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白被困住,一遍遍被杀时,现实中花城异物局的氛围也格外凝重。
会议室中,异物局驻花城第二分队正在开会。
“1378号异物,代号雪人,2020年被制作而成,新纪元45年觉醒灵性,虐杀三人后被异物局强制收容。”
副队长王成军一边下发资料,一边介绍情况:“昨天17时23分,雪人趁博物馆换岗之际越狱潜逃,小黑提影灯追踪至临河北巷,发现雪人杀害了一名‘苏白’的初中生后,去向不明。”
被称作小黑的人站在墙角阴影里,附和地点了点头,随后一张“雪人逃跑路线”图投影在他身后白墙上。
王成军指着图,扫视下方各人,点名道:“封秋,你怎么看?”
封秋站起身,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直线:“从追踪的路线来看,雪人逃走后,几乎是直奔着临河北巷去的。”
宇文静转着笔,不解问道:“就算换岗换哨,博物馆的三重结界也不是好突破的。里面关押着不少比雪人厉害的异物,他们全都老老实实的,雪人凭什么能逃出去?”
王成军丢出一份报告:“博物馆送来的,说雪人是走员工通道出来的。”
宇文静追问:“谁给开的权限?”
“一名临时工,已经死了。”
“你信这是巧合?”
“不信又能怎样?”封秋插话,“你还能找博物馆要个说话?”
宇文静沉默。
“行了,”王成军拉回话题,提出关键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出逃到临河北巷,想要做什么?那里又有什么?”
“雪人进入临河北巷,在巷尾入海口处停留了大约半小时,后沿原路返回。”封秋笔尖点在临河北巷,画了个圈,“要想知道究竟,从这里查起或许能得到答案。”
他看向坐在首位的王忠:“队长,你觉得呢?”
听到这个问题,王忠似乎想到什么,面露思索。
他的细微表情逃不过日夜相处的队员眼睛
宇文静第一个忍不住发问:“队长,你知道什么?”
“有些猜测。这事我亲自去处理。”王忠站起身,按着桌面,“另外,谁去通知受害者苏白的家属?”
他说完,目光先落在副队长王成军身上。
王成军举手投降:“队长,我一个管后勤的。让封秋去,他长得好看。”
“别别别,我不适合,”封秋连连摆手,“还是让宇文静去,她是女孩子。”
“队长,我不敢去。”宇文静挠挠头,“本来就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受害者。还是让小黑去吧,他最清楚现场情况了。”
小黑不说话,只一味对墙面壁。
王忠叹气:“那还是老规矩,我去吧。”
“队长万岁。”众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欢呼道。
次日,早上六点,空无一人的暗巷中炸开一片红光,苏白从红光中飞出,狠狠砸在地上。
她动了一下四肢,疼的龇牙咧嘴地想要坐起,然后就看见一块透明的蓝色面板突兀出现在她眼前,上面弹出一条条通知。
[恭喜通关]
[回档次数+1,血量+10,输出+10]
伴随着这条通知,苏白明显感觉到一股暖流涌进四肢,紧接着酸痛褪去,被火烧伤的伤口快速愈合,皮肤很快恢复了光滑白皙。
她有些惊奇,伸手试探性地戳了戳面板。
只见面板迅速像涟漪般散开,紧接着组成几行字。
[苏白,回档次数:11(初始值为10),血量:60(初始值为50),输出:10(初始值为0)]
[击败异物数:1,经验等级:1]
苏白目光一一扫过,在输出初始值上顿了顿,面目表情扶着墙壁站起,一瘸一拐的朝家中走去。
巷子外,天光大盛,连下了大半月的雨总算停了。阳光穿透云层,落在树叶和水面上,满眼都是细碎金色。
苏白披着这样一层金色走回家,目光警惕地停住,看向站在自家门口抽烟的高个男人。
中年男性,国字脸,个子比门框还高。六月的天气潮湿闷热,他却穿着一身黑色,夹克和工装裤的打扮,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皮夹克后腰处鼓鼓囊囊的,像是装了武器。
“这里不准抽烟。”苏白走向前,指着后面墙上挂着的牌子,“这一片全是老建筑,多数都是木制结构,禁明火。”
“抱歉,我没看见。”王忠扔掉烟蒂,用脚踩灭。
苏白嘴角抽了抽,抬手又指了指另外一块“禁止乱丢垃圾”的牌子。
“我这一下子,没注意。”王忠赶紧捡起烟头。
眼神清明,说话和气,被人指出不对后没有暴怒,道歉的态度也诚恳。
虽然爱抽烟,还爱乱丢垃圾,但总的来说,应该不是个坏人。
苏白给出判断,顺便问道:“大清早的,你来这有事?”
“是有点事情。”
王忠正好也想打听点事情,习惯性从烟盒里摸了根烟递过去,然后看见眼前女孩稚嫩的面容后,又默默收了回去。
他笑了笑,试图让自己和蔼些,问道:“苏桂芬女士是不是住在这?”
