在这片朦胧的水汽之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沉默地呼吸着城市的欲望。
三楼最深处的雅间里,扶砚正斜倚在一张宽大的紫檀木罗汉榻上。他身着一件月白色的真丝衬衫,袖口用银线绣着精致的蛇形暗纹,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一段冷白细腻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及腰的白发如月光流泻,随意地披散在深色的榻上,衬得他那张脸愈发有一种非人的俊美。
他闭着眼,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梨花木小几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发出“叩、叩、叩”的规律声响,仿佛某种古老的催眠曲。他能嗅到空气里那股熟悉的、怯生生的气息正在靠近。像一株在悬崖峭壁上颤巍巍生长的小小仙草,带着清苦的药香,十年如一日,从未缺席。
是他的小药罐子来了。
扶砚缓缓睁开眼,那双狭长的眸子里,淡金色的蛇瞳微微一缩,眼角那颗暗红的泪痣在昏暗的光线下,宛如一滴凝固的血。
他的发情期到了。今年的春天似乎比往常更让他焦躁,身体里的妖血在叫嚣,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着吞噬与占有。而这个被他用自己的气息精心“饲养”了十年的女孩,无疑是此刻最完美的安抚剂。
门被轻轻推开,白梦瑶走了进来。她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棉布连衣裙,长发扎成马尾,素面朝天,看起来就像个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只是她脸色过于苍白,嘴唇也欠缺血色,让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易碎的病气里。
“扶砚先生。”她小声地打着招呼,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背包带子,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十年了,她每个月都会来这里一次,从这个神秘俊美的男人手中取走能让她续命的药丸。可今天,她总觉得会所里的气氛和以往不同,尤其是扶砚看她的眼神,不再是那种隔着云端的悲悯或审视,而是……带着一种黏腻的、滚烫的,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欲望。
“来了?”扶砚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慵懒,他没有起身,只是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小东西。”
白梦瑶顺从地走到他面前,垂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坐。”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那罗汉榻很宽,足够睡下两个人。白梦瑶犹豫了一下,还是在他指定的位置坐下,身体僵硬,尽量与他保持着距离。
扶砚轻笑一声,凑了过去。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是一种冷冽的、如同雪后松林般的清香,但今天,这股香气里却夹杂着一丝极具侵略性的、辛辣的麝香,让白梦瑶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发起烫来。
“你身上的味道,越来越好闻了。”扶砚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那冰凉的触感让她瑟缩了一下,“像一颗熟透了的果子,每一寸血肉里,都浸透了我的气息。你说,是不是到了该被采摘的时候了?”
“扶砚先生……我……我是来取药的。”白梦瑶的声音在发颤。 “药?”扶砚的笑意更深了,他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母亲用她的灵魂换你十年阳寿的契约,上个月,就已经到期了。你没发现吗?这个月,你的身体是不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难受?”
白梦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当然发现了,心脏的绞痛,呼吸的困难,彻夜难眠的虚弱……她只是不敢承认,那最后的期限已经到了。
“不过,你运气不错。”扶砚慢悠悠地端起小几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我这里,刚好有一份新的契约。不需要你的灵魂,也不需要你的记忆。只要你签了,我保证你长命百岁,再无病痛之忧。如何?”
“代……代价是什么?”白梦瑶的声音细若蚊蚋。
“代价?”扶砚放下茶盏,那双金色的蛇瞳牢牢地锁定她,像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我的小药罐子,你说,一个空了的罐子,除了用身体来填满,还有什么用处呢?” 他的话语像一条冰冷的蛇,钻进她的耳朵,让她浑身发冷。
“您……您说笑了……”
“我从不开玩笑。”扶砚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他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么,现在就签了这份新的‘身体契约’,做我的女人,用你的身体来偿还。要么,现在就走出这个门,不出三天,你的心脏就会衰竭而死。” 他顿了顿,指腹在她柔软的唇瓣上摩挲着,声音压得更低,充满了蛊惑的魔力:“你当真……舍得死吗?”
