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奇的扫帚事件并未如赫敏担忧的那样引发轩然大波。或许是斯内普的禁闭惩罚起到了某种威慑,或许是马尔福那次失败的窥视和被反噬的符文灼伤让他心有余悸,城堡里短暂地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但路琉璃知道,这只是风暴眼中心的短暂安宁。马尔福家族睚眦必报,那片银绿色的灰烬,远非终结。
每晚八点,地窖魔药教室。
路琉璃挽起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她面前堆积着小山般散发着各种刺鼻怪味的坩埚,油腻、焦黑、附着着顽固的魔药残渣。斯内普的命令冰冷无情:“用手!不许使用任何魔法!”空气中弥漫着清洁药剂刺鼻的碱味和魔药残留混合的怪异气息。
赫敏几次试图偷偷溜进来帮忙,都被路琉璃无声却坚定的眼神制止了。这不是惩罚,这是斯内普划下的战场。路琉璃白皙的手指浸在冰冷刺骨的肥皂水里,指腹很快被粗糙的刷子和化学药剂刺激得发红、起皱。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感觉不到不适,只是机械地、却又异常精准地重复着刮擦、冲洗的动作。她的目光沉静,思绪却在高速运转。
斯内普办公室里的竹简碎片,布莱克家族的家徽,安魂定魄的符文…这些信息碎片在她脑中不断组合、推演。雷古勒斯·布莱克,小天狼星那个“失踪”的弟弟,食死徒名单上的名字,却似乎与某种寻求灵魂稳固的东方秘术产生了关联。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悖论。他需要“安魂定魄”什么?他最后消失的地点…黑湖?
她的指尖在擦拭一个坩埚底部残留的、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门钥匙残留?)的银色粉末时,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黑湖…那深不可测的、吞噬光线的湖水之下,是否就是“幽冥交汇之地”?是否藏着月华草所需的“幽冥壤”?甚至…是否与雷古勒斯·布莱克的秘密有关?
“路小姐似乎很享受这种…返璞归真的劳动?”斯内普幽灵般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他斜倚在门框上,黑袍融入阴影,只有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冰冷的光。他显然已经观察了一会儿,目光如同探针,扫过路琉璃被泡得发红起皱的手指,又落在她平静无波的脸上,试图找到一丝疲惫或怨怼的痕迹。
路琉璃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拿起一个内壁附着着粘稠绿色凝胶的坩埚,声音平淡无波:“劳动是意志的磨刀石,教授。去除污垢的过程,本身也是对杂念的涤荡。”她的话听起来像是教科书般的格言,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在说给斯内普本人听的深意。
斯内普的嘴角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他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地扫过她刚刚擦拭过的那堆坩埚。它们光洁如新,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没有一丝魔药残留的痕迹,干净得甚至不像被使用过。
“令人印象深刻的…‘涤荡’成果。”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和更深的审视,“看来路小姐不仅擅长制造混乱,在收拾烂摊子方面也天赋异禀。”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窗外黑沉沉的方向,仿佛透过墙壁看到了幽深的黑湖。
路琉璃没有回应,只是拿起下一个坩埚。斯内普沉默地注视了她几秒,那目光如同冰冷的蛛丝缠绕,然后才转身,黑袍无声地滑入走廊的黑暗。空气里只留下他带来的、更浓重的压迫感。
