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讨论

    徐思宗烂醉的鼾声在身后响起,派对喧嚣的音乐仿佛成了遥远的背景噪音。夏安琪(屈幽然)僵硬地坐在沙发上,手机屏幕上那条来自“安心”的预约信息,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盘踞在她混乱的心头。

    心脏移植的真相被徐思宗的醉语撕开了一个血腥的口子,却又引向了更深的迷雾——徐允柏的罪恶操作,屈幽然在车祸现场的角色,以及她本人对这一切是否知情?而“安心”的邀约,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是巧合?还是某种试探?

    巨大的不安攫住了她。这个屈幽然唯一长期、隐秘联系的心理分析师,是唯一可能看穿她“替代者”身份的人!赴约,风险巨大;拒绝,则可能永远失去了解屈幽然内心世界、甚至挖掘更多真相的机会。

    她需要洛晨良。不是作为复仇的同盟,而是作为此刻唯一能分享这沉重秘密、共同分析局势的伙伴。

    夏安琪不再犹豫,迅速删除了手机上关于“安心”消息的预览痕迹(避免任何人看到),起身,避开派对人群,悄然离开了徐思宗的别墅。夜风冰冷,吹在她汗湿的后背上,带来一阵战栗。

    她没有回屈家,而是让司机开往一个远离市中心的公园。在确认无人跟踪后,她换乘了出租车,几经辗转,最终在凌晨时分,敲响了洛晨良租住的、位于老城区一间不起眼公寓的门。

    门几乎是立刻被拉开。洛晨良站在门后,脸色疲惫,眼中布满血丝,显然一直在等她。看到是她,他紧绷的神色才微微放松,侧身让她进来,迅速关上门反锁。

    狭小的公寓里只有一盏台灯亮着,光线昏暗。压抑的气氛弥漫。

    “怎么样?”洛晨良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和担忧,“徐思宗说了什么?”

    夏安琪没有立刻回答,她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警惕地看了看外面寂静的街道,确认安全。然后才转过身,背对着昏暗的光线,将徐思宗醉后吐露的“真相”——那场雨夜的醉驾肇事、屈幽然当时同在车上并被吓至心脏病发、顶罪、出国避风头——以及她据此推断出的,徐允柏利用职务之便,在混乱中完成心脏移植并掩盖一切的推论,用最冷静、最简洁的语言复述了一遍。

    随着她的讲述,洛晨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越来越粗重。当听到徐思宗撞死夏安琪的细节时,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旧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桌上的水杯被震倒,水流了一地。

    “畜生!”洛晨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双眼赤红,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一场醉驾!一条人命!就这么…就这么被他们当成垃圾一样处理了?!顶罪?出国?花钱摆平?!徐思宗!徐允柏!屈家!他们都该死!” 他像一头受伤的困兽,在狭小的空间里焦躁地踱步,胸膛剧烈起伏,濒临失控的边缘。

    夏安琪静静地看着他爆发。她能理解这种愤怒。那是她自己的愤怒,被压抑在冰冷的理智之下。她没有阻止他,只是等他发泄出最激烈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洛晨良才勉强控制住自己,停在夏安琪面前,声音依旧带着浓重的杀意,但多了一丝压抑的冷静:“所以,徐思宗只是个撞死你的蠢货,他根本不知道心脏的事?核心是徐允柏?”

    “目前看来,是的。”夏安琪点头,“徐思宗只知道自己撞死了人,被父亲掩盖了。屈幽然心脏病发是意外,心脏移植是徐允柏利用这场意外和职权完成的‘抢救’。”

    “抢救?”洛晨良冷笑,声音如同寒冰,“用你的命去‘抢救’他儿子的心上人?好一个医者仁心!”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回到当下,“那屈幽然呢?她在车上,她被吓晕了,她醒来后知道这颗心脏是怎么来的吗?”

