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不说话,程野内心也有些忐忑,但是她觉得家里的醪糟米酒就该这个价格。当初做甜酒的时候,把兰小花烧的水都换成了空间水,自家吃嘛,肯定要吃最好的。
所以这坛子甜酒实际上算半个空间出品。
“也有三块一斤的甜酒,等等我去借回来你们尝尝,对比对比。”说着,程野呼啦啦跑出大门,往右边跑,方向是何小芬家。何小芬和兰小花做米酒的时间差不多,自家的就能吃了,想必大伯母家的也一样。
没一会儿,程野背着黑牛走前头,何小芬端着一口带盖的搪瓷盆子跟在程野后头。
“程野过去说你们要米酒,这些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去舀。”程野原本想搬她家坛子,何小芬不让,生怕她落雪地摔了。几十块的坛子钱和一坛子甜酒,摔了可惜了。
屋里的老头神色各异。
哪个说要吃她家的米酒?
再瞧跟机灵鬼似的女娃娃,老程家一屋纯朴老实人,就出了这个怪胎。刚刚他们可问了,程铁木可没提前告诉价钱,十块一斤都是程野独自定下的。
偏偏老汉听个娃娃的,这是犯魔怔了吗?
在场的老头老太都是体面工作退休的,腹内小九九不停,面上看不出丝毫,捏着鼻子再舀了端过来的米酒。一尝,就尝出区别来了。
咋说呢?也不是说何小芬端过来的米酒难吃,就是吃起来和自家婆娘做的味道大差不差,单纯的普通米酒味。
得嘞,看来今儿个米酒的钱非掏不可。
预订好数量,早饭也差不多好了。老程家只有一张八仙桌,客人都请入座,自家人舀了稀饭端到边上吃。几个人吃了几口,相互看对方的神色,味道竟然比老王家吃到的还要好。
大厨钟叔是个厨子,比在座的人都熟悉食材,“菜好,这地方水也好。”
“钟叔,这些菜你弄回去有食谱没?”高小军寻思着快过年了,该叫叫平时合作的老板们,联络下感情。来年他有几个大工地,还在走流程,最近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流程卡得有点慢。
“有倒是有,光是素菜也不太好看啊。”
“那这些菜配上深山养殖的猪牛羊,味道弄得出来不?”
“那指定行。”
高小军得了准信,又问程铁木家里有多少大白菜,红薯还有多少,南瓜他也要运走些,甜酒尽快做,他过两个星期叫人来取。其他老头老太们时不时插两句话,叫他不要包圆了,净弄到菜馆里去叫人吃了。
说话间,厨房后方猪圈方向传来砰砰的沉闷撞击声,原来是早上客人来了,程家人忘记给猪喂食。
猪到了饭店没见着猪食,在撞圈门呢。
“你家猪折腾得够凶啊?多大了?”老高吃饱喝足,眼睛滴溜溜在老程家堂屋里到处扫视,至于买菜的事,有他儿子在,用不着他操心。
“一顿不吃饿得慌,最近动静大,稍稍晚了点就叫。现在快三百五了。”程铁木说。
“我先去把猪食倒给它们,不然要闹上天。”
“我和你去看看去。”
“猪圈在厨房后头茅厕边,脏得很。”
“没事,我就站边上看看。”三百多斤的大土猪,听着动静就知道精神儿好,人老了看啥都喜欢精神饱满的。
程铁木没办法,只好带着老高去了猪圈。
到的时候,两头猪前脚已经搭在猪圈上,伸出两个肥头硕耳的猪脑袋望主人的动静。程铁木高高提起猪食,哗啦啦往食槽里倒,两头滚圆的肥猪忙不迭啜啜啜吃起来。
“哟,两头啊!”
“对,一头杀了过年吃,一头卖钱。”
老高围着猪圈,啧啧称奇,心下打定个注意。
到了堂屋,他拉过儿子,“儿啊,老程家猪圈里的猪,我这张吃了60多年饭的嘴,一看就晓得好吃。咱们拉一头回去。”
“真的?”
两父子臭……啊呸,口味相同,嘴上反问着,实际上高小军在采购清单上又增加了一头猪。“不过他们愿意卖不,农村喂猪都是喂来过年的吧?”
“我问过了,两头猪一头自家吃,一头打算卖钱。”
“多重了?”
“350斤左右,大肥猪了,杀也能杀了,再养个把月,估计要长到400多。”老程家确实有点门道,种的菜好吃不说,养的猪也肥。“他家的鸡我没看到,估计白天出去放风了。”
“爸,鸡的事先放着,咱们先说猪。”
“骗你还咋滴,走,咱再去猪圈看看你就知道了。”两个不靠谱的父子,不顾茅厕的脏污臭气,穿进黑漆漆的小巷道,高小军胖硕的身子还侧着才能勉强通过。
看完肥猪,两张胖脸像复制粘贴,两父子都挂着心满意足地笑容出来。
那边程铁木、程爱国和程野三人还在合计菜钱该怎么定价,转头就听见客人又要定她家的猪,还指定要马上杀了带走。
“叔,那猪还可以再长百来斤。”不是程野吹牛,她家的猪吃得好睡得好,吃的都是她空间舀出来使用过后剩的水。她把水缸里的水都换了,老程家的人不知道啊,该用用该洗洗,洗了后潲水都是倒猪食里一起喂猪了。
现在卖确实不划算。
“价钱好商量。”老高挥挥手,浑然不在意。
作孽的有钱佬,咋个不能多她一个哦。
“我出五千一头。看看今儿个能找人给我杀了,我一起带走。”
五千?!