路琉璃知道,斯内普的监视从未放松。他像一只蛰伏的毒蜘蛛,耐心地等待着她露出破绽。清洗坩埚只是表象,他的真正意图是束缚她的行动,观察她的反应,以及…试探她是否真的如表面这般“顺从”。
她必须更加谨慎。但黑湖的诱惑,如同沉在湖底的冠冕,散发着无法抗拒的低语。
***
机会出现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狂风裹挟着暴雨猛烈地拍打着城堡的石窗,发出呜咽般的嘶吼。禁林在闪电的惨白光芒中狂乱地舞动。这种恶劣天气下,费尔奇和他的洛丽丝夫人也缩回了温暖的角落,巡逻的教授们减少了频次。
路琉璃站在拉文克劳塔楼面向黑湖的高窗前。雨水在玻璃上疯狂流淌,扭曲了外面墨汁般的世界。颈间的玉坠传来一阵阵微弱却持续的温热,并非预警的灼烫,更像是一种…指向性的共鸣?指向黑湖深处某个特定的方位。她摊开手掌,掌心静静躺着一根漆黑如墨、泛着金属冷光的渡鸦羽毛。这是几天前,一只格外大胆的渡鸦在塔楼窗台梳理羽毛时遗落的。羽毛尖端,带着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属于黑湖深处某个强大魔法造物的气息——拉文克劳的冠冕。
她需要一张地图,一张能揭示黑湖底部秘密的地图。而霍格沃茨最有可能存放这种秘辛的地方,只有一个——禁书区。
深夜的图书馆,空无一人。平斯夫人警惕的脚步声被窗外的风雨声完美掩盖。路琉璃像一道轻烟,无声地穿过高大的书架丛林,径直走向禁书区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绳索封锁。她没有试图解开绳索上的魔法警戒(那会立刻惊动平斯夫人),而是停在了绳索前。
她闭上眼,精神力高度集中。指尖那层“敛息膏”的银光在黑暗中亮起微芒。她没有使用魔杖,而是以指代笔,凌空勾勒。这一次绘制的并非攻击或防御符文,而是一个极其复杂、结构精巧的“空间错位”符文。银色的光丝在空中交织,形成一个微缩的、不断旋转的立体迷宫模型。
符文完成的瞬间,路琉璃面前的空气产生了肉眼难以察觉的扭曲。那封锁禁书区的绳索依旧存在,但绳索所代表的“空间界限”概念,在符文覆盖的极小范围内,被短暂地“折叠”了。在物理层面,绳索依旧拦在那里,但在空间规则层面,它暂时失去了“阻挡”的效力。
路琉璃侧身,如同穿过一道无形的涟漪,毫无阻碍地进入了禁书区。在她穿过的瞬间,绳索上附着的警戒魔法只是轻微地闪烁了一下,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禁书区的空气更加阴冷,弥漫着灰尘、羊皮纸腐烂和陈年魔法的气息。光线极其昏暗,只有偶尔从高窗透入的惨白闪电,短暂地照亮一排排狰狞的书脊和古怪的收藏品。路琉璃目标明确。她避开那些散发着强烈黑魔法波动的危险区域,径直走向图书馆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堆放着大量落满灰尘、记录霍格沃茨城堡历史、建筑结构和魔法维护的古旧卷宗。
她的指尖拂过冰冷的书脊,精神力如同精密的探测器,快速扫描着书册内部的信息流。突然,她的动作停在一本用龙皮包裹、封面没有任何文字的巨大对开本图册上。图册本身没有魔法波动,但覆盖它的灰尘下,隐约透出一丝与黑湖深处冠冕气息同源的、极其古老的空间印记。
就在她准备取下这本图册时,一只通体漆黑的渡鸦,如同从阴影中凝聚而成,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斜前方的书架顶端。它歪着头,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非自然的、智慧的光芒,静静地俯视着她。没有叫声,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存在。
路琉璃的心脏猛地一跳。颈间的玉坠瞬间变得滚烫!这不是普通的渡鸦!它的眼睛深处,流淌着一种冰冷、审视、仿佛跨越时空而来的意志碎片!是守护神?是某种监视魔法?还是…与冠冕有关的魂器残留影响?
她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动作没有丝毫停滞,仿佛没看见那只诡异的渡鸦。她冷静地取下那本巨大的图册,拂去厚厚的灰尘。封面打开,里面并非书页,而是一张折叠起来的、巨大得惊人的古老羊皮纸地图!