    “不知道。”夏安琪摇头,眼神幽深,“这就是最大的谜团之一。她是否知情?如果知情,她如何面对?如果不知情,徐允柏和屈科兴又对她说了什么?她的‘失忆’…是真是假?” 她顿了顿,抛出了今晚最让她不安的炸弹,“而就在徐思宗醉倒后,我收到了这个。”

    她拿出手机,解锁,调出那条来自“安心”的消息,递给洛晨良。

    洛晨良接过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凝重的脸。他看着那条简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预约信息,眉头紧紧锁起。

    “‘安心’…屈幽然消失前唯一频繁联系的人。”洛晨良低语,带着深深的疑虑,“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你?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看向夏安琪,眼中充满担忧,“太危险了!你不能去!万一她发现你不是屈幽然……”

    “我知道危险。”夏安琪打断他,声音异常平静,“但这是唯一接近屈幽然内心世界的机会。车祸现场她经历了什么?醒来后她知道了什么?她为何长期接受心理治疗?这些答案,可能只有‘安心’知道。甚至…屈幽然有没有可能,在治疗中透露过关于心脏来源的怀疑?” 她的目光锐利起来,“而且只有了解她,才能更好地成为她,才能安全地活下去,也才能找到更多真相。”

    洛晨良沉默地看着她。昏暗的光线下,她穿着屈幽然的昂贵衣裙,却站得笔直,眼神里是近乎冷酷的清醒和决绝,和曾经简单快乐的安琪不一样,也和歇斯底里的屈幽然不一样。

    他知道她说得对,了解屈幽然的过去,是她在屈家生存下去的必需,而“安心”,是通往屈幽然过去的钥匙,尽管这把钥匙可能带着毒刺。

    “预约地点是哪里?”洛晨良沉声问,语气已经转向了务实的分析。

    夏安琪报出了“安心”发来的地址:“静庐心理咨询会馆,明湖路17号。”

    “静庐?”洛晨良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机,快速搜索地图和相关信息。屏幕上很快显示出信息:一家位于高端商务区、口碑极佳、收费高昂的私人心理咨询机构。

    官网介绍简洁专业,强调私密性和深度疗愈。没有“安心”的具体信息,显然这是她的化名或代号。

    “看介绍,是正规、高端、极其注重隐私的机构。”洛晨良分析道,手指划过屏幕,“屈幽然选择这里,说明她的问题可能非常私密,甚至…非常严重。她长期接受治疗,意味着她内心有巨大的困扰或创伤,很可能与车祸、心脏病、甚至…那颗心脏有关。” 他抬起头,看着夏安琪,“如果你真想替代她好好活下去,了解她的心理状态和曾经困扰她的东西,至关重要。否则,任何一点未知的‘过去’,都可能成为你暴露的致命漏洞。”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极其认真:“至于徐思宗…这个畜生!就算安琪的死是一场他醉驾导致的意外,他的态度如此恶劣!找人顶罪!逍遥法外!毫无悔意!我绝不会放过他!报复他的事,交给我。我会想办法,让他为他的罪行付出代价,让他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洛晨良的眼中再次燃起冰冷的复仇火焰,但这一次,目标明确——徐思宗。

    夏安琪看着洛晨良眼中坚定的复仇意志,没有反对。徐思宗,必须付出代价。但现在,她有更紧迫的任务。

    “所以,”夏安琪看着洛晨良,“你的建议是……去?”

    洛晨良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风险很大,但值得一搏。这是了解‘屈幽然’最直接的途径。不过,你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他眼神锐利,“我会在外面等你。你进去后,少说多听,观察‘安心’的反应。如果她有任何试探或者让你感觉不对劲的地方,立刻找借口离开!记住,你的安全第一!‘屈幽然’的身份是你最大的护身符,绝不能有失!”

    夏安琪迎上他关切而坚定的目光,缓缓点头。心中那因“安心”邀约而产生的巨大不安,似乎被洛晨良的分析和承诺分担了一些。

    “好。”她只吐出一个字,却重如千钧。

    她将手机收回包里,里面躺着那条通向未知深渊的预约信息。

    明天下午三点。

    静庐。

    她将独自踏入屈幽然的精神世界,去探寻那可能隐藏着更多秘密,也可能埋藏着身份暴露陷阱的幽深之地。

    钥匙已经握在手中,无论开启的是宝藏还是地狱,她都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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