“大叔,你笑起来像是吃人的大灰狼。”苏白毫不留情的戳穿他,然后低头开始找钥匙。
这一低头,她后背炸伤后残留在衣服上的血迹就全露了出来。
王忠刚好看见,面色陡然变得严肃:“你受伤了?谁打的?找警察了吗?”
BINGO,判断正确。苏白心想,不是坏人,还是个见义勇为就爱出头的好人大叔。
“喂,好人大叔。”苏白推开门,叫道,“你找苏阿婆有什么事情?”
王忠狐疑扫过苏白身上血迹,确定她行动自如,没有半分受伤的模样,才暂停了审视,跟着走了进去。
“阿婆,有人找你。”苏白将钥匙放桌上,冲堂屋左边卧室喊了声。
紧接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怒气冲冲从里屋出来,举着拐杖直直地砸在苏白屁股上。
“阿婆,我知道错了,”苏白跳起,嘴里不断求饶,“阿婆,我知道错了。”
“夜不归宿,油嘴滑舌,不知悔改。”苏阿婆一一数着她过错,扯了扯她的衣服,“又是泥又是血的,你昨晚去哪里野了?有没有受伤?”
“阿婆,我的事情待会再说。”苏白抓着王忠的胳膊,躲到他身后,“这还有外人在呢,不要让人家看笑话。”
“家丑就不怕外扬。”
话虽是这样说,但苏阿婆还是收回了拐杖,先叫苏白去换了衣服,才有空来招呼客人。
老人家头发虽白,但往堂前四方椅上大马金刀一坐,不威自怒,气势十足。
王忠从堂前壁龛条案上摆着的宝剑收回视线,莫名站直了些,抻了抻衣角,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没有茶水招待,还望见谅。”苏阿婆双手架在拐杖龙头上,眼神锐利看向王忠,“你来找我这位老太婆,所为何事?”
王忠避开苏阿婆的视线,掏出证件:“我是异物局驻花城第二大队队长王忠。”
“昨晚临河北巷发生一起恶□□故,受害者苏白不幸遇难。”他的语气沉重而悲痛:“这是受害者的死亡证明,请节哀。”
以为有大事发生,临阵以待的苏阿婆:“?”
刚换好衣服回来的苏白:“?”
“不是同名同姓之类的?”苏阿婆指了指苏白,“我家孙女不好好在这站着吗?”
王忠也处理过不少这样的事情,知道家属没那么容易接受亲人死亡的事实,当场痛哭甚至奔溃到精神失常也是有的。
想必苏阿婆也是这种情况,骤然听见亲人离世,承受不住犯了癔症,出现了幻觉。
他想到这,更是愧疚,小心翼翼开口道:“是我们的失职。但人死不能复生...”
“好人大叔。”苏白打断他的话,“这是我身份证,我叫苏白,人还活着,没死。”
王忠:“...”
他接过身份证,又现场采血验明了苏白的身份,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笑容。
“哈哈。”王忠笑了两声,然后看向苏阿婆道,“看来人死也能复生啊,哈哈。”
苏白无语扶额:“阿婆,我和这位好人大叔单独聊聊。”
她说完,推着王忠走出去。
临河北巷在老城区,这一片全是老建筑,住人不方便,维护修缮还需要一大笔钱,有点积蓄的人家都搬走了。因此,平时来来往往的也见不到几个人影。
苏白特意选河岸边的敞亮处,进出口都在眼底,正适合光明正大地聊一些秘密。
她拉着王忠在河岸边的健身器材跷跷板上坐下。
跷跷板的高度对苏白来说刚刚好,但王忠坐下来却不得不蜷缩着双腿,很是别扭,干脆站起,半靠在河边护栏上。
苏白自己玩着跷跷板,一上一下的晃荡。
王忠问她,“据我所知,你初中体育只能算及格,你昨晚又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好人大叔,”苏白压住板子,抬头看他,“虽然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愿意配合调查。”
“但你这样逼问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孩子,是不是也太坏了?”
王忠沉默,然后道歉:“对不起,是我们的疏忽和工作不到位。”
“行吧,勉强原谅你了。”苏白摆摆手,“在询问受害人之前,是不是要先自我介绍下?”
“王忠,异物局驻花城第二分队队长,这是我的证件和身份证。”
苏白检查过后,拿出手机,调出雪人的照片,问:“你们是在找它吗?”
王忠看见照片,瞳孔一缩:“你见过它?”
“当然。”苏白收好手机,慢悠悠道,“就这个玩意,杀了我十次。”
“杀了你十次?可你现在还活着。”
苏白嘿嘿一笑,从跷跷板跳下来,道:“队长,我们交换吧。”
“你告诉我,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
“等价交换,我告诉你我能够活下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