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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斯内普的竹简与我的灵草

    地窖深处的魔药学教授办公室,光线永远被刻意维持在一种令人压抑的昏暗之中。空气里沉淀着浓郁到化不开的复杂气味:陈年药材的苦涩、动物标本的防腐剂味道、羊皮纸的尘埃、以及无数魔药残渣混合而成的、难以形容的阴冷气息。墙壁上镶嵌的巨大玻璃罐里,浸泡着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生物器官,在幽绿的光线下投射出扭曲的阴影。

    路琉璃准时在八点整敲响了厚重的橡木门。门无声地滑开一条缝,斯内普那毫无温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

    办公室内部比想象中更为凌乱,但也更加……奇特。除了常见的坩埚、药材柜和魔药台,角落里堆着成捆的、散发着霉味的古老卷轴,一些刻着楔形文字的泥板随意地放在书架底层,甚至在一个玻璃罩里,还供奉着一块布满奇异孔洞的黑色石头,散发着微弱的空间波动(门钥匙半成品?)。最引人注目的,是斯内普那张巨大的黑檀木办公桌一角,随意地压着几片边缘磨损、颜色深褐的竹简,上面的文字古老而艰深。

    路琉璃的目光在那几片竹简上停留了不到半秒,随即平静地移开,走到办公桌前站定。她将书包里那张描绘着“静”字符文的羊皮纸取出,放在桌面上。

    斯内普坐在高背椅里,如同盘踞在阴影中的蝙蝠。他没有看那张羊皮纸,那双深邃的黑眼睛如同冰冷的探针,紧紧锁定着路琉璃,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直视她灵魂深处的秘密。

    “路小姐,”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丝滑而充满压迫感,“在开始讨论你那…极具‘创造性’的违规行为之前,让我们先明确一点。”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指关节泛白,“你身上,那层试图掩盖魔力波动的…‘油膜’,是什么?”他的目光锐利地刺向路琉璃的指尖,那层近乎透明的魔药指甲油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着微弱的银光。

    路琉璃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问题。她抬起手,坦然地展示着自己的指甲,声音清晰而平静:“‘敛息膏’,教授。以月光石粉末、瞌睡豆精华、隐形兽毛发灰烬为主料,辅以微量秘银粉增强魔力引导稳定性。作用是减少施法时的魔力外溢特征,并提升对精微能量操控的敏感性。配方改良自东方《丹鼎方略》残卷。”

    斯内普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他显然没料到路琉璃会如此坦率地报出配方,而且其中包含的月光石与秘银粉的搭配,正是西方高级魔力稳定剂的核心思路,但瞌睡豆精华和隐形兽毛发灰烬的组合,则充满了东方式的诡秘调和思路。

    “自作聪明。”他冷冷地评价,语气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绝对否定,多了一丝审视,“未经申报,私自配置并使用成分不明的魔药接触皮肤,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你在医疗翼住上一个学期,或者…”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声音更加冰冷,“…让魔法部的滥用魔法办公室对你产生浓厚的兴趣。”

    “配方无毒,药理逻辑自洽,已通过基础中和性测试。”路琉璃的回答依旧平稳,仿佛在陈述实验报告,“其效果,在魔药课熬制‘珍珠光泽缓和剂’时,教授您已亲眼见证。”

    斯内普的嘴角向下撇出一个刻薄的弧度。他当然记得那近乎完美的药剂。这无疑是最有力的反驳。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权衡什么,最终,他那锐利的目光落在了桌面的羊皮纸上。

    “那么,解释一下这个,”他用指尖点了点那张“静”字符文,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轻蔑,“以及它引发的…连锁反应。”

    路琉璃没有立即回答。她的目光再次掠过那几片被压在镇纸下的古老竹简。这一次,她的视线停留的时间稍长了一些。那深褐色的竹片,那刀刻斧凿般的古篆…与她母亲交给她的那卷《云笈七签·外丹辑要》的材质和字体风格,竟有七八分相似!而且其中一片竹简上,一个残缺的符文边缘,赫然与她昨夜在《辑要》中看到的、用于培育月华草的某个关键性“聚阴”符文,有着惊人的同源性!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斯内普…一个以魔药和黑魔法防御著称的巫师,为什么会收藏着明显属于东方古老丹道体系的竹简?而且上面的符文,竟然涉及灵魂层面的安抚与稳固(月华草的功效)?这与她正在寻找培育月华草所需的“幽冥壤”是否有关联?