地图展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水汽和湖底淤泥的气息扑面而来。纸张呈现出深褐色,边缘破损,上面用深褐色的、仿佛干涸血液绘制的线条勾勒出霍格沃茨城堡极其周边水域的立体结构!城堡下方,代表黑湖的区域被大片深沉的墨色覆盖,但在墨色之中,却用极其精细的金色线条标注着复杂的甬道、沉船遗迹、巨大的水生物巢穴…以及,位于湖心最深处,一个被层层叠叠的防护符文环绕的、用小小的冠冕标记标注的点!
路琉璃的瞳孔骤然收缩。找到了!冠冕的确切位置!更让她呼吸微滞的是,在代表冠冕位置的不远处,地图上用更暗淡的、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灰色墨水,勾勒着另一处标记。那标记的形状——一个由星辰和蛇形纹路缠绕构成的古老纹章——布莱克家族的家徽!标记旁边,用同样暗淡的墨水写着一行细小的花体字:
**“R.A.B. –最后的安息,抑或是…不息的低语?”**
雷古勒斯·布莱克(R.A.B.)!
果然!黑湖深处,冠冕之侧,就是雷古勒斯·布莱克最后消失的地方!那里,极有可能就是“幽冥交汇之地”!是月华草所需的“幽冥壤”所在!也是斯内普竹简秘密的源头!
路琉璃迅速将地图上的关键信息烙印在脑海。就在这时,那只书架顶端的漆黑渡鸦,突然无声地张开了嘴。没有声音发出,但路琉璃的脑海中,却清晰地响起了一个年轻、疲惫、带着深深绝望和一丝微弱解脱感的叹息:
**“…毁掉它…一定要毁掉它…”**
叹息声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的意识。伴随着叹息,一股强烈的、不属于她的悲伤和决绝情绪猛地冲入她的脑海!是雷古勒斯残留的意念!
路琉璃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身体晃了晃,扶住书架才勉强站稳。颈间的玉坠爆发出灼热的光芒,强行将那入侵的意念碎片驱散、镇压。
等她稳住心神,再抬头时,书架顶端空空如也。那只诡异的渡鸦,连同那声叹息,如同从未出现过。只有脑海中那清晰的地图,和雷古勒斯绝望的低语,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路琉璃迅速将巨大的地图按原样折叠好,放回原处,抹去自己留下的痕迹。她看了一眼渡鸦消失的地方,琥珀褐的眼眸深处,冰封之下是翻涌的波涛。雷古勒斯·布莱克…他到底在黑湖深处留下了什么?那需要“毁掉”的,仅仅是冠冕吗?还是…别的什么?
她悄无声息地穿过“空间错位”符文留下的缝隙,离开了禁书区。窗外的风雨依旧狂暴,但她的目标,从未如此清晰。黑湖深处,冠冕、雷古勒斯、幽冥壤…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那片吞噬光线的冰冷水域。
**第六章:黑湖底藏着谁的冠冕**
冰冷的湖水瞬间包裹全身,如同无数根钢针扎入皮肤。巨大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耳膜嗡嗡作响。光线在进入湖水的瞬间就被贪婪地吞噬,视线所及,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令人窒息的墨绿,如同凝固的噩梦。
路琉璃悬浮在黑湖深处。她没有使用泡头咒那笨拙的气泡,而是在入水前,用指尖的“敛息膏”银光配合精微的魔力操控,在口鼻周围形成了一层极其纤薄、几乎透明的“水膜”。这层水膜从湖水中过滤出稀薄的氧气,维持着她的呼吸(改良版水肺咒),同时最大程度地降低了魔力波动。她的身体像一条融入黑暗的鱼,悄无声息地向湖心深处潜去。
依靠着脑海中烙印的古老地图指引,她灵活地避开湖底嶙峋的怪石、缠绕如鬼爪的沉水植物、以及一些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巨大阴影(可能是格林迪洛巢穴或巨型乌贼的领地)。冰冷的湖水刺激着她的神经,颈间的玉坠持续散发着稳定的温热,如同黑暗中的灯塔,驱散着湖水中弥漫的、试图侵蚀精神的阴冷湿气(摄魂怪残留?湖底阴煞?)。
潜得越深,光线越暗,水温也越低。四周死寂得可怕,只有自己缓慢的心跳和水流滑过皮肤的细微声响。一种无形的压力,不仅仅是物理上的水压,更是一种精神层面的沉重感,如同无数双眼睛在墨绿色的深渊中窥视着她。地图上标注的布莱克家族标记位置越来越近。
突然,前方幽暗的湖底出现了一片奇异的景象。一片巨大的、惨白色的礁石群耸立着,形状扭曲怪异,如同巨兽的骸骨。在礁石群的中心,地面并非淤泥,而是一种深沉如墨玉、即使在绝对的黑暗中仿佛也自行散发着微弱幽光的土壤!土壤表面光滑冰冷,触手阴寒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幽冥壤**!
