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青穿着睡裙裹着一件针织披肩窝在阳台的吊篮上,面前的小几上放着一盘酒心巧克力,正望着远处楼宇有规律的灯光出神,就接到了姜南的电话。
“关关!大事不妙了!”姜南火急火燎道。
鹭青捏起一颗酒心巧克力,送入口中,“怎么了?令慈今晚就逼你结婚了?”
“no,no,no,是程景煜知道你回国了,我不是蹭了我二哥的车回家嘛,在别墅区门口撞上他了,我二哥那个大嘴巴,拦都拦不住。”
鹭青沉默片刻,说:“没什么,知道就知道,我和程景煜已经分手三年了,我不觉得我和他之间还有什么瓜葛。”
“嗐,”姜南叹了口气,继续道:“就怕只有你这么想,毕竟三年前程景煜都准备和你求婚了。”
鹭青看着从客房走出来,赤裸着上身,水汽蒸腾的贺奕,眉毛挑了挑,对那头的姜南说:“先挂了,南南,我有点东西要check一下。”
“你怎么不穿睡袍,我记得客房的衣柜里有睡袍的。”
鹭青挂断电话,从阳台回到客厅,向贺奕走去。
贺奕刚刚接了一杯饮用水,回头看向穿着深绿丝绸睡衣的鹭青,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她穿旗袍的样子,喉结微微滑动,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鹭青问了些什么。
他回想起衣柜里那一件不怎么合身的男士睡袍,还有今天晚上遇见的和鹭青有关系的那两个男人,不禁捏紧了手中的玻璃杯。
贺奕仰头灌下整杯冰水,有些愤愤:“穿不下。”
所以他洗完澡才没穿那件睡袍,赤裸着上身自然也是故意的,鹭青应该对他的身体感兴趣吧?
贺奕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耍心机。
鹭青逐渐走近,看着贺奕充满力量感的两臂以及块垒分明的小腹,了然地挑了挑眉。
那件睡袍还是很早之前品牌寄过来的VIC新年礼物,一直堆积在这套房子里,直到今年才被拆出来,是一套情侣睡衣,标准尺码,对于贺奕来说,的确有些小了吧。
方才在车里的时候没有仔细看,现在凑近了才发现贺奕的锁骨和两侧都被磨破了皮,经过水之后有些泛白,鹭青不禁皱了皱眉,不是外科医生吗?怎么连最基础的伤口消毒都不知道。
但终究是她把人弄出了伤口的,于是道:“站着别动,伤口要处理一下。”
贺奕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目光跟随着鹭青。
鹭青从客厅的斗柜上取下了医药箱,这是她上次从火场出来之后新添置的,这套房子里之前的很多东西都过期了。
她比贺奕矮了差不多一头,站在贺奕的面前,正好方便为他身前的伤口上药。她拆开棉签,蘸上碘伏然后小心地擦拭着伤口,神色认真。
碘伏碰触到伤口并不痛,但微凉的触觉,加上近在咫尺的晚香玉气息让贺奕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
上药结束,鹭青将手中的棉签丢到垃圾篓里,而后抬头,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完美的蜜色躯体上被涂上星星点点的褐色药水,说实话,有点丑。
舌头抵上侧边的虎牙,鹭青凑近了,轻轻吻过那片痕迹,权当道歉。
贺奕感觉刚喝下去的冰水像是一团火一般,立刻从下腹蒸腾起来,在他的肢体里燃烧着,化为一种难言的渴求。
“鹭青……”
“可以。”
她的唇齿间还留有酒心巧克力的余味,苦、香、甜以及淡淡的酒味。
鹭青被吻得缺氧。
她自诩吻技还算不错,但每次都比不过这个肺活量惊人的男人。
而鹭青不知道的是,一旦她流露出格外娴熟的接吻技巧,面前这个男人的心底总是会升起一股无力的酸涩,他嫉妒鹭青曾拥有过的男人,于是乎,吻得愈发深重。
鹭青身上的披肩滑了下去露出光洁的肩颈,极细的吊带撩拨着贺奕摇摇欲坠的理智。
“抱我,去床上。”
理智绷弦,贺奕依着鹭青的命令托起她的腰,大跨步向刚才的卧房走去。
“不是这边,另一侧主卧。”鹭青拍了拍他的肩。
贺奕揽着鹭青腰肢的手臂更紧了些。
……
鹭青仰躺着,看着跪伏在自己身上,欲要亲吻她颈侧的人,她刚想拒绝,又看他眼睫潮湿着看过来,心软了一下,“往下亲一点……”
贺奕亲吻的动作很轻,也很痒,让鹭青也有了更迫切的感觉,她仰头咬上贺奕的喉结。
“……”
暧昧的声音充斥着整间卧房。
贺奕双目赤红着停下动作,嗓音又紧又哑:“没有安全套。”
“唔……床头柜里有……”鹭青推了推他的腰侧,权当催促。
贺奕拉开床头柜,看见满抽屉各种型号的安全套,心底又是一阵强烈的醋意,与浓重的渴求、迫切的占有欲三相交织,动作脱轨,离开控制,愈发具有侵略性。
以至于鹭青因为他的不知轻重,而愤怒地在他的身上留下数个清晰的咬痕。
……
除了酒精,极致的疲惫也能带来浓重的睡意,结束之后的鹭青窝在一边闭上眼睛没多久便陷入了难得的深度睡眠。
贺奕抱着熟睡过去的鹭青去到客房的床上,为她裹上毯子。
他再度回到主卧,将床褥收去洗衣房清洗,然后盘坐在主卧的床头柜前研究着安全套的尺寸。
而后神色寂寂,委委屈屈地回到客卧,搂住鹭青,但鹭青并不习惯身边有人,她迷蒙间推开贺奕,自顾自地侧身睡去。
*
清晨,鹭青生物钟定时醒来,却感觉浑身疲软,但精神上却为之一畅。
她走出客卧,回到主卧却不见贺奕的人影,难道回家了?
