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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门槛

    书院的一处草木小园内,枯干的冬枝下静静站立一名几分儒雅又几分刚强之像的女子。身披暖色斗篷,面容恬静,正对着冬枝树根处的雪堆发呆。

    严云思急急跑过来,凑近了些在廊里才整理了头发。

    女子听见声音,转过头来抱怨道,“你来的这样迟,冰蝉许都化了”。

    “我已经尽早催促,可竟还是迟了”。有些歉意,严云思收着脚走下了廊中通往园内的台阶。

    女子闻言蹲下了身,伸手扒开树根处的雪堆,“算了,你家那一干的人。只是,希望还没有化吧”。

    只听得了没有化几个字,严云思高兴的跑了过去,弯着腰凑近,“真的吗?还能见到吗?”

    女子轻手拨开雪堆,缓慢的将一只用冰雕成的冰蝉取出来。

    “哇,好漂亮”,严云思伸手接过,仔细观赏。用手慢慢擦去冰蝉身上还覆盖的一些碎雪,“这雕工竟如此厉害”。

    雕工精致,细节处栩栩如生,虽一只薄薄的翅羽已经被掩埋的雪压断,但不妨碍人们想象它完整时的美丽。

    “我就知晓你会喜欢,所以早早地让小绿给你递了信。还好今日天冷,我也不敢用雪埋的太深,没化真是你的造化”。

    严云思得了宝物一般惊喜的看向女子,“华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随后,她突然的起身拥抱向女子。

    被突然的抱住,周华茈惊讶的后退一步,随后笑着拨开严云思的手臂。“可惜是用冰雕的,一会就化了”。

    闻言,严云思也可惜的看向手中已经因为手掌的温度,底部已经化出一些水渍的冰蝉。“是啊,它一会儿就要消融了。若是用玉雕,或许就可以一直保存了”。

    周华茈想起今天早上偶然遇见的卖冰雕的贫民,可惜那人一身酒气,不务正业模样,大抵是不会在遇见了。但她也可惜只是一冰蝉,“玉雕大抵也很漂亮,我们必要挑选一只好玉。只是,”,她又失望的落寞下去,“那雕者只是我碰巧在街角遇见,又不靠谱模样,怕是很难遇见了”。

    没了雕工师父,岂能再复刻这样一只神形兼备的冰蝉?严云思也摇了摇头,只能亲眼看着冰蝉在手心一点一点化成了水,水又从手指的指缝里流了出去。

    "也是,世事岂能尽如人意。"看到这样一个冰蝉严云思便已感到满足。于是,缓身蹲了下去,双手捧住继续欣赏它的美丽。

    为杨夫子搬运学生诗词华纸的宋雨,正巧从廊里经过,他侧首看见园中两人,又见严云思摊开的手心,一只冰蝉反射着冬日的暖阳。他收回了眼。又碰巧在廊中行走,不可避免的听闻了她们二人的话。

    玉蝉?他看那严云思手中冰蝉模样,心中隐隐记下为今日之事报恩的种子。

    敲开杨夫子的房门,宋雨像往常一样将学生的诗词交上。

    杨夫子看着这日日勤勉的人,“把门关上”。

    宋雨不解,关了门,后静静在站立在屋中。

    “今日课堂上,可还有什么不解其惑的地方”。见宋雨被他这突然的一问有些迟疑,便又道,“可还记得一些诗词歌赋”。

    “什么诗词都可吗”,宋雨突然明白杨夫子许是想要考问他的课业。

    闻言,杨夫子点了点头。

    许是急切,或是慌乱,宋雨几乎脱口而出,

    “记得旧时好,跟随爹爹去吃茶。门前磨螺壳,巷口弄泥沙。而今人长大,心事乱如麻。”

    而后才觉不妥,此时夫子必想要更典雅的诗歌,而自己又是已书童身份入的学。不觉中手心出了微弱的汗珠。

    杨夫子坐在漆木的桌前声音温和,“青春年华在,长羡不老身。”

    许是夫子年龄苍老,望着宋雨这青年时的烦困苦恼,便想起年轻时的自己,如今也可为笑谈了。只是年少的烦恼便不是烦恼了,夫子再次看向这位少年,隐隐约约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与此同时,一个身着月牙袍的高挑俊美少年走进了小院,因为身子比院门高了一头,便微微弯了腰才踏进院中。

    看见来人,严云思不禁喊道,“哥哥”。

    少年阔步走进内院园林,对着小妹微微颔了首,随后向周华茈行礼,“华茈县主”。话罢将藏于袖中的书卷交给周华茈。

    周华茈接过书卷,连忙致谢,“小侯爷,我替哥哥多谢过你了。”

    “等风头过去,希望世子可以重新回到书院,在学业上继续深造。”世子是书院里唯有的几个文采诗作不输于他的,学院生涯若是少了他们,便损失了多少才情。因此他的语气虽是规劝希寄但也有几分惋惜。

    周华茈别过了头,多了些许哀怨,“借严小侯爷吉言。”