程铁木瞪大双眼,五千块买一头猪?这些人怕是疯了吧,市场上毛猪平时四五块一斤,年关对一点,差不多六块一斤的样子。他家猪养到年关抛算有500斤,算下来最多3000块,这对有钱父子竟然出5000块买?
“老大哥,我和爱国认识了多年,不是亲兄弟也是半个兄弟了,你是他大哥,我也不让你吃亏,猪是好猪,该值这个价。”高小军不是瞎子,这家人明眼看穷得很,早上进村的时候,就没有哪家的房子比老程家的还破。就当是是扶贫了,反正他每年都要参加慈善。
况且老程家的菜肉都不错,当提前交好。
人不可能永远穷,就拿那个还没有他腰高的女娃娃来说,以后说不定有大造化。
高小军十分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当初多少人不敢下海,他就敢,辞了铁饭碗,很多人都等着看笑话,结果笑话没看着,眼睁睁看着他起飞;再又个他喜欢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扶一把困在浅滩的蛟龙,兴许哪天就用了了。
老程家人喜不自胜,尤其是程铁木,地里的青菜疙瘩还没有割回来,估算不到多少;可大肥猪实实在在的定下来了。一下子入账5000块,再找亲戚朋友借点,明天就能修小二楼。
程铁木看着兄弟三个儿子,两个儿子在村里修了红砖楼房,大儿子在城里当大老板,要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可惜他没本事,只会种地,养的儿子也只是打苦工,娃子都养不活丢给他老两口带。
程铁木戴上斗笠披上蓑衣去隔壁村请罗幺毛来杀猪,兰小花钻进厨房去洗锅刷碗烧热水,程幺妹带着阿古到院子边修整地灶。这个地灶是村里专门用来过年杀猪用的。
程野和一众小孩笑眯眯地陪着财神爷们,堂屋小得很,坐着又冷,只能围着火塘,很是无聊。她提议说:“大家要不要去我家地里现场摘菜去?”
老高很捧场,程爱国的岳父王老头也觉得坐着无聊,早上又冷又饿,没顾上看周边的风景,这会子吃饱喝足,开始追求思想上的丰足,“走走走,去看看。”
程青莲没去,去灶房帮兰小花少去了。泥牛被何小芬带回去了。
最后程野和程青凤两个人和狼青一只狗,带着老年人去逛菜地。
菜地里积了厚厚一层雪,一畦畦白菜,像一颗颗绿宝石镶嵌在皑皑白雪的大地上。近看晶莹剔透的冰晶挂在菜叶子上,也是十分漂亮。雪沁过的白菜也更甜。
钟叔看着满地的白菜也忍不住惊叹,“你们咋个种这么多白菜,吃得完吗?还是说一开始就想着卖出去?”
“种来喂猪的。”程青凤说,和这些人熟了后,她不怕生了。
“喂猪?”一个老头从地头掐了一片菜叶子放嘴里细嚼,果然甜津津的。“太可惜了,北方专门种植的大白菜和这也差不离了。”
“不可惜,猪比白菜好吃,嘿嘿。”程青凤嘿笑。
大家听了她的话,忍不住会心一笑。
这确实是现今大多数人的共识,毕竟才吃饱饭多少年啊?农村现在还交农业税呢,一年到头下来确实挣不到几个钱,也吃不起几次肉。
大多数家庭一个月吃一次猪肉都是奢侈。
“叔,我家还有黄莺白,也就是胶东大白菜。要不要去看看?”她们这个地方的人,都喜欢种大白菜,大白菜结一个十好几斤比较划算,胶东大白菜要差点。
“走,都去看看。”
黄莹白是凤凰岭的人根据它的颜色叫的名,顾名思义,头部是黄色的,根茎是白的。像韩国泡菜,都是用这种胶东大白菜做的。当时程铁木原本不想种这么多,他觉得种黄莺白不如种圆白菜。还是程野非要种的。
程野一开始想种来看看试试能不能做韩国泡菜,后来发现泡菜用的苹果都比白菜贵,便暂时歇下心思,打算以后再弄。
不过她做不了,财神爷们可以做呀。“钟爷爷,你会做韩国泡菜不?做来包烤肉可好吃了。”
“你个小孩子还知道韩国泡菜?哪个给你说的?”钟叔稀奇。
程青凤快言快语:“程野去过大城市,吃了好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