而在幽冥壤区域的中心,一个物体静静地悬浮在离地半尺的湖水中。那是一个破旧褪色的、歪歪扭扭的小小挂坠盒,材质像是劣质的金属,挂坠盒的盖子微微敞开一条缝。它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有些可笑,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但路琉璃的瞳孔却猛地收缩!
挂坠盒!斯莱特林的挂坠盒!雷古勒斯·布莱克替换掉的那个魂器赝品!
它为什么会在这里?地图上标注的明明是布莱克家徽的位置!
就在路琉璃的目光锁定挂坠盒的瞬间,异变陡生!
“嗡——!”
一股冰冷、邪恶、带着无尽贪婪和蛊惑力量的强大精神冲击,毫无征兆地从她身后右侧的幽冥壤区域猛地爆发!那力量如同实质的黑色尖锥,狠狠刺向她的后脑!目标直指她的精神核心!
路琉璃早有防备!在精神冲击爆发的千分之一秒前,颈间的玉坠已经预警性地剧烈灼烫!她甚至没有回头,左手闪电般在身前划出。指尖的“敛息膏”银光暴涨,瞬间在虚空中勾勒出一个结构极其精简、却带着绝对“镜面反射”意志的银色符文——**「镜」**!
“锵!”
无形的精神尖锥狠狠撞在银色符文形成的意念屏障上,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符文剧烈震荡,银光四溅,但终究将那恶毒的攻击原封不动地反弹了回去!
“嘶——!”
一声愤怒而痛苦的、非人的嘶鸣在路琉璃意识深处响起,带着被自己力量反噬的狂怒。路琉璃这才猛地转身。
只见那片散发着幽光的幽冥壤上,景象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原本空无一物的墨玉土壤上方,空气剧烈扭曲,一个模糊而扭曲的幻影正在痛苦地翻滚、溃散!那幻影依稀能看出一个年轻男子的轮廓,脸色苍白,眉眼间带着布莱克家族特有的高傲轮廓,但此刻却被极度的痛苦和怨毒所扭曲——雷古勒斯·布莱克!或者说,是他死亡时残留的、被此地阴煞之气和魂器邪念污染侵蚀后形成的怨灵碎片!
刚才的精神攻击,正是这怨灵碎片发出的!它被挂坠盒(赝品魂器)的气息吸引盘踞在此,如同守护宝藏的恶龙,任何靠近的生物都会成为它宣泄痛苦和怨念的目标!它利用了挂坠盒作为诱饵,本体却隐藏在幽冥壤的阴气中发动偷袭!
路琉璃眼中寒光暴涨。她明白了!地图上的布莱克标记,指的根本不是雷古勒斯的埋骨地(他的尸体大概率被阴尸拖走),而是这个由他残留怨念、魂器赝品气息和幽冥壤阴煞共同滋养形成的、充满恶意的陷阱!是此地凶险的警告标志!
