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明千惠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比江淮还红。
白悠看着他俩的神情，像极了一对被家长抓包的早恋小情侣。
都大学生了江述还管？
正想着，江淮突然转身朝着电梯的方向跑，陆行远立刻拉起白悠的胳膊跟上。
白悠瞪大眼睛：“你拽着我干嘛？”
陆行远还是磕巴：“帮帮帮我壮胆！”
电梯里，江淮红着脸恳求白悠和陆行远：“麻烦别说千惠和我一起来的。”
两人齐声：“好。”
电梯门开，江淮第一个冲出去，陆行远躲在白悠身后推着她往前走，气的白悠咬牙：“陆行远，你还是人吗！”
江述站在前台，目光淡淡扫过跟连体婴儿似的拉拉扯扯的两人，最后落到江淮身上。
江述声音淡淡：“你一个人来的？”
江淮眨巴了两下眼睛：“对，我们学校有个歌唱比赛，我来练练声。”
江述淡淡道：“据我所知你们学校最近没有歌唱比赛。”
江淮的脸涨得更红了，半晌编不出新的说辞，加上觉得很没面子，索性破罐破摔，扯着脖子嚷嚷：“哥！我都读大学了！能不能不要像看小孩子一样看着我！”
江述一副懒得跟他废话的样子，抬了下手，身后的两个黑西装大汉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江淮胳膊往电梯拖：“小少爷，得罪了。”
江淮气的大叫：“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陆行远悄悄在后面戳白悠后背：“我去，跟演电影似的。”
白悠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低声道：“瞎戳啥，怪疼的。”
江述的目光再次落到白悠和陆行远身上：“你们俩也是来练声的？”
“……”
白悠：练你个头。
陆行远觉得他的语气像在问：“你们俩也是来找死的？”
他躲在白悠身后，恨不能把一米八三的高大身躯缩成一米三，白悠倒是一如既往淡定：“陆行远今天过生日，江总你不表示表示？”
陆行远在后面疯狂戳她后背，白悠不动如山，目光笔直盯着江述。
江述也直直盯着白悠，薄唇轻启：“生日快乐。”
白悠莫名听出几分挑衅的意味。
陆行远冷汗涔涔：“谢谢。”
江述依然盯着白悠，云淡风轻地说：“不如我做东，请你们吃个饭？”
陆行远再一次疯狂戳白悠后背，白悠笑着说：“吃饭就不用了，江总若是有心就送点礼物，金条房子什么的，我们都不挑。”
“我们”。
江述眼皮一抬，淡漠道：“我还有事，先走了，礼物会让助理给你寄过去。”
陆行远听着他的语气觉得他要寄个炸弹过来，慌慌张张说：“不不不不用客气了……”
江述没说话，进了电梯，等电梯门彻底合拢之后，陆行远捂着腰直起身，呲牙咧嘴地说：“我滴妈，可算走了，我腰都快折了。”
白悠一脸嫌弃：“瞧你那点出息，让你大哥看见非揍你一顿不可。”
“你以为我大哥不怕他？”陆行远揉着腰说，“也就你不怕他。”
于越妍突然从大堂的一根柱子后面闪出来，陆行远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
于越妍说：“我能放心吗？下来看看你们，谁知道就看见你这副怂样。”
陆行远急了：“什么我怂，你是对江述一无所知！”
于越妍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那个人看着确实挺吓人的。”
白悠想了想：“吓人倒不至于吧，就是烦人。”
陆行远也叹了口气：“青梅竹马就是了不起啊了不起……”话还没说完后背就被白悠重重拍了一巴掌，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就在这个时候，明千惠突然推开楼梯间的防火门走了出来，眼睛通红，双手合十对白悠说：“拜托白悠姐，你能帮帮江淮，跟他哥求求情吗？”
“啊？”白悠愣了愣，她一个外人，岂能掺和江述的家事。
明千惠一个劲儿给她鞠躬：“求您了。”
白悠连忙上前扶起她：“有机会我会说的。”
既不能驳人面子，也不能把话说死了。
明千惠感激不尽。
送走明千惠一行人之后，陆行远戳戳白悠：“其实我有个疑问哈，我听说江家正接触明家想联姻呢，那干嘛不正好让江淮和明千惠联姻呢？”
白悠想了想：“估计是因为明千惠和她妈虽然受宠，但是家业都掌握在他前两个老婆的孩子手里吧。”
年轻人的感情很纯粹，但成年人的世界很复杂，凡事都掺杂着利益。
黑色迈巴赫里，江淮刚问完同样的问题，得到了他大哥同样的回答。
“手机没收，从现在起不准离开家门半步。”
江淮扯着脖子喊：“凭什么？凭什么？”
江述的语气平淡到近乎冷漠：“这是爸妈的意思，你有力气不如留着去跟他们喊。”
江淮突然消音。
凭借十八年的生活经验，他能感觉出大哥心情不好。
