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李祝宜心里想,难道目前所有言语的侮辱,不是欺负吗?

    她将脸颊前散落的别到耳后,朱砂手串红得刺目。她像一朵貌似毫无攻击力的花,轻轻柔柔地说:“怎么会呢?我的继兄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他怎么会欺负我?”

    谢垣狠狠地皱眉,在意识到李祝宜说了什么之后,他被被恶心地说不出话来。

    李祝宜继续说:“请问我亲爱的哥哥,您的朋友明天下午多久来?需要我回避到什么时候?”

    “你有病?”

    “我只是想和哥哥拉近关系罢了。”李祝宜装小绿茶。

    “别装了。”谢垣一听她的语气只觉浑身不舒服,索性直入主题:“两点半左右,最多三个小时,他就会走。”

    “知道了。”李祝宜将门关上。

    她将卷子拿出来,开始对照参考答案,修订错题。十分钟后,又有人敲门,这次是祝薇。

    “你对谢垣说什么了?”

    祝薇神色古怪,她在厨房和阿姨讨论明天的菜谱,谢垣突然脸色很臭地走进来转了一圈,什么话没说又走出去,再次进来时又盯着她锅里的汤看,她硬挤出慈祥和蔼的笑容:“小垣啊,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是我家。我出现在这里很奇怪?”

    “怎么会?阿姨只是问一下。”祝薇的笑很有讨好感,做后妈难,做有钱人家的后妈更难,她一直想和继子拉近关系,但她这位继子的性格着实让人头疼。

    谢垣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退回来,硬邦邦地说:“让李祝宜正常一点。”

    祝薇一点也猜不透继子在想什么?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所以祝薇特地来问李祝宜。

    “我能说什么?”李祝宜装傻充愣:“可能是他心情不好,故意找茬。”

    祝薇一想,觉得有道理。

    她继子就是阴晴不定的人。

    第二天中午,祝薇亲自将熬好的汤送去丈夫公司,说完甜言蜜语后,司机送她去美容院做抗皱项目。

    丈夫的新秘书年轻又漂亮,祝薇很担心丈夫看多了新鲜面孔,然后嫌弃她这张正在老去的脸。

    李祝宜吃完午饭后就回了房间,两点半左右,窗外有动静,她将窗帘掀开一角,透过院子里榉树的枝叶看见了谢垣和他的朋友。

    帅气得近乎漂亮的少年,眼尾上翘,眼睛的形状偏向狐狸眼和桃花眼之间,漂亮华丽却不会让人想到女性化的词。

    “许则屿。”李祝宜很小声地念出口。

    许则屿是谢垣最好的朋友,两人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班,平常在校园里形影不离,关系好到被人在英雅论坛里盖了很高的楼分析两人是不是一对。

    在女主视角,她和许则屿没什么联系。

    但她知道许则屿人不错

    许则屿阳光性格好,谢垣冷酷拒人千里之外,这样性格差异大的两个人却是彼此之间最好的朋友,很让人不可思议。、

    此时,谢垣和许则屿,两人勾肩搭背,谢垣白色短袖外面套着黑衬衫,许则屿黑T搭着白衬衫,跟商量好了的似的。

    谢垣似有所感,眼睛向上扫了一眼李祝宜房间的窗户,刚好和李祝宜的视线对上。

    盛阳下,谢垣的浅色瞳孔显得更特别,他用眼神无声地警告她,李祝宜淡定地将窗帘拉上。

    “你在看什么?”许则屿肘击谢垣。

    “今天天气不错。”谢垣说。

    “岂止不错,热得要命,狗都不想出门。”许则屿不停用手扇风。

    “你捡的土狗还没送走?小心又被反咬一口。”

    “它现在很听话。再说了,送来送去多可怜。”

    “圣母心泛滥。”谢垣不赞同他的话。

    许则屿乐了:“你可真会用词。下次看见我遛狗,你最好绕开走,我到时候放狗咬你。对了,你右边脸怎么了?”

    “闭嘴!”

    时间过去了很久,李祝宜拉开窗帘,窗外翠绿的树叶发呆,蝉鸣不已。她又站了一会儿,正想继续做题的时候,门外有走动的脚步声,门把手微动。

    李祝宜因这动静扭头朝门的方向望去。

    “怎么锁上了?”