“吼!”那怨灵碎片被反噬重创,变得更加狂暴。它不再隐形,惨白扭曲的身影在幽冥壤的幽光映衬下显得格外狰狞。它张开嘴,无声的咆哮却引动了周围冰冷的湖水,形成无数道带着刺骨阴寒和撕裂力量的水流漩涡,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从四面八方朝路琉璃绞杀而来!同时,更强烈的精神污染如同粘稠的墨汁,试图渗透她的精神屏障!
路琉璃身处漩涡中心,避无可避!冰冷的杀机将她彻底锁定。她没有丝毫慌乱,右手瞬间探入长袍,握住了那根温润的柏木魔杖。但这一次,她没有指向怨灵,而是猛地将魔杖向下,狠狠刺入脚下冰冷的湖底淤泥!
与此同时,她的左手五指张开,指尖的银光如同燃烧的星辰,凌空急速勾画!这一次绘制的符文,不再是防御,不再是反射,而是带着煌煌正大、驱邪破妄意志的——**「破」**字符!符文结构刚猛凌厉,中心一点金光如同烈日骄阳!
魔杖刺入淤泥的瞬间,路琉璃将全身魔力连同玉坠中涌出的温热力量,通过魔杖疯狂灌入湖底!以魔杖为引,以她自身为阵眼,一个无形的、覆盖了整片幽冥壤区域的能量场瞬间被激发!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破邪显正,洞慧交彻!”
古老拗口的东方咒言在路琉璃心中无声炸响!左手凌空绘制的赤金色「破」字符如同燃烧的陨石,带着净化一切邪祟的意志,轰然撞向那扑来的怨灵碎片!与此同时,魔杖引导的能量场如同无形的磨盘,狠狠碾过整片区域!
“轰——!”
赤金色的光芒在幽暗的湖底轰然爆发!如同在墨汁中投入了一颗□□!狂暴的净化力量席卷一切!那些阴寒的水流漩涡在金光中如同冰雪消融!怨灵碎片发出凄厉到极致的无声惨嚎,它扭曲的身影在金光中剧烈挣扎,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迅速变得透明、溃散!它残留的怨毒和不甘,连同那些试图污染路琉璃精神的粘稠意念,在煌煌金光中被彻底焚烧、净化!
金光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随即熄灭。湖底重新陷入绝对的黑暗和死寂。那片幽冥壤依旧散发着幽冷的微光,但上面盘踞的怨灵碎片和它带来的阴寒恶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那个破旧的挂坠盒,依旧静静地悬浮在原处,盖子微微敞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路琉璃悬浮在冰冷的湖水中,微微喘息。刚才那一击,消耗巨大。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琥珀褐的眼眸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如同寒潭中的星辰。她看向那个挂坠盒,目光冰冷而复杂。
雷古勒斯…这个被家族荣誉和黑暗道路裹挟的年轻斯莱特林,他最终选择了背叛伏地魔,用生命替换了魂器。他寻求安魂定魄的东方秘术(或许是想摆脱魂器的诅咒?),却最终陨落于此,残留的意念被污染成了守护陷阱的怨灵。他的挣扎、牺牲和最后的悲剧,被这冰冷的湖水无声地埋葬。
路琉璃游近幽冥壤。阴寒刺骨的气息依旧,但那种被窥视和攻击的恶意已经消失。她小心翼翼地取了一些墨玉般的土壤,用特制的玉盒封装好。月华草的关键媒介,终于到手。
她的目光最后投向地图标注的、冠冕所在的更深处方向。解决了雷古勒斯怨灵这个意外的障碍,通往最终目标的道路似乎畅通了。但路琉璃心中没有丝毫放松。拉文克劳的冠冕,伏地魔的魂器,其蕴含的邪恶和诱惑,绝非一个怨灵碎片可比。
她调整呼吸,如同融入黑暗的猎手,继续向黑湖最幽暗的心脏潜去。那里,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