准确地说是，极差。
—
“我又赢了。”白悠放下台球杆，“真没劲。”
陆行远难以置信：“不可能，我上了安德鲁的大师课一个月呢，怎么一局都赢不了？”
于越妍啃着西瓜说：“你花那冤枉钱，眼前就一大师，直接跟着学得了呗。”
陆行远沉思片刻，突然恍然大悟：“懂了，一定是我没活动开。”
于越妍翻了个白眼，白悠笑着说：“那你慢慢活动吧，我去下洗手间。”
白悠出去之后，于越妍凑到陆行远跟前低声说：“哎，问你个事，你之前不说江家想要白悠当儿媳妇吗？怎么又变成明家了？”
陆行远也低声回：“不知道。”
“呸！”于越妍突然提高嗓门，吓得他往后一跳，“亏你还叫陆大明白呢，这点事都打听不明白！”
陆行远急了：“拜托，那可是江家啊！”
“江家怎么了？”白悠踏入台球室。
“没事！”陆行远抓起台球杆疯狂催促：“再来一局再来一局！”
“别来了吧。”白悠低头看了眼手表，“去包厢吃饭吧，饿了。”
—
江述带着江淮回了家，父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色阴沉。
“江淮，以后不许再见明千惠！”
江淮口是心非：“是，爸爸。”
“还有你。”江父沉着脸看向江述，“别胡扯些没用的，赶紧去相亲，蒋家黎家明家，在这三家里挑一个。”
江述散漫地应了声：“嗯。”
江父看他们两个都挺老实，怒火消了大半，发话道：“行了，你们都上去吧。”
江淮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江述进了书房，锁上门，给白悠打电话。
没接。
他又打了一个，还是没接。
他磨了磨牙，从通讯录里调出陆行远的电话，打了过去。
两声之后，通了，陆行远有些胆颤的声音响起：“喂？”
不等江述说话，白悠的声音很清晰地钻进他的耳朵。
“我想认真对你说，你是我见过最帅最有责任心的男人。”
“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
“陆行远。”江述每个字都咬的很重，听起来像要吃人，“帮我叫白悠听电话。”
“她她她不在，你等一下我去找她……”
江述听到这明目张胆的谎言，唇角扯出个嘲讽的弧度。
那边陆行远举着手机冲出包厢寻找白悠。
他没撒谎，之前白悠和于越妍出去了，包厢里的大屏突然开始播放视频。
是他们三个人从初中到现在的合照。
然后是白悠的录像。
“Hello陆大明白，有些话当面说不好意思，所以我录了视频。”
“我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一直在伤害你，但是在我眼中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想认真对你说，你是我见过最帅最有责任心的男人。”
“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大小姐！你的电话！”
白悠从隔壁房间走出来，身后跟着于越妍。
“谁啊？”
“江……”突然想到江述还在那边听着，陆行远把临到嘴边的“江述”改口成了“江总”。
白悠奇怪地接过电话：“什么事？”
江述的声音很冷：“过来开会。”
“现在？”
“嗯。”
白悠听出他语气不似寻常，心提了起来：“维瑟岛的项目出了什么事吗？”
江述：“嗯。”
他第一次骗了白悠，因为——
再让白悠和陆行远待在一起，他会疯。
胃里传来熟悉的烧灼感，他拉开抽屉拿出药瓶，吞了两粒。
下到一楼，母亲正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电视。
电视里头的男人撕心裂肺地喊：“你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都没陪着她！你有什么资格说爱她？”
江述脚步一滞，接着匆匆往门口走。
“妈，我晚上不回来了。”
—
江述的办公室里，白悠站在他桌前，忧心忡忡地问：“项目出了什么事？”
江述站起身，表情淡淡的：“没事了。”
“没事了？”白悠觉得荒唐，本来就大的眼睛瞪的更大，“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确实出了点事，但是现在已经摆平了。”江述云淡风轻地说。
白悠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确信：“你撒谎。”
江述懒洋洋地倚着桌子：“我说的是真的。”
白悠虽然莫名其妙，但是既然没出什么事，懒得和他再掰扯，说：“那我走了。”
“干嘛？”江述的脸上挂着懒散的笑意。
“赶着去给世界上最帅最有责任心的男人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