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酒吧灯暗了下来，只留舞台中间的光束。

    音乐声落地，震耳欲聋，尖叫声此起彼伏。

    男人垂下眼，目光在程舒颂握着酒杯的手上扫过，假装无意摩挲两下手上的戒指，笑笑，指了指舞台中间的人。向程舒颂介绍，“怎么样？他们新换的鼓手，我见过他们彩排，默契非常好。”

    他继续，“本来应该前几次就来登场，但他那边的私事耽误了一下，一直都是上一个暂时顶着。”

    程舒颂只假装没看见他的动作，扯了扯唇角，捏着杯子的手微微曲起，很快又松开。

    男人往左蹭蹭，不动声色拉进和程舒颂之间的距离，垂下眸，“你信不信，一会下场，他收联系方式都能收到爆。长这么帅，看着是挺对你胃口的长相，你就不心动一下？”

    程舒颂往后靠靠，默不作声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看他一眼，没有接话。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新鼓手这几周失约。

    程舒颂冷笑一声。

    妆化得还挺好，舞台灯光一打什么都看不见了。

    现在那个染着黄头发、表情拽得不可一世、穿的跟个非主流一样的新鼓手脸上还有着她昨天晚上失手时砸出来的伤。

    -

    “程舒颂！”

    男生微微愠怒的声音响起，引得周围几个人不由自主往他们这个方向看。

    程舒颂抬头，肉眼可见，檀溆又在生气了。

    她放下手机，“怎么又生气了？”

    檀溆瞪了一眼转过头看热闹的室友，等室友转回去才开口，“你到底在跟谁聊天？”

    “你答应好来陪我上课的，结果你一直回消息，连头不抬一下。”

    程舒颂感觉檀溆仿佛下一秒就要红着眼睛吼出那几个字。

    手机里到底有谁在？

    “工作上的事情。”她捏捏檀溆上的手以示安抚，“刚刚不是在上课吗，你们专业课我又听不懂，还有，我不是一直跟你握着手没松开过吗。”

    “都约会了，你先别看工作了。”

    檀溆轻易消了气，凑近程舒颂，“我一会带你去吃食堂。”

    程舒颂有些惊讶，还以为檀溆会找个独处的环境，“味道怎么样？好吃吗？找家你喜欢的。”

    檀溆：“就是不好吃我才要带你去，没有我喜欢的。学校的饭难吃死了。你跟我去吃，让你看看我一天过得什么苦日子，你还不对我好，每天敷衍我。”

    天地良心。

    这真的是程舒颂谈过除了初恋以外最累最认真最纯爱的恋爱了。

    檀溆脸长得非常有迷惑性，像乖小狗，没谈恋爱之前性格也很具有迷惑性，让人难免以为是个纯情、乖软、招人喜欢的小男生。

    谈恋爱后逐渐暴露本性，不但仿佛有分离焦虑症、皮肤饥渴症，而且还喜欢查岗，迷信星座算命，粘人热情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

    “怎么会……”就在程舒颂想不出来下半句的时候，上课铃响了，她松了口气。

    檀溆用小拇指勾了勾她手心，快速且小声道，“这节课你别一直看手机了，听见没。”

    程舒颂嗯了一声，反手把他乱动的手锢住，“别看我，看老师。”

    檀溆不情不愿转头面向黑板。

    室友从一开始的瞠目结舌反应过来，在前面偷笑。

    都知道檀溆谈了个对象变成恋爱脑了，但没想到谈恋爱的时候是这副样子。

    可以说和平时两模两样。

    室友有些遗憾，忘了录下来。

    不然等檀溆分手了，这种丢人视频拿出来一次就可以嘲笑他一次。

    在上课前，程舒颂早将手机调整成震动模式。

    这节是专业课，老师并不多说废话，节奏很快，知识很满，原本檀溆还在三心二意，一会过后，已经开始认真听课了。

    程舒颂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两下，她下意识以为又是程沂发来求她的消息，准备让他滚。

    打开聊天框。

    出乎意料的。

    是鹤温沏的消息。

    只有一条。

    她抬起眼。

    发现发消息的男生正偏着头在看她。

    窗帘被拉上了，他又坐在最里面，阴影落在他身上，有种阴测测黏腻的感觉。

    察觉到程舒颂的目光，男生黑漆漆的眸子动了动，扯出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