    严云思也叹了口气,文琦公主实在蛮横,虽不是亲生却深得圣宠,竟看中湘王世子,惹得世子只得称病日日躲在府邸,却也是难逃纠缠。

    只是这风波究竟何时才能过去~众人心中一时也都无数。毕竟文琦公主一向霸道,借着皇家宠爱为所欲为,陛下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冬季萧索,白雪寒寒。

    宋宛霜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衣不避寒,屋不遮暖。

    小小的土屋,既没有了往日温暖的炉火,更别说丫鬟嬷嬷安好的厚重挡风的门帘,这土屋破败的门窗灌着风。起初父亲还碍于往日的身份面子,后来实在冷的受不了了,便去了马棚抱了一捆稻草堵住缝隙,让屋子多少暖和了些。

    老翁碍于她是个女儿便给了他们一家两个棉被。可厚重的棉被早已压实了般僵硬,哪里还有往日花绒被半点轻盈的温暖。

    宋宛霜不得不和母亲每日在温暖些的中午,去后山捡些木柴,虽然不停的走路,但双脚还是冻得失去了直觉。

    宋宛霜望着母亲越来越熟练的动作和后背越来越沉重的木篓,身陷巨大的生活落差,母亲已经缓过心来,她总念叨着,她本来就是穷苦人的命,是祖母好心收留了她,才让她过了几年富贵人家的命,她本来就是要干这些粗活的。只是,连累了夫君和女儿。

    每次她说到这里,父亲便不在哀怨悲痛,打起了一些精神反而来安慰母亲,“是我账目出了错,不关你的事啊”。

    发楞期间,母亲已经从她的背篓里拿出了一些木柴放在自己的木篓。“走吧,再迟些天就黑了。省着点用,这些木柴够烧上两天”。

    宋宛霜应了下来,弯腰又捡了两条树枝。

    从山上下来,两人走上了归家的街市。只是今日格外热闹,人们都围在街上,嬉笑着谈论观望一件事。

    “这可真是十里红妆,真叫人开眼啊”。

    “大家族嫁女儿就是不一样,这气派”。

    “哎,我走近些瞧瞧,这十里红妆都布置的是什么啊”。

    人群的哄闹中,走出了一个年老的乞丐婆,她摇了摇头,“少了件枣噢,不全,不全。”边说边摇头,随后拄着拐杖从宋宛霜身边路过离开了此处。

    宋宛霜听着她的话,转身怔怔的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这又是那家出嫁时十里红妆的女儿,可为何如今落得如此下场,竟要沿街乞讨。

    厚重的背影不断映入眼帘,她的心灵陷入久久的震撼,连回去的路上都只是麻木的跟随这母亲的步伐。

    父亲因读过书,会写字,之前便在镇上摆了小摊,做了替人写书信的活计,虽挣不了几个钱,但偶尔也有一些碎银。只是现今冬天,她们连这小小的碎银都赚不到了。

    回到了土屋,卸下身上的木篓,她突然对父母说,“我要去做织工”。

    闻言,忙着升起火堆的父母,停下手中的活计惊讶的望向她。

    洛阳城

    严云思坐在温暖的火炉旁,手上接过李嬷嬷为她炙烤的坚果。

    “小姐,慢着点吃。在这么吃下去,老奴可就跟不上小姐的速度了”。

    “嬷嬷,你为什么不每次多烤一些,这样我就不用放慢速度了”。

    “炉子刚添了新碳,老奴怕一下烤的多了,火急便就糊了,白白糟蹋了好果子”。

    “哦~”,严云思不舍的品味嘴里的坚果,目光看着李嬷嬷手上的动作,思索着,还要在等多长时间呢。

    就在这时,晴月火急火燎的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小姐,不好了,华茈县主踢破了公主府的门槛,现今这事可闹大了”。

    “什么?”严云思惊吓的站起身,华茈虽看着温良恬静,可骨子里是有几分烈性的。想必是因为亲哥哥的事被逼急了。“这可如何是好”。

    李嬷嬷在一旁却疑惑,“门槛用的可都是好木料,就说咱们府的门槛莫说女子,壮汉也未必能踢破。晴月姑娘,这消息可属实?”

    听得李嬷嬷的话严云思也疑问的望向晴月。

    “就是踢破了门槛,这事才闹大了。原来文琦公主看着风光气派,底下的人却都蒙蔽着她,她这座公主府的门槛可是个实打实的废木料上了新漆的,实则就是块腐木。连门槛都这样,她那公主府还能有什么是真的。如今,洛阳城里都传遍了,都看她的笑话呢。亏得她往日蛮横,如今也是报应”。

    话毕,晴月意识到自己多嘴,左右观望,还好小姐的房间没有旁的闲人。

    “即是真的,华茈她如何了”。严云思并不关心文琦公主。

    晴月摇了摇头,“消息一传开,都护府便哄开了公主府看热闹的人群。奴婢,奴婢也没有打听到县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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