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让我一直陪着你吧,千绘。”
当千绘摇摇晃晃地回到家时,她双颊绯红、眼神飘忽,活像个喝醉了的酒鬼。
玖辛奈急忙扶住她:“千绘!”
“啊,小姨……”千绘失神的瞳孔重新聚焦,但仍蒙着一层不清醒的薄雾。她抓着玖辛奈的手,神情恍惚:“我先去休息了……让我好好回忆一下……小姨你也快去休息吧……”
玖辛奈不明所以,但也不好多问:“那你快去休息!”
带土君为什么这么说呢?是不是意味着……带土君对她,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的呢?千绘这样纠结着,翻来覆去了半宿。她向来是不像个孩子的,她经历了太多,痛苦与悲伤已经刻入肌肤,融入骨血:但在面对带土时,她胆怯的羞涩、她微妙的心机、她纯粹的喜悦,又让她变回那个可爱的孩子了。
次日,千绘跟在波风水门身后,和他一起去水门班集合。其实与玖辛奈相比,她的身体更适应尾兽,更适合成为人柱力。如果是千绘的话,或许能成为传说中的“完美人柱力”,成为木叶的武器。
尾兽是灾难,而不是馈赠。九尾的脾气暴躁,玖辛奈不愿意让侄女承受这些,便顶着压力拒绝了这个提案,与之相对的,她必须做得更好来证明自己。
千绘对此很不满——人柱力用身体封印尾兽,维护了村子安全的同时也成为了村子的武器。他们却贪婪的想要更多,打起了尾兽力量的主意。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变得更强,以后才能保护小姨、带土他们。
——不就是火影吗,她凭什么不行?等她成为火影,谁还敢在她面前造次,对他们施压?
于是,千绘成为了水门班的编外成员,与他们一起行动,以此来锻炼自己。
“千绘也想成为火影吗?”带土瞪大双眼,看上去有些惊讶。但很快,他又收回了这份惊讶,换上了一幅宽慰的神情。“千绘终于也有想做的事了,真好呢。但是,成为火影也是我的梦想,我是不会让给你的!”
“才不用你让呢。”千绘撇撇嘴,又嘟囔着说:“不过等我成为火影的时候……你也可以成为火影的男人嘛。”她的话越说越轻了。带土没听清她后面说了什么,就问:“什么?”
千绘却脸红了起来,羞恼着不愿意说了。她看似随手丢出一柄苦无,苦无锋利地划破空气,发出铮铮嗡鸣。一条幽绿色的蛇被钉住七寸,扭动着身体抽搐着。“没什么!”她又强调了一遍,“你不要再问了!”
带土哪里还敢问,他干笑两声:“好、好,我不问……千绘你不要生气……”
千绘先是说了句“我没生气”,又蹭到带土身边。“带土君。”她纤薄的身躯贴上带土的脊背,让男孩僵硬的无法动弹。
带土在等着千绘说话,可千绘却不继续说下去了。她轻巧地贴着他的后背,双臂缠在他的肩膀上。灼热的吐息喷洒在后颈,让带土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激起一阵战栗。
“千,千绘……”带土一动也不敢动,他们才刚执行完一次B级任务,衣服上的血迹都还没干透,湿黏的触觉本该令人难以忍受,却因为千绘的靠近而不被在意。隔着血液的腥味和尘埃的气味,清苦的药味和栀子的香气越发明显。
这,这是千绘的味道——带土极力遏制自己的思维,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这对千绘来说实在是太冒犯了!他在心里暗暗唾弃了自己一番,又在心中不断默念“我要成为火影”,总算让自己看起来无动于衷,正直可靠了。
千绘却有些丧气,还有些微妙的不甘。带土什么时候这么稳得住了?她这样疑惑着,决定加大力度。她这下整个人都紧紧贴在带土的后背,冰凉的指尖轻点带土的咽喉。她把脸埋在带土的脖颈,闷闷的说:“背我吧?带土君。我不想走了。”
多么任性的一句话。哪有忍者会说出这样娇纵的话?但千绘就是在带土面前这么说了,而带土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嗯、嗯,好的!”带土动了动僵硬的身躯,把千绘背了起来。这是他第二次背起千绘,她还是那样单薄、那样柔软、那样散发着一点轻微的热量。但千绘的身份却是转变了,她从穿着常服的病人变成了一身轻便裙装的忍者,绑在大腿处的护额坚硬,阳光在线条简单的木叶图标上折射出金属的光芒。
是的,她并不脆弱。
带土背着千绘回到集合地点,收获了一串或鄙夷或激动或促狭的目光。
波风水门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你们稍微注意一下……”
带土立马站直了身子,像只惊弓之鸟般跳到了一边。千绘原本和他贴在一起,这下不得不孤独的站着。她决定收回“波风水门没那么讨厌”的想法,重新坚信“波风水门很讨厌”这个结论。
众人一同回到火影楼提交了任务,日暮西沉,又到了解散的时候了。
千绘心里对波风水门不满着呢,赌气地不跟他一起走。她拉住带土——带土乖乖让她拉着,没有丝毫反抗。“带土君,我们再一起走走吧?”
带土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两人言笑晏晏地走在一起,身后传来波风水门的呼喊:“带土!记得把千绘送回来——”
千绘故意不搭理他,带土则兴冲冲地回应他:“好!”
