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玄月面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缓缓说道:“表妹有所不知,我向来喜好游历四海,此前曾路过启城。那启城之中,百姓们皆在传颂青女姑娘的事迹,甚至还特意编唱了一首歌谣呢。”她微微仰头,似在回忆那场景,眼神中透着几分悠然。
雁诗涵听闻,心中愈发不悦,眉头微蹙,嘴角微微下撇,眼中满是不屑之色,暗自想着:哼,说得这般玄乎,莫不是故意编造来糊弄我的。
她向来看不惯雁玄月如今这副众人焦点的模样,总觉得她此番出现定有不可告人之目的。
人群中突然有一人高声喊道:“我曾亲眼看见过青女使用念青珠!”
此语一出,原本还在四处交谈的众人,听闻“念青珠”三字,皆是一惊,而后纷纷聚拢过来,将那说话之人团团围住。
众人脸上满是好奇与震惊之色,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起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
“青女如何使用那念青珠的?”
“快讲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众人吵吵嚷嚷之际,安正终于在拥挤的人群中挤了进来。他一眼便瞧见了站在人群中央的雁玄月,眼中瞬间闪过惊喜之色,情不自禁地开心喊道:“青女姑娘!”声音中满是激动与喜悦。
这一声呼喊,让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安正。众人眼中带着疑惑、好奇,还有几分探究。安正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微微一愣,脸上不禁泛起一丝尴尬。
雁诗涵眼神微眯,目光如针般射向雁玄月,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心中想着:这下看你如何解释。
安正看到青女后,惊喜之情溢于言表,眼神中满是难以抑制的兴奋。他本就对青女倾慕已久,此刻能在此处见到她,实在是意外之喜。
但青女此次参加商会用的雁玄月这个身份。
安正稍稍愣神之后,立刻换上一副极为热络的神情,快步走到雁玄月跟前,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拱手作揖道:“哎呀,雁才女,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实乃在下三生有幸。”
安正眼中的崇拜之色愈发浓烈。
他忙不迭地继续说道:“此前便听闻雁才女诗词书画样样精通,所作之诗意境深远,所绘之画栩栩如生,今日有幸得见真容,更觉姑娘风姿卓绝,才德兼备,实乃世间罕有。在下对姑娘的钦佩,犹如百川归海,绵绵无尽。”
正忙着讨好雁玄月,说得口沫横飞之时,人群中有人突然高声问道:“安公子,你方才可是喊了青女姑娘,这究竟是何意?莫不是认错了人?”
安正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便镇定下来,连忙说道:“各位莫要误会,实不相瞒,在下在来的路上,确实遇到了一些与青女姑娘相关之事。”
他微微顿了顿,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环顾四周,见众人皆竖起耳朵倾听,这才缓缓说道:“不知各位可曾听闻,近来这一带出现了一些山贼,行事极为猖獗。只要有人经过,那些山贼便不由分说,默认来人是青女姑娘,直接截路杀人。”
众人听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纷纷露出震惊与恐惧之色。
有人惊叫道:“竟有此事?这山贼为何如此认定过往之人是青女姑娘,还下此狠手?”
安正眉头紧皱,一脸忧虑地说道:“据说是有人在江湖上散布谣言,说青女姑娘身上携带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得之便可称霸江湖。这才引得这些山贼红了眼,见到路人便想擒住搜身,若稍有反抗,便痛下杀手。”
有人满脸疑惑地看向安正,大声问道:“安公子说的可是念青珠?”
安正忙不迭地点头,说道:“对对对,就是此物!在下听闻,正是因为念青珠被传得神乎其神,说它拥有神秘力量,能助人称霸江湖,这才惹得山贼们这般疯狂。”
安正接着说,神色颇为笃定:“可我早就听闻那念青珠为了破除瘟疫早已被毁。当年茜城那场可怕的瘟疫,便是因念青珠而起,后来众人无奈之下,为了拯救苍生,只好毁掉念青珠,才让瘟疫得以平息。这事儿在江湖上也有不少传闻,想必各位也有所耳闻。”
人群中有不少来自安势一族所在红月国的商人。安势一族在红月国财势强大,这些商人平日里就对安势一族的言论深信不疑。
此刻听安正这般说,他们纷纷选择相信了他。
其中一位胖胖的商人点头附和道:“安公子所言极是,我在红月国也听过类似传闻,想来这念青珠早已不复存在,那些山贼怕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雁诗涵听闻,心中的怀疑却并未减少,她目光依旧紧紧盯着雁玄月,冷哼一声道:“既然念青珠已毁,那为何又有人说亲眼见到青女使用念青珠?”
雁玄月注意到那散播说自己亲眼见过青女使用念青珠的男子,眼神微微一凝,只见他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安正的话以及雁诗涵与自己的对峙吸引时,悄然而退,脚步轻缓,试图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青女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韩青邑,微微眨了下眼睛。
韩青邑心领神会,佯装若无其事地转身,借着人群的掩护,悄然跟在那男子身后。
雁诗涵见雁玄月似乎有些分神,以为她心虚,心中更是认定雁玄月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故意刁难起来:“大家伙儿就别想念青珠这档子事儿了,既然雁才女在此,不如咱们请才女一展风华可好?听闻雁才女诗词书画无一不精,今日难得机会,不如现场为我们展示一番诗词的制作过程,让我等也开开眼界。”说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略带挑衅的笑容,眼神中满是不怀好意。
众人听闻,不禁一愣,随即不少人露出好奇的神色。毕竟谁都想看看这传闻中的雁才女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有人附和道:“雁姑娘,既然大小姐都这般说了,您就展示一番吧,也让我们见识见识您的才情。”
雁玄月说道:“表妹抬爱了,玄月不过是略通一二,实在谈不上什么才情。但既然大家有兴致,玄月便献丑了。只是此刻局势混乱,怕是扰了大家的雅兴。”
雁诗涵却不依不饶,说道:“表姐这是何意?难不成是不愿为我们展示,还是心中有其他顾虑?”