可能是薇薇有事吧,鹭青耸了耸肩,彻底清醒过来之后便感觉浑身粘腻,刚准备去洗澡就听见了门铃声。
因为清江源是一梯一户的高端住宅区,鹭青便以为是按门铃的人贺奕,所以当她打开门看见一身西装笔挺站在那儿的程景煜之后,瞬间就松开手直接关门。
程景煜伸手拦住即将关上的大门,笑意翩然:“鹭青,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没必要。”鹭青直接道。
“如果你不请我进去坐坐,那我就直接去拜访陆总。”程景煜抵着大门的皮鞋锃亮,一如他的人一般。
鹭青握着门把手的指尖用力,然后直接拉开大门,程景煜踉跄了一下,理了理西装走进玄关。
他抬头看着穿着睡裙的鹭青,唇角上扬:“没想到,我们分开这么久了,你对我还是不设防。”
鹭青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程总请保持客人应有的礼貌和分寸,不要随意走动。”
说完转身回到主卧,慢慢吞吞地沐浴洗漱起来。
贺奕早上醒来,本打算做早餐的,但刚一打开冰箱门便发现里面除了瓶装水和清酒什么也没有,于是便去了小区的超市买了些蔬菜、水果和肉类。
他拎着环保袋回到19楼,看着门上的密码指纹锁皱了皱眉,鹭青应该醒了吧?
他试探性地只按了一下门铃,想着如果鹭青没醒也不至于吵到她。
贺奕等待了片刻,刚打算去旁边蹲一会儿,就发现鹭青家的门打开了。
一个穿着西装三件套的男人站在玄关处,目光微妙地看着他。
贺奕同样打量了眼前的男人几眼,目测下,这人的身材似乎和那件睡袍一致,他拎着环保袋的手紧了紧,蓦然感觉手里的东西有些勒人。
沉默的对峙被穿着西装三件套的男人打断,他对着贺奕微微一笑,说:“这位先生你有事情要找鹭青吗?她在洗澡。”
贺奕瞬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刚做医药代表的那几年,憋了半天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时鹭青从主卧走了出来,看着玄关处的两人,惊讶道:“贺奕,你没走?”
*
鹭青倚着岛台,陪贺奕在厨房做饭,转头又觑了一眼挺直了腰板坐在餐桌旁,像是在等什么法餐一样的程景煜。
“好了,可以吃早餐了。”
贺奕转头问鹭青,“你喝青菜肉丝粥还是吃三明治?”
“粥。”鹭青伸手准备接过贺奕手里的餐盘。
“没事,你先去坐……”贺奕刚想让鹭青先去餐桌边坐下,又想起了那个三件套,顿时把说到一半的话憋了回去,然后把餐盘递给鹭青,转头端起煮粥的砂锅,快步跟上鹭青,然后一块儿到了餐桌旁边。
“我帮你盛粥。”
“谢谢。”鹭青接过贺奕递来粥碗,在餐桌边坐下,发现左边是贺奕,对面是程景煜,她对着程景煜连饭…粥都喝不下了,于是起身与贺奕换了个位置。
“不为客人准备早餐吗?”程景煜对贺奕说道,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鹭青。
鹭青直接扯住贺奕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动作。
而程景煜笑了笑,眯起眼睛看向鹭青,意思是,如果你不帮我准备早餐的话,那我就要去拜访陆总喽?
鹭青丢掉手中的汤匙,冷笑着为程景煜盛了碗粥。
“鹭青,你怎么知道的,我刚想喝粥呢。”程景煜弯起唇角,惊喜道。
那你怎么不喝啊?信封冷食原则的人不是你程景煜吗?
鹭青剜了他一眼。
贺奕看着鹭青和对面男人有来有往宛如打情骂俏一般的交锋,感觉今天这碗砂锅粥酸的要命。
程景煜,换了个坐姿,将双腿交叠,“不为我介绍一下你旁边的这一位吗?”
贺奕同时转头看向鹭青,他同样想知道鹭青把他当作什么。
“贺奕,”鹭青想了下,说:“我的……dating对象。”