波风水门摸摸头发,无奈感叹:“哎呀,他们还真是……”他刚打算在其余两个学生身上寻找安慰,却见琳微垂着头站在卡卡西身边,栗发中露出的耳尖微红:“卡卡西,我们也一起走走吧?如、如果会耽误你训练的话,就、就算了……”
银发的少年站在路灯下,昏黄的灯光柔和了他冷淡高傲的气质,令他看起来更加帅气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就在琳以为他不会给出答案,或者拒绝她的时候,卡卡西却突然开口了。
“走吧。”他漆黑的眼睛向来是高傲、平静,甚至是冷漠的,但在暖红色的夕阳下却透露出了几分不可思议的温和。“训练什么时候都可以。”
波风水门怅然若失。他孤独地站在松树下,忽然觉得很寂寞。他寂寞了一会儿,自言自语:“我也有玖辛奈!我才不是孤家寡人!真是一群可恶的小孩子!”说罢,特制的飞雷神苦无金光一闪,他直接用飞雷神苦无瞬移回家了。
千绘和带土并肩走在夕阳下。他们明明像这样独处过很多次,带土却依然感觉到了紧张。“千、千绘。”他结结巴巴地喊,局促地把手偷偷在衣摆上擦了擦,而后红着脸小心翼翼地说:“我,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千绘的温柔与明目张胆的偏爱给予了他勇气,让他问出了这句早就藏在心里的话。他忐忑的打量着身边美丽的少女,生怕她说出拒绝的话语。
千绘亮红色的眼睛像是揉碎了日光,跃动着星星点点的亮光。她只是笑着,偏凉的、带着厚茧与伤痕的手悄然贴上了带土的掌心。
“当然可以,带土君。”她说,“带土君明明知道……我从来不会拒绝你吧?”
“嗯,嗯。”他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将十指插入她的十指之间。冰凉与温暖的掌心紧紧相贴,不留一丝空隙。十指交缠间,摩擦出别样的情绪。他大抵是脑子不清醒了,竟然傻乎乎地说:“谢、谢谢千绘?”
说完他就后悔了。多么蠢的一句话啊,绝对会破坏他在千绘心里可靠的形象吧……
千绘又笑了,笑的花枝乱颤:“带土君果然好可爱呢,不用谢。”
带土幽怨地盯着千绘,让她不要再笑了,又辩解说不能说男生可爱:可千绘根本不听他的,反而笑得更开心了,还幼稚的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带土君很可爱”。
带土忽然有些泄气,也不和千绘争辩了。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吵不赢千绘的,他根本舍不得让千绘难过。
……只要千绘笑着就够了。能像现在这样笑着,就足够了。
千绘紧紧牵着他的手,将他拉到自己面前。她伸出另一只空余的手,用指尖点上护额上的漩涡状图标。
“你知道么,带土君。木叶标志上的漩涡,其实就是漩涡一族的族徽哦。”
带土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千绘指尖所指的地方吸引过去。
木叶的忍者护额在时代变迁中被大家当作了一种时尚单品,中规中矩的戴在额头上是主流,但也有不少人追逐潮流,将它挂在脖子上、戴在腰上之类。千绘也别出心裁,将护额绑在大腿上。她老神在在地解释说这样可以隐藏住护额上的图案,借助自己的冰遁血迹迷惑对手——但带土觉得她只是觉得这样好看。她今天穿了一身短裙,以黑红为主色调,是很衬她的配色。护额卡在膝盖以上裙摆之下,勾勒出莹润的弧度,优美的线条在暮光中晕开朦胧的欲望。
带土用尽毕生所有自制力移开目光,盯着脚下的土地。“我,我不知道……”他艰难地说着,努力不去想刚刚看到的那一幕。他、他怎么能——!
千绘凑过来,清浅的呼吸与他炙热的鼻息交织在一起,光洁的额头轻轻贴上了他额上的护额。“所以带土君,你身上带着我的族徽哟。”
带土根本无法抵抗千绘的诱惑。明明是类似于你我都穿着校服,所以我们穿情侣装至于其他也穿着校服的人是什么你别管一样毫无逻辑的道理,但他就是不可避免地陷入幻想。
他身上有千绘的族徽……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千绘身上也会有着他的族徽,他们以后会分享姓氏、共享荣光,一直一直在一起呢?
恰在此时,千绘又状似无意地说:“话说回来,宇智波的火焰团扇也挺好看的呢。”
果、果然是他想的那样吧!“是,是的,但还是漩涡更好看……”
完蛋了。带土悲哀地想,以后他在千绘眼里,不会是个结巴的笨蛋吧?
但千绘看起来很开心。“你就知道哄我开心。”她娇嗔地看了带土一眼,挽上他的胳膊。“哎,印着团扇的衣服以后真想穿穿看呢。”
带土原本看上去都要吐魂了,这下立马又活了回来。他握紧了千绘已经被他捂得温热的手,意志十分坚定:“我会努力的,千绘!”
不愧是波风水门一脉相传的弟子,台词竟然也一脉相传。不过千绘并不计较这些,而是定定地看着他:“说好了哦。食言的话,我就用金刚封锁把你锁起来。”
带土想到千绘的身手,汗颜道:“不会的!”
就这样,在这个普普通通的黄昏,千绘和带土心照不宣地在心里许下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