    是许则屿的声音。

    李祝宜差点忘了,在她搬进来之前,这间卧室是许则屿每次来谢垣家里玩时休息的客房。

    谢垣的声音出现:“这间房被我后妈用来堆积私人物品,你想休息的话,我另外给你安排客房。”

    谢垣不过是在阳台和母亲打了一通电话,再回到室内时,原本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许则屿不见了,他立马出卧室找人,许则屿果然在这里。

    “行。”许则屿随口问:“你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紧张?

    听到这里李祝宜笑了一下。

    一般人很难根据谢垣的表情猜测他的心理活动,许则屿一猜一个准。

    谢垣一向不喜欢多加解释:“你看错了。”

    “或许吧。”许则屿跳到另一个话题上:“你之前提过你后妈想把她的女儿接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会来了。”谢垣瞟了一眼从内部反锁的门。

    很快,屋外的说话声消失,十分钟后,李祝宜打开房间门,她问过张嫂,确定了许则屿确实是在客房休息后,她才出来。

    她在水吧自制了一杯桃枝气泡水,转身离开的时候发现谢垣站在一米外,阴沉沉的神色就好像李祝宜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

    “你故意的?”谢垣语气很差。

    李祝宜握着加了冰块的水杯陈述:“现在是下午六点多,我已经在房间待了四个小时,马上要到吃晚餐的时间,而你的朋友貌似不会在短时间内离开,我连趁他休息的间隙出来透口气都不行?”

    “你说呢?”谢垣道:“这里是我家。”

    “我知道。你不用强调。”李祝宜说。

    她从来都清楚这一点。就是因为太有自知之明而痛苦。

    谢垣注视着她的脸,她的面庞纯净,脸小面部线条柔和,美丽乖巧,没有攻击性,因为经常生病,还有点柔弱气质,像是需要被人精心呵护的花。

    但是实际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只要花时间仔细观察她的眼睛,就能很快的找到破绽,她有脾气,但能忍耐,一旦忍不下去,随时翻脸不认人。

    “想当我后妈的人有很多,我爸也不是长情的人。”谢垣走近两步,居高临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祝宜将水杯放下,右手手心冰凉:“意味着我应该听话,应该想办法讨人欢心,不只是讨好你爸,还得讨好你,你是这个意思吗?”

    谢垣说:“是。”

    李祝宜没有再接话,转身往外走。

    “你去哪儿?”谢垣看着她的背影。

    李祝宜回头,很诚恳:“谢垣,我只是你的继妹,你管不着我。还有,和你说话怪让人疲惫的,你最好还是当我不存在。”

    意思就是,闭嘴,少说话!

    刚好是晚餐时间,李祝宜进了街边一家饺子店,招牌是黑金鱼籽咸蛋黄黑虎虾水饺,她点了普通的香菇猪肉水饺,吃完后又去便利店买了一瓶酸奶。

    暖黄色的路灯朦胧而模糊,地上黑暗的影子被拉长,马路上行驶的车十辆中有九辆是豪车。

    李祝宜站在路灯下吸着酸奶,夏季夜风吹过发丝和白色裙摆。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酸奶喝完之后才回神,视线无意一扫,看见了意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许则屿站在街对面,是夜色也模糊不了的精致五官,他的脚下踩着灰色滑板,滑板自然是谢垣的。似乎是感受到李祝宜的目光,他朝她看了过来。

    “汪汪。”

    李祝宜向下看,看见了一只金毛。

    许则屿喜欢狗,大概率刚刚是在看金毛,而不是看她。

    她正要弯腰,摸金毛的头,金毛很兴奋,抬起前脚,给李祝宜来了一个熊抱。

    金毛主人是一位大叔,带着歉意地说:“这毛孩子,太外向了。”

    李祝宜空出一只手,摸摸金毛的头:“没关系。”

    她从小招小动物喜欢,但祝薇对动物毛发过敏,之后她住校,就更没办法养。

    李祝宜余光看见许则屿走了过来,她再撸了两把金毛的毛,和金毛告别。在许则屿彻底穿过马路到来之前,转身就走。

    她和谢垣的朋友,不会有什么交集,就像小说里那样。

    李祝宜往回走,大约走了有二十多分钟回到谢宅。庭院里各种样式的灯光都亮着,树木花草的影子影影绰绰,很有氛围感。

    现代风金属凉亭下,谢垣倚靠着沙发,腿上摊开放着一本书,只要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书放反了。