雁诗涵见雁玄月依旧推辞,直接扭头对着身旁的下人喊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拿纸砚笔墨来!”下人们不敢耽搁,赶忙匆匆去取。
不一会儿,纸砚笔墨便被整齐地摆放在一旁的桌上。
雁诗涵看着雁玄月,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说道:“既然表姐能够通过听闻的言论画出惊人之作,那不如这样,由大家来描述,表姐你就按我们说的来作画吧。”
众人一听,都觉得这主意新奇,纷纷来了兴致。
雁诗涵心中暗喜,觉得自己终于能让雁玄月出丑了,她嘴角微微上扬,故意提高了声调,给雁玄月出了个难题:“如今红月国女王,气质雍容华贵,却又不失英气,举手投足间尽显王者风范,表姐便以此为主题,为我们作画一幅吧。”
雁玄月心中明白,雁诗涵这是存心刁难。红月国女王?仅凭这般模糊的描述作画,简直就是存心的。但她面上依旧镇定自若,微微点头道:“既然表妹有此要求,玄月尽力而为便是。”
她缓步走到桌前,轻轻展开宣纸,将毛笔在砚台中蘸满墨汁。雁诗涵和众人都紧紧盯着她,眼神中带着审视与期待。
雁玄月心里暗自窃喜,她当然知道那红月国女王纪合月的模样。
若不是纪合月,她又怎么会丢掉原本属于自己的王位?曾经,她才是那个高高在上,享受众人敬仰的女王,却被纪合月暗中算计,落得如今这般境地。
雁玄月想着自己以前华贵的模样,那些精致的服饰、尊贵的仪态,皆历历在目。
她将这些细节融入笔下,很快,一个身着华丽宫装的女子轮廓便出现在宣纸上。
女子身姿婀娜,举手投足间的韵味尽显尊贵。然而,那脸却是纪合月的脸,她精心勾勒着每一处线条,从眉眼到唇角,将纪合月的容貌栩栩如生地展现在纸上。
周围众人都安静地看着,只见雁玄月笔下如有神助,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开来,没过多久,一幅画作便已初具规模。雁诗涵原本带着得意与刁难的神情,在看到这幅画渐渐成形时,不禁微微皱眉,她没想到雁玄月竟真能画出个大概。
“表姐这画技看着倒是娴熟,只是不知这画出来究竟能不能展现出红月国女王的神韵。”雁诗涵酸溜溜地说道。
雁玄月将纪合月的神韵一并勾勒出来了。
画中的纪合月,双眸明亮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傲慢与自信,那举手投足间的王者风范跃然纸上。
众人看着这幅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即便是在这混乱的宴会厅中,这幅画也显得熠熠生辉。
雁诗涵看着眼前这幅画,又瞧瞧神色淡定的雁玄月,心中大为吃惊。
她原本笃定雁玄月会在自己的刁难下出丑,却没想到雁玄月真的仅凭自己的描述就画出了如此神韵俱佳的画作。
看着画中那栩栩如生的红月国女王,再联想到雁玄月方才的镇定自若以及巧妙回应,雁诗涵不禁暗自思忖,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她了?她或许真的就是那个才情出众的雁玄月。
人群中有人质疑道:“这画虽说画得像那么回事儿,但会不会是随便画的?哪能仅凭几句描述就画得如此逼真,说不定是早有准备。”
也有人附和着质疑道:“是啊,这也太巧了,莫不是这雁才女真见过女王?否则怎会将女王的神韵把握得这般精准。”
雁诗涵听闻,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觉得终于抓住了雁玄月的把柄,逼问道:“表姐,大家的质疑不无道理,你倒是说说,为何能将红月国女王画得如此栩栩如生?你是不是见过女王陛下?”
雁玄月心中早有准备,她神色坦然,微微一笑说道:“表妹,我只是按照大小姐你所描述的来作画而已。你说红月国女王气质雍容华贵,不失英气,举手投足尽显王者风范,我便努力将这些特质融入画中。至于为何画得逼真,或许是我对绘画略有心得,能将心中所想通过画笔呈现出来罢了。”
人群中突然有个富商模样的人站了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幅画,大声说道:“我出高价买这幅画!不管这画是不是真如雁姑娘所说,仅凭这画技和神韵,就绝对值得收藏。”
却有人提出反对,皱眉说道:“这画虽好,可画的是红月国女王啊。万一女王陛下知晓有人随意画她的容貌售卖,怪罪下来,谁能承担得起?这画就算再好,也不敢买呀。”
一个胖胖的商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说道:“哼,我才不管是不是女王的容貌。这可是红月国才女雁玄月所作,我做的生意,一大半都是靠着雁才女的画和诗来维持的。只要打着雁才女的名号,不愁没人追捧。这幅画我要定了,我出双倍的价钱!”
此人话音刚落,周围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有人佩服他的胆量,也有人觉得他太过鲁莽,万一因此得罪了红月国女王,恐怕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