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
白悠震惊中混合着一丝尴尬：“你怎么会知道？”
“打电话的时候听见的。”江述盯着她看，表情玩味，“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断了你的表白？”
“谁表白了？我那是为了鼓励他才……”白悠解释到一半，突然想起来：
和他解释个屁，他谁啊他。
转身推门欲走，外面正好有个人要进来。
四目相对，男人表情一僵。
白悠也脸色一变，倒是比他淡定，很快恢复如常：“贺俊诚，好巧。”
“好巧……”贺俊诚难掩尴尬，显然是想起了那天的事。
那天……
白悠不愿多回忆，一回忆她就想揍面前这俩人一顿。
尤其是江述。
为了避免酿成流血事件，白悠说：“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再聊。”
贺俊诚下意识点头：“好。”
白悠往外走，听见身后江述懒散的声音：“赶着去给……”
白悠猛地回头：“你想死啊！”
贺俊诚作为他们高中三年的同班同学，对他们的相处模式已经习惯，不像陆行远那么大惊小怪。
就是他一直没弄明白，江述面对别人那么高冷的一个人怎么就爱逗扯白悠。
白悠怕江述乱说，很不情愿地解释：“姜姨让我今天晚上过去吃饭。”
贺俊诚一愣：“哪个姜姨？”
白悠：“姜茉。”
贺俊诚一惊，竟然真的是姜茉，资本大鳄黎曙明的太太，黎曙明深居简出不爱和人交往，他太太也一样，只请关系极为密切的人做客。
贺俊诚从来没被邀请过，认识的人一大把，除了江述也没听说谁被邀请过，没想到白悠竟然会被邀请，心说外面都传白家长房在走下坡路，看来并非如此。
江述懒洋洋地说：“巧了，我也要去黎家，不如你捎我一程？”
“你没车吗？”白悠想起了他那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迈巴赫。
江述表情认真：“响应国家号召，节能减排。”
“……”
白悠：“那你把你那迈巴赫卖了扫共享单车出门多好啊？”
贺俊诚咬着嘴唇憋笑。
江述一脸无辜：“我不会骑车呀，要不你载我？”
白悠冷笑：“我载你二舅姥爷。”
江述表情认真：“我二舅姥爷会骑车，不用你载。”
白悠：“……”
贺俊诚憋笑憋的快把嘴唇咬破了。
白悠懒得再理江述，拔腿就往外走。
江述长腿一迈，紧紧跟在她身旁。
贺俊诚这才想起来，在后面喊：“江哥我有事找你！就几分钟！”
江述头也不回：“等我回来再说。”
—
进了电梯，江述问白悠：“你不好奇我去黎家干嘛？”
白悠懒得理他，面瘫着一张脸不说话。
“啊？”江述用胳膊轻轻碰了她的胳膊一下。
白悠立刻往旁边迈了一大步。
江述继续撩闲。
“你真不好奇？”
“其实你特别好奇，但是忍着不说，是吧？”
白悠让他整烦了，冷笑一声：“你能去干嘛，去吃饭呗，不然还能吃屎？”
江述：“……”
电梯门开启，白悠快步走进地库，直奔最显眼的那辆银白色宾利而去。
拉开车门的瞬间，江述“咻”地一下钻了进去。
“谢谢。”
白悠甚至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以后，气的手都哆嗦了。
“彭”地一声关上后座的车门，她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
和他坐一起她怕控制不住把他打死。
“去黎家。”
李叔沉默着发动车子。
白悠全程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想着公司的一些事。
车子停到黎家别墅的院门口，李叔出声道：“小姐，到了。”
白悠睁开眼睛，打开车门下车，走过去按门铃。
门很快就开了，白悠走进去，江述如影随形地跟在她身边。
别墅的大门虚掩着，白悠推门而入，立刻就被沙发上端坐着的黎昕玥吸引了目光，她今天穿了件宝蓝色的小礼服裙，盘着头，还化了妆，打扮的格外漂亮。
姜姨坐在她旁边，穿着紫色的旗袍，保养得当，五十岁的人看着像三十出头。
“江述，白悠，你们来啦。”姜姨起身迎接，黎昕玥忙跟着站起来。
“你们黎叔叔和黎昕杨都出差了。”黎昕杨是黎昕玥的哥哥。
白悠环顾四周：“姜姨，其他人呢？”
“今天没其他人，就咱们四个。”姜姨亲热地挽起白悠的胳膊往厨房拉，“走走走，看看你爱吃什么。”
“我都行……”白悠觉得貌似哪里不对，还没来得及细想，已经被拖进了厨房。
几番客气，白悠点了几道菜，以为结束了，就要往厨房外面走，姜姨突然压低声音对她说：“先别出去。阿姨不瞒你，今晚昕玥和江述相亲，所以我没请别人。”
“啊？”白悠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弯。
江述，黎昕玥，相亲？
姜姨继续说：“让你来是因为阿姨信得过你，你和江述小学初中高中一直是同学吧？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啊……”
无赖，欠揍，脸皮厚……
白悠硬着头皮找出个优点：“工作能力挺好的……”