泪水从白梦瑶的眼眶里滚落,她绝望地摇着头。她不想死,她才二十一岁,她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
“很好。”扶砚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他喜欢看这些自诩高贵的人类在欲望和死亡面前,是如何一点点抛弃尊严,露出最丑陋、最真实的模样。
“那么,契约需要你的血来见证。”他握住她的手,将她纤细的食指送到唇边。白梦瑶闭上眼,以为会是针刺般的疼痛。然而,扶砚只是用他尖利的犬齿,轻轻地、几乎算得上温柔地刺破了她的指尖。一滴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他将那滴血珠含入口中,分叉的舌尖卷着那滴血,在口腔里细细品味。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脸上露出一种近乎于痴迷的表情。 “十年……我用我的妖气喂养了你十年,你的血肉果然已经成了最顶级的灵药,”他低声呢喃,金色的瞳孔里翻涌着暗沉的欲念,“清甜,甘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幽兰香气……真是,让人上瘾。”
他抬起眼,看着她惊恐的模样,恶意地笑了笑,然后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他捏住她的下颌,不容她反抗,俯身吻了上去。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一滴金色的、散发着奇异香气的血液,被他用舌尖渡进了她的口中。那滴血仿佛有生命一般,顺着她的喉咙滑下,没有寻常血液的腥气,反而带着一股冷冽的、如同冰雪融水般的清甜。血液入腹的瞬间,一股磅礴的生命力猛地炸开,瞬间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久旱的土地迎来了甘霖,枯萎的枝丫重新抽出了嫩芽。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颗衰弱的心脏,在得到这股力量的滋润后,开始重新有力地、规律地跳动起来。
“感觉到了吗?”扶砚的声音就在她耳边,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上,带着一丝满足的喟叹,“我的血,就是你的新药。从今往后,你的命是我的,你的身体……自然也是我的。”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她按倒。宽大的手掌轻易地撕开了她那身素净的连衣裙,布料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不……不要……”白梦瑶徒劳地挣扎着,可身体里那股属于他的力量让她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扶砚不管不顾,他埋首在她白皙的脖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迷醉的神情。
“就是这个味道……混合着我的妖气和你的生命力……真是顶级的美味。” 他张开嘴,尖牙在她脆弱的颈侧动脉上落下了一个深深的咬痕。
“啊!”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轻微的麻痹感,而是一种冰与火交织的剧痛。一股浓度远胜之前的、带着强烈妖气的毒液,顺着伤口,蛮横地注入了她的身体。这不是春药,而是属于蛇妖的、用以标记所有物的本源妖毒。
白梦瑶的身体瞬间弓起,剧烈地痉挛起来。她的眼前出现了无数光怪陆离的幻象,耳边是群蛇嘶鸣的尖啸。一股冰冷的能量像无数条小蛇,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撕碎。可在这极致的痛苦之中,又有一股奇异的、源源不断的生命力在修复着她被破坏的身体,让她在毁灭与新生之间反复挣扎。
她痛苦地呻吟着,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意识在清醒与昏沉的边缘徘徊。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某种不可逆转的变化。 “别怕……我的小东西……”扶砚抱着她战栗的身体,用分叉的舌尖舔去她眼角的泪水,金色的瞳孔里满是欣赏自己杰作的狂热,“很快就好了……你会变得很美,很健康……并且,完完全全地属于我。”
他的声音如同魔咒,安抚着她混乱的神经。渐渐地,那股撕裂般的痛苦开始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浸透骨髓的酥麻和暖意。白梦瑶虚脱地喘息着,她低下头,惊恐地发现,自己雪白的肌肤上,正缓缓浮现出一道道淡金色的蛇形纹路。那些纹路从脖颈处的咬痕开始蔓延,像活物一般,遍布全身。妖异,美丽,又带着一种无法挣脱的宿命感。
扶砚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他轻轻抚摸着她肌肤上那些金色的纹路,像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他将已经虚脱昏迷的她抱进怀里,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慢条斯理地为她整理着凌乱的发丝。
“契约,成立。”
他低语道,声音慵懒而愉悦,带着一丝食髓知味的满足。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鼎炉了,白梦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