    谢垣见着李祝宜回来,臭着脸,冷哼一声,将脸转向另一边。

    李祝宜往屋内走去,步履稍显轻松。只要谢垣不开口跟她说话,她的心情再糟糕也坏不到哪里去。

    谢垣一开口,说的都不是人话。

    接下来的好几天,两人都是这样的状态,家里其他人也没有觉得不对劲,走得太近反倒让人担心继妹图谋不轨,眼下这样正好。

    谢垣先李祝宜三天开学。

    周四,祝薇一早站在李祝宜的屋外敲门,门开后,她用欣赏又骄傲的目光将李祝宜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只有我才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女儿。”

    她女儿扎着高马尾,头骨优越,面部平整度高,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乖巧漂亮。

    “还是英雅的校服质感好,衬得人也更精神。”祝薇将李祝宜衬衫的褶皱处拉了拉。英雅的夏季校服是白衬衫加藏蓝色半身裙,裙子的长度刚好遮住膝盖。

    “妈妈,我再不走就要迟到了。”李祝宜看了一下时间:“我今天起床晚了一会儿。”

    她有点失眠,凌晨三点才睡着。

    祝薇说:“不怕,你是转学生,第一天上学不用遵守规定。”

    李祝宜问:“谢垣走了吗?”

    “他是什么部长,偶尔得早到校检查纪律,你不用参照他的时间。”

    李祝宜一听下楼梯往外走。

    祝薇回房间继续补觉,过了一会儿突然睁开眼。

    忘记提醒祝宜餐厅里有阿姨做好的早餐。

    她翻了一个身,忽然想到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前任失业在家里颓丧酗酒,小城市工资低,家里还有房贷要还,她为了赚钱打两份工,白天在小公司当前台,晚上兼职晚班客服。

    祝宜从小就很懂事,生活和学习上很少让人操心,早起自己在小锅里煮两个鸡蛋吃了就去上学,中午在学校吃食堂,晚饭也是自己煮,偶尔没良心的前任突然清醒就操心一下祝宜的晚饭,偶尔邻居看不下去就让祝宜去他家里吃。

    在她终于忍不下去想要离婚的时候,丈夫猝死。

    她还算年轻,不能一辈子耗在这个地方,所以她来到深海市工作,那几年,她工作不稳定,就没接祝宜过来,祝宜在老家读初中,在学校住宿。

    对祝宜来说,她应该从来不是合格的母亲。

    李祝宜被司机送去学校,今天运气不好,路上遇到堵车,到英雅高中校门口的时候已经迟到了一分钟。

    谢垣就站在传达室门口,他个子高长相突出,李祝宜一眼就注意到他,他身后纪检部的其他成员拿着笔在表格上登记扣分情况。他们不是每天早上都检查迟到情况,偶尔抽查一次完成工作职责。

    谢垣朝李祝宜所在的位置看过去,这个时候,李祝宜还在十米外的距离,她的手机响了一声。

    陌生的号码给她发消息:【你迟到了。】

    不用猜李祝宜也知道是谁。

    李祝宜回:【我今天第一天来上学,迟到了也没关系。】

    【很可惜,别人会对转学生宽容,我不会。】

    扣一分等于增加一个小时的义务劳动。要想谢垣放过她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她也确实将把柄递到了谢垣手上。

    李祝宜认命地向前走,扣就扣吧,她总不能因被这点小事困扰。

    “你也迟到了?”

    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晨阳中,许则屿将黑色鸭舌帽摘下,他单肩背着红色的书包,眼尾上翘的眼睛有少许的蛊惑感,漂亮骄矜,但因为少年气很足,给人更多的感觉是肆意张扬。

    李祝宜不应该知道他是谁。

    所以她的眼神里透着陌生。

    许则屿很自来熟地说:“不要老老实实走正门,你跟我来。”

    李祝宜在犹豫一个小时之后跟了上去。她自然是不想多出一个小时的义务劳动时间。

    李祝宜跟着他绕着英雅高中的围墙走。

    英雅高中右后方,因为地势原因,那里的围墙比其他地方要矮上一段。

    李祝宜仰头,她不认为自己能翻上去。

    她再看身侧的许则屿,他拍了一下他的右腿:“你先踩我这里,我把你托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许则屿对她是不是过于热情了。也有可能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许则屿纯粹看她站在校门外很可怜。

    “我可能没你想的那么轻。”李祝宜开口,她是很瘦,但她的身高注定她的体重轻不到哪里去。

    许则屿挑眉一脸骄傲:“我雨天抱过领居家的120多斤的阿拉斯加过水坑,边抱边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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