姜姨笑着说：“这个我知道，我是想问问你他性格怎么样？”
无赖，欠揍，脸皮厚……
白悠委婉地说：“性格还行吧，就是有点太爱开玩笑了……”
“爱开玩笑？”姜姨很吃惊，“看不出来啊。”
白悠心说他在你们面前当然装的人模狗样。
姜姨道：“这也不算什么毛病，年轻人活泼点好。”
白悠心说他不是有点活泼，是活泼过头了。
姜姨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白悠啊，阿姨知道你和江述关系好，所以才特意让你来……”
“……”
白悠想问这谁造的谣。
“……麻烦你待会儿多帮衬着点，别让昕玥太尴尬。”
帮衬？
白悠一惊，还没来得及推辞，就被姜姨拉出了厨房。
客厅里，黎昕玥依旧端坐在沙发上，江述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中间仿佛隔着楚河汉界，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黎昕玥见到她俩仿佛见到了救星，起身迎了过来，拉着她俩进了厨房隔壁的卧室。
姜姨问：“聊的怎么样？”
黎昕玥一脸的一言难尽。
刚才，白悠和姜姨进了厨房之后，保姆给江述和黎昕玥送上切好的果盘。
江述说了两个字：“谢谢。”然后就一直低头吃水果。
好不容易等他吃完了，江述抬起头，说了三个字。
“还有吗？”
“……”
“然后保姆又给他上了一盘，他又是不说话全吃光了，问还有吗，最后，”黎昕玥举起手，“他一共吃了五盘水果。”
“……”
黎昕玥面无表情地说，“妈，我觉得这人不行。”
姜姨迟疑道：“这……也不算什么吧，可能他来之前没吃饭呢？”
“他的吃相不像来之前没吃饭，”黎昕玥垮着脸说，“像三个月都没吃饭了。”
姜姨：“……”
白悠强忍住笑，黎昕玥抱住她胳膊，寻求她的支援：“悠悠姐，你说这样的男人是不是不能要？”
白悠没有贸然应声。姜姨对黎昕玥说：“玥玥啊，那可是江述啊，不管是长相家世还是个人能力，同辈里头没有能比得上他的……你说是不是啊悠悠？”
姜姨也来寻求她的支援，白悠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打马虎眼：“哎呀，这个，怎么说呢……”
果然不等她说完，黎昕玥就憋不住了：“那我也不想嫁给他。”
姜姨赶紧给白悠使眼色，白悠这次是真的为难：“这个……”
实在对江述夸不出口，因为她也觉得江述并非良配。
好在姜姨看出她为难，道：“算了算了，今天就先这样吧。”
黎昕玥如蒙大赦。
三个人出去之后，正好看见江述把叉子放在面前的空盘子上，也不知道这是第几盘了。
不等姜姨说话，江述率先站起来：“姜姨，不好意思，公司有点事儿，我先走了。”
姜姨忙道：“那你快去吧。”
“白悠。”江述冲她招手，“麻烦你还得送我回去。”
白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对姜姨说：“姜姨，那我先走了哈。”
姜姨纳闷：“怎么是你送他……”
不等白悠回话，江述笑着说：“哦，她正好也要来，我就蹭了她的车，省点油钱。”
“……”
这回姜姨的表情也有点一言难尽了。
—
电梯门合拢，白悠对江述说：“听说你今天吃了五盘水果？”
江述纠正她：“是六盘。”
“……”
白悠特别好奇：“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好意思地说出来的呢？”
“我还给你带了呢。”江述从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裤的兜里掏出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堆看不清是什么的水果。
“……”
白悠被他的骚操作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江述还说她：“没良心。”
白悠：“你有良心你上人家偷水果？”
“这不叫偷。”江述认真纠正，“这是我吃剩下的……”
“你吃剩下的你给我？”白悠火冒三丈，抬手就要打他，此时电梯门正好打开，江述一个箭步窜了出去，没打着。
白悠追着他跑，到底慢了一步，江述抢先拉开后座车门钻了进去，白悠紧随其后，关上车门。
江述看起来心情颇好：“你不坐副驾驶了？”
“坐这儿揍你方便。”白悠伸手圈住他脖子，用力收紧。
江述被勒的说话断断续续：“叔叔……麻烦……去蒋家……谢谢……”
白悠不解：“你不说公司有事吗？去蒋家干嘛？”
她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江述说话流利起来：“我还要去蒋家相亲。”
白悠一愣：“你赶场子啊？”
“是啊，蒋家之后还要去明家。”江述说，“麻烦你送……”
“送个屁。”白悠放开他，“送你到蒋家我就走了，剩下的路你扫共享单车去吧。”
江述：“我不会骑车……”
“这个好办。”白悠冷笑，“让你二舅姥爷驮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