    她的心跳微微加速,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冰封般的平静。她需要信息,关于这些竹简来源的信息。

    “符文的本质是意念对现实规则的局部覆盖。”路琉璃开口,声音依旧清冷,但话题却微妙地发生了偏转,“它的能量场频率,无意间激活了城堡魔法阵中某些沉寂的、冗余的古老节点。这恰恰暴露了城堡防御体系的潜在隐患——例如,某些区域的空间隔断并不像想象中那样绝对。”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办公室墙壁上那些扭曲的阴影,仿佛在暗示昨晚斯莱特林的人能窥探拉文克劳塔楼内部的事情。

    斯内普的眉头瞬间拧紧,眼中寒光暴涨!他显然听懂了路琉璃的弦外之音。城堡密道和空间隔断,这属于校长和极少数教授掌握的机密!这个拉文克劳新生,竟敢如此隐晦地威胁和试探?!

    “路小姐!”斯内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冰冷的警告,“你的狂妄和自以为是简直令人叹为观止!你以为凭借一点来自远东的雕虫小技和自以为是的‘洞察’,就有资格质疑霍格沃茨千年积累的防御体系?就有资格在这里妄加揣测?!”他猛地站起身,黑袍翻滚,带来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路琉璃在他的怒火下,身体依旧站得笔直,毫不退缩。她甚至微微抬起了下巴,那姿态带着一种面对强压时的、隐晦的倨傲。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几片竹简上,这一次,她的声音清晰而直接,如同出鞘的利剑:

    “那么,教授,您收藏的这些记载着‘安魂定魄’之法的东方丹术竹简,”她顿了顿,琥珀褐的眼眸直视着斯内普骤然收缩的瞳孔,“又是为了质疑什么?或者…试图稳固什么?”

    “轰——!”

    斯内普周身瞬间爆发出一股冰冷刺骨、近乎实质化的魔力威压!办公桌上的羊皮纸和零散物件被无形的力量掀飞!墙壁玻璃罐里的液体剧烈震荡!他蜡黄的脸颊肌肉扭曲,那双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路琉璃,里面翻腾着震惊、被戳破秘密的狂怒、以及一种深不见底的、刻骨铭心的痛苦!那眼神,仿佛要将路琉璃撕碎!

    “滚出去!”斯内普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嘶哑、低沉,却蕴含着毁灭性的风暴,“现在!立刻!带着你那该死的符文和令人作呕的揣测,滚出我的办公室!禁闭内容变更——未来一个月,每晚八点,清洗城堡所有魔药教室的坩埚!用手!不许使用任何魔法!直到它们干净得像你那自以为是的脑子一样空洞为止!现在,滚!”

    路琉璃能感觉到那狂暴的魔力冲击着她的精神屏障,颈间的玉坠瞬间变得滚烫。她没有再说话,也没有丝毫停留。她平静地弯腰,捡起地上那张“静”字符文的羊皮纸,将它仔细地卷好,然后转身,迈着稳定得近乎冷酷的步伐,走出了那间被狂暴魔力和滔天怒火充斥的地窖办公室。

    厚重的橡木门在她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里面那令人窒息的黑暗。

    路琉璃站在阴冷的地窖走廊里,背靠着冰冷的石墙,才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刚才斯内普那瞬间爆发出的、混杂着剧痛和毁灭欲的情绪,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入她的感知。那绝不仅仅是被冒犯的愤怒。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羊皮纸卷。刚才在斯内普暴怒的瞬间,她并非全无收获。她眼角的余光清晰地捕捉到——在斯内普魔力失控掀飞桌面物品时,其中一片竹简被震得翻转过来!在竹简的背面,靠近穿孔的地方,刻着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清晰的标记:一个由星辰和蛇形纹路缠绕构成的古老纹章。

    布莱克家族的家徽。

    雷古勒斯·布莱克。

    竹简…安魂定魄…布莱克家族…还有斯内普那深藏的痛苦与狂怒…所有的线索碎片,在路琉璃冰冷而高速运转的脑海中,开始碰撞、重组。她低头看着手中那卷羊皮纸,又想起自己培育月华草所需的“幽冥壤”。霍格沃茨的什么地方,会同时满足“地脉阴气汇聚”和“与布莱克家族相关”这两个条件?

    她的目光投向地窖走廊更深、更黑暗的方向,那里仿佛有无数秘密在阴影中低语。一个月的手洗坩埚?这惩罚对她而言毫无意义。真正重要的是,她似乎意外地撬开了一道通往更庞大谜题的缝隙。而缝隙的另一边,幽暗的黑湖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召唤。

    她迈开脚步,高跟鞋在空旷的地窖走廊里敲击出清脆而孤寂的回音。眼底深处,那抹冰冷的碎金光芒,一闪而逝。

    好的,我们继续路琉璃在黑湖深处和斯内普阴影下的探索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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